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道:“至少。我們可以讓你無法運氣,身中那換心香,韋兄千算萬算,隻怕未算出那藍夫人傳了在下換心香的配方。”
韋剛道:“藍夫人未把換心香的配方傳給她女兒,卻傳給了你王修,這一點,兄弟始終不信。”
王修道:“藍夫人功參造化,她能在不著痕跡中,替藍姑娘奠定了上乘武功的基礎然後,在適當時機訓練十二金釵,指點她武功竅快,使藍姑娘在數月間,成為武林一等高手。但她卻無法把那些深奧的醫書道理,傳給她的女兒。利益相權之下,就把換心香的配方,傳給了在下。”接道:“這解釋不知韋兄是否滿意?”
韋剛雙目盯注在王修的臉上,瞧了一陣,道:“王兄還要道些什麼!”
王修心中釋然,暗道:此刻,他似是已經相信了,我如是說錯一句話,必將是前功盡棄。心中直在念轉,口中卻哈哈大笑,道:“怎麼?韋兄,要考考兄弟麼?”
韋則神情肅然,道:“你如是說對了,可以證明藍夫人確然已授給你對付十二金釵的辦法,也傳給你配製換心香的秘方,如是你說錯了,那可證明你是滿口胡言,我要召來十二金釵,殺你們一個雞犬不留。”
這不但是比試才智,而且,還比試判斷力,王修一無所知,不得不冒險施用詐術,冷冷說道:“十二全釵來不得了。”一麵全神貫注,默察韋剛的反應。“
隻見韋剛臉sè一變,道:“為什麼。”
王修心中暗自點頭,口中卻應道:“因為這換心香可使十二金釵受到傷害。”
韋剛臉sè大變,道:“好一個惡毒的婦人!”
王修正自無法確定自己這句話,是否說錯了,聽得那韋則大罵惡毒婦人。心中頓然一楊,立時一整臉sè,冷冷說道:“韋剛,王某人沒有說錯吧!”
韋剛道:“藍夫人如此惡毒,在下背叛她,那是毫無愧疚了。”
王修笑道:“藍夫人最何等才智人物,察微知著。你心存叛意,她豈有瞧不出的道理?隻不過那時十二金釵的訓練,正在緊要關頭,無法換人罷了,隻有設法傳下對付十二金僅之法,萬一你真的背叛了她,隻有不惜連同十二金釵,一齊毀滅,不過,藍夫人還交代了在下一句話。”
韋剛道:“交代你什麼?”
王修道:“交代在下說,你韋兄為王修攻心所敗!”輕輕歎息一聲,道:“那藍夫人可曾說過如何安排在下?”
王修答道:“藍夫人要韋兄暫時退出江湖,息隱三年。”
韋剛道:“三年之後呢?”
王修道:“要藍姑娘再把十二金釵重新交還給韋兄。”
韋剛莫明所以,張大眼睛,道:“這又為什麼?”
形勢給了王修一個賣弄才智的機會,當下輕輕咳了一聲,道:“有一件事。隻怕韋兄還不清楚。”
韋剛道:什麼事?“
王修道:“十二金釵雖然超越了人的體能極限,練chéngrén間無法抗拒的武功,但她們修習的並非仙道大乘之學,因此,在一定時限中,她們要自行毀滅、凋謝。”
韋剛道:“王兄知道她們毀滅的時限麼?”
王修道:“藍夫人講給在下聽過。”
韋剛道:“王兄可否也說給在下聽聽呢?”
王修道:“自然可以。藍夫人告訴在下:十二金釵出現江湖,開始和人動手相搏,就是她們毀滅的開始,這rì期約有三年,要按她們體能消耗算計,等她們體能消耗淨盡,那就如同盛放奇花,複歸於凋謝。”
韋剛怒道:“三年後,十二金釵就要自行凋謝,為什麼還要交還給我?”
王修道:“這裏麵有個很微妙的道理,韋兄一手訓練出十二金釵,藍夫人也要你親眼見十二金釵凋謝,讓你知道十二金釵並非最絕對可仗恃的一股武力,一個人的成就,主要的還是靠個人的修為。”
韋剛沉吟了一陣,道:“好!兄弟願交出十二金釵,但我有一條件!”
王修道:“什麼到?”
韋剛道:“這十二金釵受一特殊方法的統馭,雖然那方法是藍夫人的設計,但已經過我多次的修改,除在下願意傳授,縱然是藍夫人返魂重生,也無法傳授此法。”
王修道:“這似乎不是條件?”
韋剛接道:“不論如何聰慧的人,想學得兄弟此法。也怎需兩三天工夫”
王修微微一皺眉道:“韋兄不用繞圈子,什麼話。幹脆明明白白說出來吧!”
韋剛道:“這方法隻能傳給藍姑娘一人。別人不能在旁跟著學習。因此,在下必須單獨和藍姑娘在密室相處數rì。”
王修沉吟了一陣道:“如隻是為了不讓役使十二金釵之法外露,在下倒別有一策,韋兄可以獨處一室,寫下役使十二金釵的方法,然後。給藍姑娘一人會閱讀……”
韋剛道:“這是條件。如是諸位不能答允,在下寧以身殉,諸位隻管動手。取我命,在下絕不反抗。”言罷,閉上雙目,盤膝坐在地上,不再理會幾人。
王修設想了很多種對付韋剛的變化,但卻未想到韋剛會有席地而坐這一手,一時間想不出對付之策。
藍家風突然欺進兩步,雙手連揮,點了韋剛的雙臂、雙腿上四處**道,而且手法很重。使對方既無動手之能。韋剛睜眼望了藍家鳳一眼,笑道:“藍姑娘,如是殺了我,世上再無人知曉設使中十二金釵之法。”
藍家鳳道:“我不會殺你,隻是和你談談。”
回顧了王修一眼,接道:“老前輩,讓他們散去,我要單獨和韋剛談談。”
王修微微額首,帶著江曉峰和武當三子等離去。
韋剛睜開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笑道:“姑娘,我韋剛奉了令堂之命,訓練個十二金釵,和那些形同僵屍一般的人,相處了十餘年,如今要在下交出個十二金釵,實在心有未甘。”
藍家鳳道:“如何才能使你心甘!
韋剛笑一笑,道:“在下曆盡滄桑,除了武林至尊的身份之外,其他的小名小利,在下都已經不放心上,交出十二金釵,在下這份希望。也將歸於幻滅。
藍家鳳道:“所以,你不願交?”
韋剛道:“交!一則是在下已經答應了交出來,二則,我已無反抗之能,也不忍看著由我一手訓練的十二金釵,就此埋沒。但能使在下甘心交出十二金釵的,隻有你姑娘有此能耐。”
藍家鳳道:“咱們不用打啞謎,你明白的說吧!”
韋剛道:“姑娘陪我兩天,我傳給你指揮十二金釵的方法,在下覺著這才公平。
藍家鳳道:“天下的美女很多,你要補賞十餘年枯寂的生活,王修可以為你安排……”
韋剛搖搖頭,接道:“當年能使我答允冒xìng命之險,訓練於二金釵的,是令堂的美麗。她曾答允過我,一旦十二金釵有所成就,她就布施sè身,和我……”
藍家風怒道:“住口!我娘不是這樣的人。”
韋剛道:“姑娘不相信我的話?
藍家風道:“我娘已死,死無對證,你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了。
韋剛笑了一笑,道:“藍夫人麗質天生,她能夠學得絕技,成為武林中有數的高手之一,全憑仗她的美麗……”
說聲頓一頓,接道:“有一件事,隻怕藍姑娘還不知曉。”
藍家風道:“什麼事?
韋剛道:“你不是藍天義的女兒。”
藍家鳳顰起金柳,道:“你胡說,我不是藍天義的女兒?”
韋剛笑一笑,道:“姑娘不用發怒。這是武林中一大隱秘,除了在下之外,世間知曉此事的人,隻怕難有幾個。”
藍家風心中暗道:母親遺書。從未提到我的生父,這韋剛口氣如此托大,也許他真的知道。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我雖然不信你滿口胡言,不過……”
韋剛微微一笑,接道:“不過,仍希望聽聽在下的胡言麼!”
藍家鳳道:“聽聽不妨。”
韋剛道:“你真正時生身之父。應該是武當派中的指塵上人。”
藍家風吃了一驚,道:“指塵上人!
韋剛笑道:“令堂對在下透出過口風,就在下查證所得,也極吻合。”
藍家鳳心中震動,口中卻故作輕鬆,道:“我且姑妄聽之,上一代的事,我們作女兒的也無法管它的了。”
韋剛道:“在下並非是有意的使你姑娘難過,而是說明這件事,要姑娘相信,令堂確曾對我有此許諾。”
藍家鳳道:“但我娘已經死去,縱然你說的是實話,但也是過去的事了。”
韋剛道:“父債子償,這母親的承諾,自然要女兒補償了。”
藍家風搖搖頭,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不會答應,唉!有這樣一位母親,我這作女兒的,也感到十分羞愧!
韋剛微微一笑,道:“不能太責備令堂,紅顏薄命古今皆然,她的美麗給她帶來了坎坷的旅程,重重的災難。”
藍家風接道:“對我母親的事,你似是知曉很多?”
韋剛道:“在下和令堂相識數十年,對她生前之事,無不了然。”
藍家鳳輕咳了一聲,道:“可把我娘生前的事跡,有係統的告訴我一些。”
韋剛道:“令堂一生事跡,如是要仔細說明,要說上三天三夜不可。但總而言之,幾句話就可以說完,絕代才女,紅顏薄命。美麗使她有奇幻的際遇,也使她受盡了無數艱險。
藍家風道:“她如何認識了指塵上人?又為何和藍天義結成夫婦?”
韋剛輕輕歎息一聲,道:“令堂的美麗,使道行高深如指塵上人者,亦無法把握自己,鑄下大錯,但那指塵上人究竟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高人,也是武當派的傑出才人。當時又任掌門之位,他心中漸愧鑄下大錯,就留下丹書魔令、飄然遠走。
在他想像之中,令堂是一位心地純情,又具才慧的少女,以丹書魔令上的博大武功,定可使令堂成為武林中一代王後……“
他頓了頓,接道:“但他卻忽略了。那分別之後的刻骨相思,竟然是那樣深刻,那樣的難以忍耐……”
藍家鳳接道:“所以,他躲在那山腹秘洞中,自絕而亡?”
韋剛道:“那是後事,先發生變故的是令堂。”
藍家風啊了一聲,yù言又止。
韋剛凝目思索了片刻,接道:“令堂那時年紀還輕。初時,倒也能夠按照指塵上人留下的函示,練成武功,但數月之後,相思加深,丹書魔令上的博大武功,已經無法吸引令堂之心,rìrì以淚洗麵。漸成瘋癲。”
藍家鳳吃了一驚,道:“她瘋了?”
韋剛微微一笑,道:“瘋了,但是不太重。這時,江湖上言傳丹書魔令出現,有很多武林人物。前往巫山。找尋丹書魔令。藍天義亦是其中之一。”
藍家鳳道:“所以。他們相互結識。”
韋剛道:“令堂雖然相思成瘋,但她的豔麗,仍然十分動人,江湖上黑、白兩道中人,見她美貌。甚多人都動了覬覦之心,斯時。令堂已學成了很好的武功。很多江湖高手,都傷敗在令堂的手中。”
略一停頓,接道:“但這件事卻因此傳揚開去。有一次,三四個強盜合手攻擊令堂,令堂苦戰了很久不能製服強敵,自己卻漸呈不支,險象環生中。令尊及時而至。幫助了令堂,擊退強敵,就這樣,令堂和藍天義開始認識。”
藍家風道:“我母親的瘋症。”
韋剛接道:“在藍天義細心的照顧之下,令堂的瘋癲,逐漸的好轉,複元。”
藍家鳳道:“我娘感恩圖報,嫁給了藍天義?”
韋剛笑一笑,道:“藍天義又為了避免進入巫山的群雄追蹤。所以,帶令堂遷至一處很隱密的所在,兩人相處了近一年的時光,令堂才決定下嫁藍天義。這期間,自然另有文章,姑娘是聰明人,想想就不難明白了。”
藍家鳳嗯了一聲,道:“以後呢?”
韋剛道:“以後,令堂和藍天義一同出山,把丹書魔令上的武功,傳授給藍天義,因此藍天義的武功愈來愈強,名氣也愈來愈大。但這時候令堂卻發現了藍天義早已經娶妻生子,一氣之下,又離開了令尊。”
藍家鳳啊了一聲。道:“還有這一段曲折!”
韋剛接道:“藍天義不知如何處置了元配、兒子,然後,天涯海角追查令堂,苦尋數年之後,又找到巫山,才找到了令堂。妙的是,那指塵上人,難耐相思之苦。又和令堂見麵,大約是那時間,令堂有了姑娘……”
藍家風突然感覺到一陣傷心,流下來兩行淚水。
韋剛笑一笑,接道:“那時,武當派因掌門人年久失蹤,門下弟子們苦苦尋找,追蹤查詢,找上了巫山。指塵上人愧見門下弟子,二度留書告別,他是否回到武當山後,和武當弟子們見麵,大概隻有武當門中人才知曉……”
藍家鳳道:“那指塵上人已經死了?”
韋剛道:“死了,大約是他無法忍受相思的痛苦,才自絕而亡。”
藍家鳳道:“我母親呢?”
韋剛道:“就在指塵上人離開巫山不久,和藍天義言歸於好。在下無法說出詳細情形,但照在下推想,令堂是為了你才答允藍天義破鏡重圓的要求,她不願心愛之人的骨肉,長大之後是一個沒有父親的私生子。”
藍家風熱淚泉湧,盡濕衣襟。
韋剛接道:“藍天義和令堂再度重圓,仔細分析,是各懷鬼胎,令堂為了替腹中子女找個掛名的父親,藍天義卻是誌在丹書魔令。”
藍家風一麵拂拭臉上的淚痕,一麵低聲說道:“不論我母親有多大的錯誤,但她總還有愛護子女之心。”
韋剛道:“好像藍天義陪盡小心,令堂又胸懷慚疚,漸漸對藍天義動了真情,泄露了收藏丹書、魔命之秘……”
沉吟了一陣,接道:“我不知藍天義如何由令堂的手中騙去了丹書魔令,但你三歲那一年,令堂已配成了換心香,要區區訓練十二金釵,那時她好像已預感二十年後的不幸,懷著你邀遊天下,以避藍天義的耳目,一麵暗作部署,安排巫山門和十二金釵這股力量。令堂的才慧,也似乎是由那時開始發揮,以後她如何部署,在下也不得而知了。”
藍家鳳道:“近十幾年的事,你就不知道了?”
韋剛道:“在下奉命訓練那十二金釵,不能離開,緊要之時,整整三年未見過天rì,自然不知道江湖中事了。”
藍家鳳道:道“我娘要你訓練十二金釵,那是對你很信任了?”
韋剛笑一笑,道:“這件事十分艱巨,也很苦寂,十年,陪這些活死人,這rì子難道好過麼?”
藍家鳳道:“那你當時為什麼答應我娘呢?”
韋剛道:“因為在下有一個心願,希望能一親芳澤,十二金釵訓練完成之後,令堂陪我共渡一夜**,就為令堂這一點承諾,使在下受了十幾年的活罪。”
藍家鳳道:“十幾年的變化太大了,最近幾年,我母親已變的十分難看。”
韋剛道:“她晚年情況如何,在下不得而知,但在我記憶之中,令堂是一位妖媚絕倫的婦人。”
藍家鳳道:“就算我娘確實答應過你,但她人都死了。這諾言自然是無法兌現了。”
韋剛臉上泛現出一個邪惡的微笑,道:“令堂已無愧絕世美女,但姑娘比令堂似乎是又強過幾分。我花費了十幾年的心血,訓練成十二金釵,白白的拱手送與姑娘,讓你稱霸武林。姑娘如若能替在下想想,要在下如何甘心……”
長長籲一口氣,接道:“我以十幾年的心血耗費的代價,隻求片刻之歡,難道還不值得麼!”
藍家鳳道:“你在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全部和我無關,上一代的情仇愛恨,為何要我一個做晚輩的來承受?片刻歡娛不打緊,但你卻毀了我的一生。”
韋剛道:“照姑娘這等說法。在下這十幾年的苦,難道是白受了麼?”
藍家鳳道:“我們相差數十年,彼此之間,從無一麵之識,你又已知我是個命運坎坷的弱女,為什麼竟然不肯放過我?”
韋剛冷笑一聲,道:“我放過你,誰又肯同情我這十幾年的痛苦呢?”
藍家鳳臉sè一整,道:“老前輩,你講不講理?”
韋剛道:“自然講理。”
藍家鳳道:“講理就好,需知你此刻的處境,並無要求我償母債的實力。”
韋剛道:“在下可以戰死於此,但那十二金釵也將星散江湖,無人能夠役使。”
藍家鳳皺皺眉,然後說道:“韋剛,我娘的才華如何!”
韋剛道:“一代才女。”
藍家鳳道:“我想她必然留下有駕馭十二金釵之法,就算我一時之間找它不著,但也不難會很快的找到,你死了豈不是白死?”
韋剛哈哈一笑,道:“姑娘錯了。”
藍家風道:“錯在何處?”
韋剛道:“十二金釵,都已被派了工作,今夜子時之前,如若不能使他們回集於一處,明晨他們即將散開四出傷人,直到她們力盡而死。你想想看,十幾個身負絕世武功的美豔女人,飄忽如幽靈一般,逢人就殺,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麵?”
藍家風怒道:“你這人簡直是沒有一點人xìng。”
韋剛微微一笑道:“姑娘也是胸懷大仁大義的人,又何苦拘於小節,如若能答允在下片刻之歡,你就可役使十二金釵,縱橫江湖,力挽狂瀾,消滅藍天義,博得世代美名,既可成為天下人人崇敬的女英雄,又可替令堂報仇,何樂而不為呢!”
藍家風道:“你呢?”韋剛哈哈一笑,道:“我麼?得償心願之後,立時自絕而亡,絕不要留作你姑娘的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