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秀梅道:“我明白,但我現在還支撐的住。”
王修微微一笑,道:“在下去了,隻要安排好我就回來。”
方秀梅道:“見著藍姑娘時,代我問一聲好。”
王修點點頭,轉身而去。
江曉峰遵照吩咐,招呼巢南子,招來了兩個武當弟子守在茅舍外麵,然後,熄去茅舍的燈火,就守在籬門旁側。
巢南子躍登上一棵大樹,留意四外的變化。
浮生子、青萍子,和另外四個靜字輩的弟子,也分守各處要隘,嚴密戒備。這時,天sè已是將近初更時分,荒野之中,一片寂然。
江曉峰掩上茅舍籬門,盤坐在門外一株大樹之下。
但聞一陣陣鼾聲,由茅舍傳了出來,不絕於耳。原來,茅舍中個幾位武林高手,有些疲累過甚,已難自運氣調息。竟然睡熟了過去。
忽然,籬門輕啟,方秀梅輕步行出,直到江曉峰的身側,低聲說道:“兄弟,咱們分手近一年了,你的情形如何?”’江曉峰輕輕歎息一聲,道:“一直被天道教中人迫逼追殺。”
陡然間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口氣一轉,道:“有一件事姊姊聽到了一定十分傷心。”
方秀梅道:“什麼事?”
江曉峰道:“鬆蘭雙劍,為了保護少林寺,挺身出戰,雙雙死於藍天義的劍下。”
方秀梅果然大吃一驚,“啊呀”一聲,道:“有這等事!
江曉峰道:“不錯,君不語有一封攀函到此。
方秀梅黯然一歎,道:“想不到,唉,兩位退休數十年的神仙俠侶。古稀之年中,仍無法避免死於江湖凶殺搏鬥!”
耳際微風颯然,巢南子交由大樹上飄身而下。
江曉峰若有所覺。忽的一個一躍而起。道:“道長,發現了什麼嗎?”
巢南子點點頭,道:“不錯,兩位請登高一望。”
江曉峰低聲說道:“妹姊不用去了。”
一提氣,縱身而起,右手攀在一株大樹枝上,打了一個翻身,人已躍上樹頂。
巢南子、方秀梅捷如狸貓一般,緊隨著攀上樹頂,視界極為廣大。
巢南子指著東南方位,低聲說道:那邊有些古怪,兩位仔細的瞧看。“
江曉峰回顧了方秀梅一眼,道:“姊姊你……”
方秀梅接道:“不用擔心我,我的jīng神還好。
凝目望去,隻見東南方夜sè深沉,寂然無聲,瞧不出一點變化。
江曉峰正待問話,突見兩團綠sè光芒一閃而逝。
夜sè籠罩之下,那綠sè光芒,特別的清晰起眼。
江曉峰愕然說道:“鬼火……”
巢南子接道:“貧道當年在深山大澤中走動,見過鬼火,但那團綠光不是……”
江曉峰道:“不是鬼火,又是什麼呢?”
巢南子道:“貧道可斷言不是鬼火……”
這當兒,那兩團綠光,突然又亮了起來。
江曉峰運足了目力望去,隻見那流動的綠光,忽快忽慢,但卻無法瞧出內情。“
這一次,亮起的時間甚久,才消失不見。
方秀梅道:“有些像燃起的火折子,隻是顏sè有些奇怪。”
江曉峰心中暗道:“可惜那王修不在此地,他如在此,定可一言道出內情了。”
忖思之間,又見綠光一閃,流星一般,shè出兩三丈遠,消失不見。
這次綠光距離二人較近,約在二裏左右。
方秀梅低聲說道:“好像是一種暗號,難道天道教中人已經追到了此地。”
她的語聲,有些輕喘,顯然內心是十分緊張。
江曉峰摸摸背上的劍把,道:“小弟去瞧瞧。”
方秀梅道:“王修離去之時,已然再三說明,不要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巢南子道:這次綠光閃動,方位不同。如若真是天道教中人,他們來人不少,而且已對咱們形成了包圍之勢。“
隻聽一陣鼾聲,傳人了三人耳內。
方秀梅苦笑一下,道:“靜夜之間,這鼾聲可傳出數裏之遠,那無疑告訴人家咱們停身之處。”
江曉峰突然低聲說道:“小心,有人來了。”一吸氣,飄身而下。“
巢南子、方秀梅都已有了jǐng覺。
方秀梅伸手握了一把毒針,凝目向下望去。
夜暗中人影一閃,直向茅舍躍來。
江曉峰如閃電一般,申樹後轉來,攔住那人去路。
來人突然收住了奔行之勢,道:“江少俠麼?王修何在?”
江曉峰道:“青萍子道兄!”
青萍子接道:“正是貧道,有要事……”
江曉峰接道:“王老前輩去了巫山下院,道長有什麼事?不知可否告訴在下。”
但見人影閃動,巢南子、方秀梅。都躍落實地。青萍子回顧了巢南子一眼,低聲說道:“有幾道鬼火般的綠光,不住的閃動。”
巢南子道:“這個,我們已瞧到了,但那綠光是何物所發?”
青萍子道:“瞧不出來,但那綠光並不是一個單獨之物。”
方秀梅道:“下最一個單獨之物,那是人身發出來的光芒不成!”
青萍子道:“貧道瞧不出來,也想不通那最什麼東西。”
江曉峰道:“什麼東西發出綠sè的光芒呢?”
青萍子道:“貧道就是有些想不明白,特來向王先生情教。”
江曉峰突然動了好奇之心。道:“可惜王老前輩不在此一地,咱們追去瞧瞧如何?”
青萍子道:“貧道亦有此念。但因不敢擅自好動,生恐壞了大事!”
江曉峰道:“咱們不招惹他,瞧瞧總不要緊。”
方秀梅道:“最好不要去看。”
巢南子道:“小心一些好,此時此情,咱們應該處處謹慎,除非人家找上門,咱們最好不要再惹是非。”
青萍子一欠身,道:“師兄訓的是。”合掌一禮,轉身而去。
方秀梅微微一笑,道:“貴派掌門人朝陽子道長,還在天道教中聽候差遣。”
這句話突如其來,聽得巢南愕了一愕,道:“此為我武當派,開門立戶以來的奇恥大辱……”
方秀梅淡淡一笑,接道:“道長不用激動,小妹也並非有意的取笑,我隻是隨說一句罷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我們在途中遇上天道教中高手攔殺,其中一股人手,就由貴派的掌門人朝陽子道長率領。”
巢南子啊了一聲,道:“我那掌門師兄怎樣了?”
方秀梅道:“貴派掌門人劍術十分高強,曾和昆侖名宿多星子對劍百招以上,未分勝負。”
巢南子道:“我那掌門師兄沒有受傷吧?”
方秀梅道:“沒有,他安全退走。”’巢南子長長籲一氣,道:“方姑娘,貧道有一件事,想請姑娘幫忙。”
方秀梅道:“道兄言重了,什麼事,隻要小妹力能所及,無不全力以赴。”
巢南子道:“敞掌門師兄,受藍天義控製,身不由己,和群豪搏鬥之中,難免有失手傷人的事,如果滅了天道教,此事或將為天下英雄所不諒解,那時,還望姑娘出麵解說一下。”
方秀梅笑道:“這個,小妹願盡力,同時自當據理力爭。”
回目一顧,不禁一征,急道:“江兄弟。”
巢南子凝目望去,那裏還有江曉峰的影子。
原來,兩人在談話之時,江曉峰競悄然而去。
方秀梅一皺眉頭,道:“年輕人總是除不了好奇之心。”
巢南子道:“貧道去找他回來。”
方秀梅道:“道長不用去了,這茅舍中一十八位武林重要人物的xìng命,都要靠道長保證。”
巢南子點點頭,道:“姑娘說的是。”
且說江曉峰聽得青萍子一番話後,好奇之念大動,暗自盤算道;如若來的是天道教中人,這茅舍中一十八位武林重要人物,都正在無抗拒之能的休眠狀態中,處境就險惡無比,我如能把他們引開,豈不是可減少了他們的危險。
心中念轉,借兩人談話的機會,悄悄的溜了出去。
江曉峰穿過樹林。四下望去,隻見夜sè深沉,那閃轉的綠光,也消失不見。
江曉峰爬上一棵大樹,凝神回顧良久,仍不見那綠光重現。正待轉回茅舍,瞥見十支左右處,暴shè出一道綠光,直向五丈外一處草叢shè去。
這次,距離較近,綠光也較明亮,看的也較清楚。
隱隱間,江曉峰追上那飛起的綠光間,有一個很大的黑影。
暗自盤算那綠光飛行的距離,約有四丈左右。
如著那是一個人,其輕功已核算登峰造極之境。
因為那綠光起至的中間,並無停頓的景象,一躍之間,有四丈左右。
江曉峰伸手摸摸劍把,暗中提聚了一口真氣,目光盯住在草叢中查看。
奇怪的是,那綠光落入草叢之後,就像隱失一般,不再發出光芒。
一陣夜風吹來,樹梢草叢,發出了輕微沙沙之聲。
江曉峰心中暗道:“看起來,那綠光似乎是一種特殊的記號了,我得趕去瞧瞧。
就在他心念初動,準備趕去瞧看之時,那綠光突然又暴shè而起,飛向另一處草叢之中。
緊接著,響起了一陣金鐵交嗚,和一聲斷魂般的慘叫。
那慘聲音極為短暫,顯是一擊而中要害,即時斃命。
江曉峰倒抽了一口涼氣,暗暗忖道:“好厲害的武功,原來,那綠光飛躍撲去之間,是在殺人,造才隻是綠光閃動,不聞人呼叫之聲,可能是被殺之人無機會呼叫出口了。”
一念及此,心中大大的一震。
原來。他忽然想到了,那飛起的殺人綠光,如若是敵人,不但已近茅舍,而且武功高強得出奇。
如若那帶起綠光飛躍殺人的是自己人,那被殺之人,一定是敵人了,已然被他們逼近林中,我們還不知道,實在太……
不論來的是敵是友,都足以使人心驚膽跳。
江曉峰握著劍柄,時間呆在當地,不知道如何處置是好。
但聞一陣悉索之聲,那綠光最後殺人,落足的草叢之中,忽然間站起了一條人影,直向江曉峰停身之處行來。
江曉峰長劍出鞘,目注來人,暗作戒備。
這時,風吹雲散,天上星光閃爍。
借微弱的星光望去,隻見來人一身羅衣,在夜風中不停的飄動。
星光的照shè下,偶而,閃起一片似是翠綠的光輝。
那人影行近江曉峰停身七八尺處,突然停了下來,抬頭望著江曉峰隱身所在出神。
顯然,來人有著過人的目力,已然發覺了江曉峰藏身在樹上枝葉之間。
奇怪的是,他不出手施襲,著似在兩人之間,有一道分隔兩人的無形的力量漸漸的江曉峰放大了膽子,凝目向來人全身打量。
夜sè中仍見她臉上白淨的肌膚,長長披肩的秀發,一衣白手,抱著兩尺長短的兵刃,那兵刀為一片黑sè的東西蒙遮,照不出是刀是劍。“
陡然間,江曉峰心中大明,來的是十二金釵中人。
江曉峰已知那十二金釵的厲害,看上去美豔無比的麗人,事實上卻是殺人不眨眼的魔星,那等人間鬼城的生活想起來,更是叫人心生寒意。
江曉峰突然感寬到,那兩道逼shè過來的目光,愈來愈強,有如冷電露刃一般。
同時,那長發女子的雙手也開始舉動,舉起了手中的兵刃。
那是一柄寬寬的刀,藏在一個黑sè的刀鞘之中。
江曉峰本能的感覺到,那女子就要攻擊,心中大為緊張,唰的一聲,抽出了長劍。忽然,劍芒一閃,電shè而至,直撲向江曉峰的停身之處。
江曉峰暗中咬牙,手中長劍展市一片護身的劍光。
金釵交鳴聲中,挾著一片斷木飛葉之聲。
同時,江曉峰感覺到強大的衝擊之力,直逼過來,身不由主的從樹上跌向實地。
那為道太過強猛,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強大的逼撞之力。使得江晚峰無法運氣穩住自己的身子,蓬然一聲直摔在地上。那飛旋綠芒破空而下,直點江曉峰的前心。
那飛旋綠芒破空而下,直點江曉峰的前心。
那是人身的要害所在。如經刺中,勢非當場斃命不可。正在危急關頭,突聽遠處傳來一聲尖哨。綠光竟立刻改為收勢。那給光來勢快,收勢亦快,掠著江曉峰前胸一例閃而過。
這不過一眨眠的工夫,江曉峰已兩世為人。
定神看去,隻見那長發女子,就站在他的身旁,臉上帶著微笑,長發、羅衣,夜風中飄動。
她神態清閑,似是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擊,完全和她無關一般。
再看她手中的兵刃,早已返回那黑sè的刀鞘之中。
江曉峰暗暗的叫了一聲慚愧。
原來,他隻見綠光閃動,竟然未看清楚那女子手中用的兵刃是什麼。
隻聽一聲嬌呼,傳了過來,道:“是江郎麼?”
隨著那呼聲,一個人影疾如流星一般,急撲而至。
江曉峰不用瞧著,隻聽聲音,已知來人是藍家鳳。
藍家鳳靠近了江曉峰的身側,蹲下身子,道:“江郎,你無恙麼?”
江曉峰掙紮坐起,道:“毫厘之差,就要了我的xìng命,你又救了我一次。”
藍家風長長籲了一口氣,右手連搓,作了兩個奇怪的手勢。
那長發少女笑一笑,忽的轉身一躍,人已消失在夜sè之中。
藍家鳳一把抱著江曉峰,道:“好險啊!我如晚來了一步,就造成了終身大恨。”
一麵說話,一麵把嬌軀偎入了江曉峰的懷中。
江曉峰伸動了一下雙臂,把長劍還入鞘中,道:“鳳兒,你已學會指使十二金釵的方法?”
藍家風道:“幸好我學會了。”
江曉峰笑道:“這是我的運氣好。如是你沒有學會。我早已身曾異處了。”
藍家風臉sè一冷,道:“運氣的事,不可仗侍,你覺著很好玩麼2”江曉峰看她臉含薄嗔,微帶忽怒意,別有一種嬌媚之態,不禁微微一笑,道:“夜sè幽暗,她們來往之間,隻見一道綠光,引人奇怪……”
藍家鳳越聽越火,怒聲接道:“你還笑的出來!如是我來晚了一步,現在我抱的不是你,而是一具血淋淋的屍體你這樣不知自惜,實在叫人痛心得很。”
忽然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為保全自己的名節、自絕而死不禁悲從中來,放聲哭了起來。
這一哭,有如江河堤潰,直哭的哀哀yù絕。
江曉峰目睹藍家風哭的像淚人一般,不禁心中太急,叫道:“鳳兒,你不要哭啊!有什麼話慢慢的說,我以後不再涉險就是。”
藍家鳳本是生xìng極為堅強的人,很少哭過,這一哭,似乎把十幾年來的委曲,一股腦兒全部發了出來,隻哭的亂發權橫,聽得人愁腸百拆。
江曉峰連呼數聲,不聞那藍家風回答之言,頓感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靜夜中,藍家鳳那嗚嗚咽咽的哭聲,淒涼哀婉,有如杜鵑啼血。
江曉峰苦苦思索,想不出阻攔藍家鳳哭泣的辦法,急的猛搓雙手,道:“鳳。鳳兒,你不要再哭嘛!我以後聽你話,不再涉險就是。”
那知藍家鳳恍如未聞,仍然是哭個不停。
江曉峰正感六神無主之際,突問一個柔細的聲音,傳入了耳際,道:“緊緊的抱住她,用嘴堵住她的嘴巴,她就哭不出來了。
江曉峰證了一怔,細辨那聲音正是由方秀梅所發,暗忖道:“方姊姊是女人,大約她出的主意總不會錯。
心中念轉,手、上就照著所教行動,右手一圈,抱住藍家風的柳腰,把藍家風整個的上半身,搶入了懷中。
藍家鳳被他**一抱,頓覺心頭一震,停住了哭聲,還未來得及喝問,江曉峰已然照方抓藥,把嘴巴給堵了上去。
藍家鳳嗯嬰了一聲,再也發不出第二音,同時在江曉峰火燙般的雙唇堵擊下眼淚已被擋了回去,再也哭不出來。
這位姿sè絕世,人間第一美女子。感覺到江曉峰那強有力的雙臂,幾乎要抱斷了自己的柳腰,抱得她全身力脫,全無反抗之能,整個的人,軟癱在江曉峰的懷抱之中。
良久之後,江曉峰才移開雙唇。藍家鳳眨動了下圓圓的大眼睛,長長籲了一口氣,道:“你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
江曉峰尷尬一笑,道:“這是緊急的應變之法,先使你停止哭泣,以後的事,慢慢再談。”
藍家風望望天sè,一躍而起,道:“糟了,我沒有時間和你談啦!”轉身一躍,消失子夜sè之中不見。
江曉峰急急叫道:“鳳兒,鳳兒……”
遠遠的傳來藍家鳳回應之聲,道:“我有重要的事,有什麼話,我們以後再談。”
江曉峰叫道:“鳳兒,鳳兒,快回來,我也有一句很重要的話問你。”
靜夜中,促聞江曉峰呼叫回成之聲傳來,卻不藍籃家鳳回答之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