第二十一章 力挽狂瀾(1 / 3)

隻見人影閃動,大榆樹上,飛落下一個身著道袍,白髯飄飄的佩劍老者。

青萍子看清楚來人之後,立時欠身一禮,道:“原來是玄真師叔鶴駕。”

他初聞玄真道長,投入藍天義手創的天道教中時,心中還有些不信,此刻,竟見玄真之麵,心中的激忿、羞愧,交織成一片怒火,他雖然仍能強行忍過,行禮拜見,但言詞口氣之間,已無法控製住心中不滿之意。

玄真道長一揮手,道:“不用多禮……”

追隨青萍子身後的六個屬下,本來要行大禮拜見,但聽青萍子口氣不善,全都停了下來。

青萍子不待玄真接言,搶先說道:“弟子風聞師叔投入了天道教藍天義的門下,弟子還有些不信,但此刻看來……”

玄真道長接道:“此刻,你親自所見親耳所聞,應該相信?”

青萍子道:“弟子還是有些不信。”

玄真道長奇道:“為什麼?”

青萍子道:“師叔一向在江湖上的聲譽甚好,而且在本門之中,也極受弟子們的愛戴,弟子實在想不出師叔何以會投入天道教中!”

玄真道長冷笑一聲,道:“兩個原因,第一是天道教天行道,統一武林,免去紛爭,第二是不久天道教隻有死亡一途。”

青萍子道:“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師叔如若遇上了為難之事,隻要傳一句話到武當山上,掌門師兄必將傾盡咱們武當門下晃jīng銳,以解師叔之危,那也不用投人天道教,甘為人下,此事如若被傳揚江湖之上,不但師叔的威名受損,而且整個的武當派,都將蒙受沾辱了。”

玄真道長想道:“反了,反了,你敢對師叔如此講話,真正豈有此理?”

萍子道:“師叔如若以武當長老身份,處罰弟子,弟子自無不受之理,但如若以天道教中人物身份,處罰弟子,請恕弟子無禮了……”

玄真怒道:“你要怎樣?”

青萍子道:“為了本門中的聲譽,弟子要盡力一戰。”

那站在大榆樹下的佩劍老者,突然接口說道:“道兄,我瞧青萍子很難勸醒,道兄也不用多費口舌了。”

青萍子厲聲喝道:“閣下何許人,何以不敢報上姓名。”

佩劍老者冷冷說道:“老夫金陵劍客張伯鬆,你不認識老夫,那是怪你的眼拙了。”

青萍子氣的臉sè泛青,目隱殺機,唰的一聲,抽出背上長劍,道:“金陵劍客張伯鬆,貧道到是聽過這個名字,但貧道實代閣下慚愧……”

張伯鬆道:“老夫之事,你有什麼慚愧?”

青萍子道:“慚愧你玷汙"了那劍客二字。”

張怕鬆冷笑一聲,道:“道兄如若顧念門戶之情,不肯出手,區區要代道兄出手了。”

青萍子眼看今rì形勢,似是已難善了,於是長劍揮辦動,道:“如若閣下肯於賜教,貧道定當舍命奉陪……”

玄真道長怒聲喝道:“住口!”

青萍子長歎一聲,道:“師叔,咱們武當派的事,似是用不著要別人插手,師叔如若對弟子不滿,回歸武當山後,弟子當自領家法,跪在祖師堂上,聽候師叔責罰……”

玄真道長冷然接道:“那是說今rì你不認我作師叔了?”

青萍子道:“如是師叔還自認是武當派中人,那就該替弟子作主才是。”

張伯鬆突然飛身而起,起落之間,已到了玄真道長的身側,道:“道兄請退開,在下領教一下,武當派劍陣的威勢。”

原來,適才青萍子長劍揮動,正是暗示門下弟子擺成劍陣拒敵。

玄真道長低聲說道:“不敢勞張香主出手,如若他們執意不聽,貧道自會對付他們。”

目光轉到青萍子的臉上,接道:“就算是你們四子到齊,也難抗拒藍教主的天成,聽師叔相勸,不僅棄劍投人天道教中,藍教主大仁大義,不究既往,定會重用於你……”

青萍子圓睜雙目,怒聲說道:“師叔快請住口,弟子不願口出不敬之言,你既投入天道教中,依據祖師爺的遺訓,犯了滅師欺祖的大罪,弟子再三謙讓,是因為師叔為人,一向受弟子們的敬仰……”

玄真道長接道:“你執迷不悟,我也無能救你了。”

右手一番,撥出長劍,接道:“你再想想看,一個人隻能死一次。”

青萍子道:“師叔說話口齡清明,顯是未為藥物所迷……。

玄真道長劍一揮,迎麵劈下。

青萍子閃身躲開,卻未還手。

玄真道長冷笑一聲,道:“你不是我的敵手,如你目下背棄劍投誠,時猶未晚。”

青萍子道:“師叔請出手吧!”

玄真道長怒道:“不知好歹。”

長劍一振,連攻兩招。

青萍子飛身而起,橫裏躍出去七八尺,道:“弟子已經連讓三劍,師叔如是再攻,弟子要回手反擊了。”

玄真道長臉sè一片冷漠,道:“我已再三勸你,你執意不聽,殺你也不為過。”

長劍一探“神龍山水”,點向青萍子前胸。

青萍子知曉師叔浸yin劍道近一甲子,劍上造詣,jīng深無比,雖是一記平平常常的招術,也不敢掉以輕心,誠心運劍,遞出了一招“力屏天南”。

雙劍相觸,響起了一陣金鐵交嗚之聲。

玄真道長長劍連揮,展開了快攻。

刹那間,劍風輪轉,劍芒飛閃,分由四麵八方,攻向青萍子,而且劍劍都指向要害大災,竟然是毫無情意。

青萍子全神運劍,防守的十分嚴密。

玄真道長攻出的劍勢雖然淩厲,但都是武當派中劍招,青萍子十分熟悉,故能防範機失,表麵上看起來,玄真道長劍勢縱橫,把那青萍子因人丁一片劍光之中,實則青萍子有驚無險。

雙方力鬥百招,仍然是一個未分勝敗之局。

玄真道長雖然是占盡上風,就是無法把青萍子。

六個武當弟子。擺成了一座劍陣,凝神觀戰。

一個武當名宿,一個武當才人,兩人全用本門中劍法相搏,奇招迭出,六個觀戰弟子,平rì無法領劍招,此刻卻能目睹它的作從變化,獲益非淺。

玄真道長又攻了二十餘劍,仍未能取得勝機,不禁火起,劍術突然一變,施展武當鎮山劍法,太極慧劍。

青萍子識得利害,駭然震動,暗道:“看來,他當真已存了殺我之心。”

心中念轉,也施展出太極慧劍反擊。

這一套劍法,變化jīng微,奇奧博大,兩人雖是一脈相承,但因火候功力不同,施出來的威勢,也是大不相同。

忽見玄真道長一劍劈出,斜削青萍子的肩頭。

青萍子以攻製攻,劍勢一抬,點向玄真道長執劍右腕。

這本是破解玄真道長的劍式,那知玄真道長劍尖一轉。人隨劍走,陡然一個轉身,長劍突然轉向青萍子右腕削去。

青萍子送出的劍勢,還未來及收回,玄真道長的劍招已然削到。匆忙之間,急急舉劍倒退,但仍是晚了一步,寒芒過去,斬下了青萍子右手食指。

青萍子一咬牙,奮身躍起,脫出了玄真道長的劍圈之外。玄真道長冷厲喝道:“那裏走。”

長劍一招“野火燒天”,身隨劍起,追刺過去。

青萍子懸空打了一個跟鬥,飛身落人劍陣之中。

玄真道長一劍未中,身子也向劍陣中落去。

六個武當弟子發動陣勢,長劍齊齊出手。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把玄真道長逼出陣外。

青萍子左手緊握傷處,低聲說道:“改以五行劍陣據敵。

原來,青萍子擺的天罡七鬥陣,但因自己受傷,一時間難再應戰,少了主持天罡七鬥陣的軸心,隻好下令改以五行劍陣迎敵。

五行劍陣,隻要五人,按正行變化據敵,又多了一個人出來。

多出之人,年紀最輕閑人陣中,撕下一片道袍,道:“四師叔,傷的很重麼?”青萍子道:“不要緊,隻斬去一根食指。”

他口中說的倔強,但十指連心,已然疼的他臉sè一片蒼白。

那年輕道人把撕下的一片道袍,紮在青萍子右腕之上,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道:“弟子已帶有傷藥,四師叔請敷用一些。”

青萍子剛剛敷過藥物,包起傷勢,突聞一聲慘叫,一個武當弟子,突被玄真一劍洞胸穿過,倒地而逝。

這五行劍陣,變化雖然奇,但玄真對此卻熟悉異常,被他找出一個空隙,一劍刺斃一人。

張伯鬆青劍而立,負手觀戰,始終未出手相助,似是存心要武當派上下三代自相殘殺。

五行劍陣少了一人,空出了一個方位,全陣的效用頓失。玄真道長唰唰兩劍,又刺傷了兩人。

這兩人,劍傷未中要害,竟然是強自忍痛,守定方位,不肯退讓。

青萍子咬牙說道:“寶劍給我!”

那年輕道長說道:“師叔調休一下,弟子去補空位。”

口中說話,人已衝上前去,補起了那死去師兄的空位。

五行劍陣雖然又恢複原勢,但因兩個受傷道人,無暇休息,運氣止血,失血過多,浙呈不支,連帶全陣變化,都受到了影響。

但見玄真道長踏前半步,長劍左右搖擺,擋開左右劍勢,飛起一腳,把那年輕道長踢的破空而起,連人帶劍,向外飛去。情勢危惡,青萍子己然顧不得右手傷勢,一提氣,飛身而起,左手抓住那年輕道長的衣領,右手奪過他手中長劍,左手借刀一送,道:“快些逃走。”

那年輕道人身子直飛出三丈開外,向一塊大岩石上撞去。

他被玄真道長一腳,跟在右腿“懸鍾”**上,半身麻木,已然無力運氣,再加上被那青萍子全力一送。身子如斷線風箏一般,眼看撞向巨岩,卻是無法移動,心中暗道:“完了四師叔要我遠走報信,隻怕要負他之望了,這一撞上巨岩,豈有不死之理?”

突覺一股暗勁撞來,一擋自己懸空而飛的了,接著據巨岩後疾快的伸過一雙手來,抓住了自己的身子,拖人巨岩之後。

隻見巨岩後麵,蹲著兩人,一個放牛牧童,一個中年樵夫。

接著自己的正是那放牛牧童。

那中年樵夫低聲說道:“說話小聲一些,你法名怎生稱呼?”

那年輕道人雖不知兩人身份,但卻知曉是友非敵,低聲應道:“小道法號長平,兩位是什麼人?”

中年樵夫道:“此刻無暇和你細說,快些脫下道袍。”

長平道長轉目望去,隻見那牧童,正在擦去臉上的油汙,心中若有所悟,一麵脫衣一麵說道:“小道右腿‘懸鍾’**被人踢傷,運轉不便。”

那中年樵夫,伸手推活他懸鍾**。接道:“我叫公孫成,那一位就是黃山奪魁的江曉峰江少俠,你脫下道袍之後,換上牧童衣服,下人此穀,早些趕回武當山去,把目睹之情,告訴貴掌門。”

長平道長道:“江少俠請救小道四師叔。”

這時,江曉峰已脫去牧秋童衣服,換上那道人的衣履,一麵挽發盤髻,一麵應道:“此地之事,不勞你留心了,你快些趕回武當山去就是。”

長平道長也動手換穿牧童衣服。且說青萍子,拿到長平道長手中寶劍,怒聲喝道:“師叔殺戮徒孫,倒是得心應手,天下為老不尊者,莫過於斯了。”

玄真道長冷冷說道:“你不肯聽我良言相勸,那是自找苦吃。”

青萍子長劍揮動,疾辟兩劍,穩住了五行劍陣,道:“世間不少喪心病狂的人,但像師叔這等放手殺傷門下弟子的,倒還少見。”

玄真道長冷笑一聲,道:“你再不棄劍投降,他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青萍子長劍疾展,攻勢更見猛烈,似是已存了拚命之心。玄真道長冷冷說道:“你不聽師叔勸告,那就休怪我劍下無情了。”

長劍橫削直劈,攻勢猛敬至極。

但五行劍陣,在青萍子主持之下。威力大增,而且兩個受傷弟子,也在青萍子劍招照顧之下,減少了不少壓力。

玄真道長雖然熟悉那五行劍陣的變化,但一時之間,也無法加以擊潰。

金陵劍客張伯鬆哈哈一笑,抽出長劍,道:“道兄,咱們沒有時間在此多留,在下助你一臂之力,早些把他們殺死,也好早些上路。”

玄真道長道:“他們不前聽我的話,自是死有應得。”

張伯鬆笑道:“道兄同意了。”

突然上前一步,長劍一探,刺向青萍子。

張伯鬆雖然不解這劍陣變化之妙,但他冷眼旁觀甚久,已瞧出目下五行劍陣重要力量,大都集中在青萍子一人身上,由於他支援分助。才使劍陣保持不潰,如是對青萍子加強壓力,劍陣壓力即是不致於立刻潰散,但可給玄真道長擊潰劍陣的機會,是以,劍招綿綿,一直攻向青萍子。

武當派五行劍陣,雖然不似少林羅漢陣變化複雜、jīng妙,在武林之中亦是威名甚著,張伯鬆雖然武功高強,但他不解劍陣變化奧妙,一動上手,才覺出劍陣的威力,明明是一劍刺向青萍子,但是劍陣一轉,卻被另外一個道人斜裏攻來的一劍,擋開張伯鬆的劍勢。因為劍招攻襲方位,在張伯鬆劍力道上最弱之位,是故,雙方功力雖然相差很大。但張伯鬆的劍勢,仍被那道人一劍震開。玄真道長劍勢一緊,唰唰唰刺出三劍。

這三劍看上去,都是刺向空間,但事實上,卻是阻滯五行劍陣的先機攻勢,三劍快攻過後,五行劍陣的變化,頓然一緩。

張伯鬆借勢快攻,疾攻四劍,迫的青萍子向後退了兩步。

玄真劍回如風,又刺傷一個道人、五行劍陣立時被兩人合手快攻衝散。

玄真道長高聲喝道:“青萍子,昔年我代師兄接你藝業時,曾讚你聰明過人,終非池中之物。你還記得麼?

喝聲中長劍連出,又劈死一個道人。青萍子斷指處包紮不久,劇鬥之下,傷口破裂,鮮血湧出。

但他卻咬牙苦戰,不理會亥真道長喝問,全力攻向張伯鬆。

隻聽玄真道長道:“你如想登上武當掌門之位,那就快些棄劍投降……”

青萍子冷冷接道:“你滿口胡言亂語。”

玄真道長大怒道:不知好歹。

長劍一緊又刺死一個弟子。這時,追隨青萍子的弟子,除了已經離開的長平道長之外,兩個身受重傷,已無再戰能,倒在地上,餘者全都戰死。

玄真道長四了一眼,道:“青萍子。你隨行之人,已然傷亡全盡,目下隻餘下你一個人了,如若答允投入天道教中,不但可保

xìng命,且rì後還可登武當掌門之位,如是再不聽師叔良言相勸,隻有死亡一途了。“

張伯鬆疾攻兩劍,迫退青萍子,收長劍說道:“你仔細想想你師叔的話,識時務者為俊傑…”

青萍子冷笑一聽,接道:“師叔的惡毒行徑,自會有歸告掌門,岔道今口縱是戰死此地,亦是無憾了。”

張伯鬆冷關一聲道:“你認為小雜毛能夠達得了麼?那巨岩之後,是一處懸崖。就算他不被摔死,亦難逃我們有布守穀口的人。

玄真道長接道:“我已擊中他的懸鍾**就算不摔死,他還在穀中躺著。”

青萍子長歎一聲,仰臉望天,喃喃自語,道:師祖請恕弟子無能,已無法把此凶訊帶回武當山上了。“

目光轉到張伯鬆的臉上,道:“你如還覺著自己最男子漢,咱們就單打獨鬥的一決死戰。”

張伯論還未來及答話,突聞玄真道長咦了一聲,道:“奇怪啊?”

青萍子轉目裏去。隻見長平道長,手執長劍,緩步行了過來。

不禁大怒,厲聲喝問道:“無知的孽徒,居然能夠解得**道。還不返回山穀報訊,要回來送死麼?”

長平道長也不答話,微微垂首,直向前麵行來。

青萍子不聞長平道長回答之言,心中更是惱怒。厲聲喝道:“你眼瞎,耳聾了麼!

張伯校哈哈一笑,道:“不要罵他,去而複返,豈是無因。”

青萍了怔了一怔,暗道:“藍天義能使譽滿江湖的玄真師叔為他數忠,何況長平這點道行,豈能抵受得住。”心念一轉,卻說道:“長平,快告訴我,他們如何擺治你,給你藥物食用呢,還是別有手法?”

長平道長仍不答話,隻管裹著頭向前行進玄真道長人似是已瞧出情形有些不對,冷冷喝道:“站住。”

長平道長突然加快一步,道:“還幾位師兄的命來。長劍一揮疾攻一劍。

這一劍快速、奇詭,兼而有之,玄真道長雖已早有防備,但他卻未料到對方劍招如此之快,急急揮劍封架,已自無及,趕忙向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