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家鳳隻覺心中一陣氣悶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她聲音越哭越大,把存在心中的悲苦一股腦兒全發泄出來,聲聲悲啼,有如杜鵑啼血,聲音也愈傳愈遠。
韋剛卻抬頭瞧瞧藍家風,道:“姑娘好好的哭一場也好,你哭過了再作決定。”
這時,神算子王修突然舉步行了過來,道:“你老而不尊,欺侮一個後生晚輩……”
韋剛怒聲接道:“神算子,你這不守信約的人,給我滾遠一些。
王修微微一笑,道:“在下那裏不守信約了?”
韋剛道:“在下和藍姑娘都說過,我們要單獨談談,你,卻藏在近處偷聽。
王修道:“閣下不要誤會,在下如是答應了,自然遵守信約!”
韋剛接道:“那你又如何到此?”
王修道:“藍姑娘的哭聲太大,聲達百餘丈,在下聞得哭聲,才匆匆趕來,並未偷聽你的談話。”
藍家鳳抹去臉上的淚痕,接道:“老前輩來的最好,晚輩正有一件為難之事,無法決定。”
王修道:“什麼事?”
藍家鳳道:“關於那十二金釵……”
韋剛接道:“藍姑娘,這件事最好是隻有你和在下知曉。”
藍家鳳怒道:“我就算答允你,也要公諸於世,我不會像我母親一樣,白白玷汙,我就不會再活下。”
韋剛怔了一怔,道:“那你為什麼要學習役使十二金釵之法。
藍家鳳道:“我不會立刻去死,我要先用十二金釵之力,對付了藍天義,為武林除去大害,然後再死。”
韋剛輕輕咳了一聲,道:“你有十二金釵為助,不難奪得武林至尊之位,為何還要尋死!”
藍家鳳道:“我如清白被你玷汙,活在世間上還有什麼意思?”
韋剛道:“姑娘如是以死來威脅在下,那白費心機了,須知我韋剛鐵石心腸。”
藍家風似是忽然有了決定,站起身子,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不能要花招,騙去我清白的身子。”
韋剛道:“我韋剛已準備以命相殉,為什麼還要騙你。”
藍家風道:“我陪你死,那役施十二金釵之法,也不用傳給我了。”
韋剛感覺奇怪的問道:“傳給什麼人呢?”
藍家鳳道:“王修。”
韋剛道:“為什麼傳給他?”
藍家風道:“你玷汙了我身子之後,我已無顏再見世上的人,那就不如早些死去,掃蕩江湖妖魔一事,隻有委托王修前輩。”
韋剛目光轉到王修的臉上,冷冷的道:“藍姑娘的話,閣下是否都聽到了?”
王修道:“都聽到了。”
韋剛道:“這本是區區和藍姑娘兩人的事,現在卻把閣下也拖了進來。”
王修沉吟了一陣,道:“聽韋兄之言,似乎是韋兄已經同意了此事。”
韋剛哈哈一笑,道:“藍夫人才華絕代,她為了防止我韋某人率領十二金釵橫行天下,她死去後,仍安排下製我於死的陷講。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未能料到我能使十二金釵星散毀滅,白費她一番的苦心了……”
雙目轉注在藍家鳳的臉上,邪惡、冷肅的說道:“令堂的這一番惡毒的用心,亦隻有你這作女兒的替她償還了。”
藍家鳳冷冷道:“你究竟是為了報複我的母親呢?還是為了我的美麗?”
韋剛怔了怔,笑道:“報複令堂死亡之前安排對付我的陷階是一,姑娘美豔動人撩人心弦是二,但這樣一來,把在下一肚子怨氣,發泄於你姑娘的身上,令堂泉下有知,也將在下恨的牙癢癢的了。”
藍家鳳道:“你如是為了報複我母親,但她已經死去,人死不記仇。就用不著把怨恨交在我的身上了,如若是為我的美麗,那就更好辦了。”
韋剛道:“好辦,怎麼一個辦法?”
韋剛笑了笑,道:“你自毀容貌!
藍家鳳道:“不錯,隻要你肯把統率十二金釵之法,傳授出來,我在你麵前,立刻毀容,我要把自己變成一個人見人怕的醜女人。”
韋剛道:“姑娘真有股狠勁麼?”
藍家風笑一笑,“舉起手中之劍,指著豔如桃花的麵頰。
道:“你是不是要我先自行劃一劍給你瞧瞧呢。”
韋剛擺了搖頭,道:“慢來,慢來。咱們再商量一下。”
一直站在旁側,默默無語的王修,突然長長歎一口氣道:“韋兄,有一件事,王某人覺著應該告訴你!”
韋剛道:“什麼事?”
王修道:“韋兄請瞧瞧在下,和咱們初見麵時,有何不同?”
韋剛打量了王修一眼,突然發現驚愕之sè,道:“你白了頭發、胡子。”不待王修開口,又搶先說道:“江湖上真真假假。染白胡須的事。也不算什麼奇怪。”
王修笑了一下,道:但兄弟這不是染的,今rì你這番處境,也不是藍夫人的安排,而是我王修苦心積慮的設計。為了這件事,我用盡了心血,一夜間,頓然胡須皆白。“
韋剛怒道:“你滿口胡言,就算這套是你安排,但是換心香的配方……”
王修接道:“那也是假的,隻是香味和換心香的味道相同,但它卻沒個換心香的藥xìng。”
韋剛啊了一聲“原來如此,但你能使這香味如此相似,實也是難能可貴。”
王修接道:“在下在江湖上,被人稱為”神算子“也不是讓人白叫的啊!”
韋剛臉上突然現出輕鬆之sè,道:“你為何要揭穿內情?”
王修道:“韋兄不忍讓藍姑娘毀容,足證這些年來韋兄人xìng大進。仍具有善良心xìng。”
韋剛哈哈一笑,道:“王兄,這話不覺得太過棒我了麼?”
王修道:“兄弟是由衷而言。”
韋剛道:“就算你覺著我天良還未盡喪,但你自白內情,隻怕還有別的用心。”
王修道:“在下想說明,藍夫人對你並無記恨,也沒有傳下換心香的配方,韋兄,盡消似消除胸中對那藍夫人的積怨。”
韋剛忽道:“這麼樣說來。中間全是你王修搗的鬼了。”
王修道:“兄弟極願認罪,但韋兄對藍夫人應該有所諒解。”
韋剛沉吟了半晌,道:“你配製那換心香的味道,似乎是越來越濃了!”
王修道:“兄弟隻嗅到一次,自信配製的還不會走味。”
韋剛道:“快些把它熄去。”
王修道:“為什麼?”
韋剛道:“這味道可以招來十二金欽。”
王修應了一聲,急急轉身而去,滅去香味,又轉回來。
韋剛笑了笑道:“神算子,你果有點小聰明,配製的換心香,竟然能騙得過在下。”
王修一抱拳道:“韋兄諒解藍夫人,咱們應該談談合作的條件了。”
韋剛望了藍家鳳一眼,道:“這位藍姑娘是否已名花有主?”
王修還未及答話,藍家風搶先道:“沒有。”
韋剛道:“那很好,那很好。”
目光轉到王修的臉上,接道:“那就請王兄作個現成的媒人如何!
王修道:“這個,這個……”
任他是算子聰明絕倫,但一時之間,也無法回答那韋剛的問題,這個了半天,這個不出個所以然來。
藍家風輕輕歎息一聲,接道:“韋剛,不用逼王老前輩為難,先談談你的條件。”
韋剛道:“自然是彼此之間,兩沾其利的事。
藍家鳳道:“你先說說看。
韋剛道:“在下助姑娘擊敗藍天義,救武林大劫,而且事完之後,散去十二金釵的功力,免得她們在江湖上為害。”
藍家風道:“那很好啊。”
韋剛國注藍家鳳笑道:“但要委屈你姑娘了。”
藍家鳳道:“你明白說吧。”
韋剛道:“姑娘先要答應。和在下訂了婚約,在神前立誓,三媒六證,等掃平藍天義,江湖重歸平靜時,姑娘再於歸在下,完成婚典。”
藍家鳳皺了眉頭道:“我有些什麼好處呢?
韋剛道:“在下改裝、易容,暗中指揮十二金釵由姑娘在江湖上出名。近一年來,由於十二金釵大功已成,我亦曾有暇在江湖中走動了幾次。藍天義練成魔功,練瘋了心,xìng情大變,就目前的情勢而言,整個江湖。都難免遭受藍天義的蹂躪,如是姑娘能夠挺身而出。剿平藍天義,必將成為武林第一位受人敬重的人物。”
藍家鳳道:“你好像言未盡意。”
韋剛道:“以後,是在下和姑娘之間的事了。”
藍家鳳道:“那才是重要的事,你說個明白吧!”
韋剛道:“簡單的說,在大局安定之後,姑娘要和在下結成夫婦。”
藍家風道:“好!我答應你,但我也有個條件。”
韋剛道:“姑娘請說。”
藍家風道:“現在你**道被點,生死掌握在我手中。但一旦解開你的**道,你立時可以招來十二金釵,把他們一舉搏殺。”
韋剛道:“這一點,姑娘必須要相信在下。”
藍家鳳道:“你既不信任我。如何要我信任你?”
韋剛道:“姑娘之意呢?”
藍家鳳道:“我答應你的婚約,但卻無法信任你,你野心勃勃,既然想娶我為妻,又想身為武林至尊。你必須有個保證,使我能夠相信。”
韋剛道:“這倒很難說在下如何保證,才能使姑娘相信?
藍家風道:“你才智過人。如何保證。應該是不難想的出來。”
韋剛過:“在下可以提出一百個以上的保證,問是姑娘如何相信。”
藍家鳳望天sè,道:“時間不早了,咱們要早作決定,如是還未想起,我倒有一個辦法。”
韋剛道:“看起來,姑娘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了。”
藍家風道:“我答應嫁給你,全是利害所關……”
韋剛接道:“但在下卻是全意的喜愛姑娘,在下隻希姑娘能有一半情意用在我韋某的身上,韋某就很感滿足。”
藍家鳳道:“咱們有很長一段相處的時間,能不能使我對你生出情意,那是以後的事了,現在咱們隻從利害方麵談吧!”
韋剛道:“在下洗耳恭聽。
藍家鳳道:“我不學你統領個十二金釵的方法,但我要在你身上施下毒手,如是有一天我背叛你,你可以下令十二金釵殺死我,但我死之後,你也活不過四十九天。大家同歸於盡。”
韋剛道:“你要在我身上施毒?”
藍家鳳道:“不是下毒,我相信你的內功。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縱然在你身上下了毒、你也可以把身上所中之毒,逼在一處不重的地方。”
韋剛道:“那姑娘準備在區區身上,用什麼手段呢?”
藍家鳳道:“我母親傳給你訓練十二金釵之法。但那丹書魔令上,還記述有很多種的武功和方法,你不知道。”
韋剛皺皺眉頭道:“姑娘不願說明用什麼手段對付在下。總該告訴我,在下要承受些什麼痛苦?”
藍家鳳道:“你不會失去武功,也不會承受到什麼痛苦,隻是有一點點的不適,每隔四個十天,要我施救一次,如是過了限期,你就立刻死亡。除我之外,天下再無人能救你。
韋剛道:“姑娘的手段很惡毒啊!”
藍家鳳道:“咱們互相不能信任,隻有此法,才能使咱們雙方都有保障。”
韋剛道:“如是剿平了藍天義、在下是否還要受此威脅?”
藍家風道:“藍天義死亡之rì,我就解去你身上的禁製。”
韋剛道:“那時間,你已是武林中受敬重的人物,要當著天下群雄之麵,說明要嫁我為妻,可是這樣!”
藍家鳳點點頭,未再多言。
韋剛道:“要天下各門各派的首腦人物,都參加這場婚禮,吃咱們的喜酒,是麼?”
藍家鳳道:“那時間,他們都會知道你最暗中出力最大的人,榮耀光彩,都會集於你一身。”
韋剛道:“這些我都可不要,我不稀罕。”
藍家風道:“我知道,我已經說出了條件,現在你該想一想,是否答應。”
韋剛突然過去,目光落在王修的身上,道:“王兄,在下想請教兩件事。”
王修道:韋尼請說,兄弟洗耳恭聽。“
韋剛道:“第一件事情,是王兄是否願意作媒。”
王修道:“藍姑娘答應了,我王某作的順水人情,何樂不為?”
韋剛道:“你如果敢提而為媒證,rì後,藍姑娘如若變了卦,閣下也將牽入這場是非之中,這是以命來作賭注的擔保,王兄要再思再想。”
王修望了藍家鳳一眼,道:“在下如是答應了,自然要負起一切的後果。”
韋剛道:“那很好。第二件事,你定個限期,需要好多時間,能把藍天義幾個主腦人物,引入這巫山下院中來?”
王修沉吟了半晌,開言道:“如若在下明rì動手布置,快則半月,至遲一月之內,可以把藍天義引入巫山下院。”
韋剛道:“咱們就以一月為期,隻是要把人引入巫山下院中來,其他的事,由在下包辦,叫他們來時有路,去時無門。”
藍家鳳道:“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把藍天義引入巫山下院中動手呢?”
韋剛淡淡一笑,道:“十二金釵如是在江湖中出現,必然立時哄動江湖,豈不是使那藍天義心中動疑,如是被他了然了底細、再想引他入伏,那就非易事了。”
藍家鳳道:“十二金釵功行已滿,帶她們離開巫山下院,選一處適當的設伏所在,再引誘藍天義一夥,事情極為簡單,如是要引他們進人巫山下院,隻怕不是易事,你既自信有絕對的能力能控製十二金釵,要他們小心一些別在途中鬧事,自然不會引起藍天義的注意。”
韋剛搖搖頭,道:“十二金釵,一個個嬌豔yù滴、麗裳玉環,就算是黑夜趕路,也難免引起人的注意,消息傳入了藍天義的耳中,豈不會引起他的留心?一旦他有防備,必然會遣人比試,接手一戰,即將使藍天義提高jǐng覺,如果不能一舉而搏殺了藍天義,就算能盡殲天道教中的高手,也不能算是消滅了江湖禍患了。”
王修道:“韋兄說的有理。”
韋剛目光移到王修的臉上,道:“這要看王兄,是否能把藍天義引入巫以下院了。”
王修道:“兄弟自信還有這點才能,誘使藍天義上鉤。”
韋剛道:“好,那麼這件事此決定。”
話音一頓,又接道:“王兄應該替兄弟作媒了。”
王修道:“藍姑娘已經答應了,你們相互有約,在下這個媒人,似乎是多餘了。
韋剛搖了搖頭,道:“不行。咱們說好的,這個媒人非勞駕你王兄不可。”
王修皺了搖眉頭,道:“韋兄,作媒的事,要雙方互不相識,兄弟才能居中作為鵲橋。如今兩位已經談妥了條件,兄弟這個媒人如何作法呢?”
韋剛道:“王兄是個聰明人,難道一定要兄弟說的很明白麼?”
王修道:“兄弟曆過不少大風大浪,有著很多江湖閱曆,但這作媒的事,兄弟還是第一次遇到。
韋剛道:“好吧,我明白的告訴你,藍姑娘雖然答應了我的婚約,但她答應的很勉強,兄弟想找一個人,作我們定親的證人。rì後,如果藍姑娘變卦的話,諸位也可挺身為在下作證。”
王修目光轉移到藍家風的身上,隻見她臉上一片平靜,既憤怒之sè,亦無羞容上狀,叫人猜不出她心中在想什麼?“
韋剛重重的咳了一聲。接道:“王兄明白了麼?”
王修道:“明白是明白了,但是不知道藍姑娘是否同意。”
藍家鳳淡淡一笑,道:“我已經答應了,自然不會變卦了。”
王修道:“韋兄,你要兄弟作的不是媒人。而是證人,也不要兄弟作媒,而是主持你們定親。”韋剛道:“不錯,兄弟正是此意,王兄出麵替兄弟辦個定親手續。”
王修道:“好吧,兩位既然是都同意了,就許個諾言在下作個證人就是。
韋剛道:“這地方,十分荒涼,不用擺設酒宴了,咱們就捏土為香,起個誓言,招來三媒六證,大家聽入耳內,記在心中,rì後如有什麼變化,在下也找諸位說話了。”
他步步進迫,逼的王修無法應付,回首再看藍家鳳,隻見藍家風卻瑞然而坐,神情肅然,似乎別人不是在談她。
王修大感為難。輕輕王修歎息一聲,道:“韋兄定親本是一件十分吉慶的事,如是要彼此起誓,說的血淋淋的,豈不是大煞風景?”
韋剛冷冷的說道:“王兄,你隻管作證,別的事,不勞王兄費心。”
王修無可奈何的說道:“也好,韋兄一定要彼此立下誓言,兄弟就洗耳恭聽。”韋剛怒道:“你這算是作媒麼!
王修笑道:“作媒的事,兄弟本是外行。兩位這個媒,幹脆,你韋兄坦然的說出來,要兄弟怎麼辦,藍姑娘隻要同意。兄弟照辦就是。”
韋剛道:“可以,你先召來你幾個朋友,也好多幾個證人。”
王修望了望藍家風,沉吟不語。藍家鳳道:“你去請來武當三子。”王修心中明白,藍家鳳要他請來武當三子,自然是不要江曉峰來了!
當下站起身子,轉身而去。片刻之後,王修帶武當三子,急急奔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