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都不是傻子,一個個都眼觀鼻、鼻觀心地低著頭,充耳不聞。

滄笙與庚玉對視一眼,發現她並沒有半分傷感之色,反而略有些複雜地看向凜。

滄笙立刻明白她這話的意思,想著助她一臂之力,便衝凜笑道:“你臉色這麼難看幹什麼,被休的又不是你?”

眾人更是驚訝,這少君還真是……口無遮攔啊。

玄囂卻輕輕瞟了她一眼,如天邊悠遠的雲,氣韻深藏。讓滄笙一下子有一種把戲被看穿了的感覺。

凜的目光更冷了,夾雜著些許若有若無的怒意。

滄笙輕笑一聲,明明這麼心疼又在意,這又是跟誰過不去呢?

庚玉淡淡道:“庚玉自知配不上天君,自然要找一位容姿傾城,才貌雙全的女子了。”

蓐收見場麵尷尬,連忙順著她的話將被休的話題蓋過去:“不知公主這容姿傾城,才貌雙全的女子,指的是誰?”

“本座毛遂自薦,天君意下如何?”

略顯清冷的聲音從帳外傳來,緊接著,一雙素手掀開了帳簾。

白衣如雪墨似蘭,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便有一種天上地下,舉世無雙的風姿。

不愧是神族的後裔,滄笙在心中歎了一聲。她所見過的女子,美則美矣,卻都少了清漣這樣令人折服的氣質。

一雙似從墨池中浸過的,如黑珍珠一般的瞳,波瀾不驚卻鄭重而認真地望著蓐收。

滄笙眨了眨眼,這怎麼一下子從戰場變成了情場?

一旁的玄囂低著頭,嘴角笑意淺淺。他拉過滄笙,旁若無人地問道:“渴不渴?”

滄笙怪怪道:“不光渴,還餓。來一壺龍井,再配點幹果好了。”

隻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玄囂當真讓下人去準備了。

蓐收緩過神來,撓了撓頭道:“清漣長老怎麼來了?”

清漣譏誚地彎了彎嘴角,不再看他,對玄囂道:“二太子醒了,隻是身子虛弱,不宜勞碌。本座奉陛下之意,暫時代管魔道三軍。”

銘岩醒了?滄笙大喜:“那真是太好了,有勞長老了。”

“嫂子不必客氣。”她口氣冰冷疏離,這一聲嫂子卻是昭示眾人,她已經認回了玄囂這位表兄,也接受了滄笙這位表嫂。

玄囂眸光微閃,視線落在她麵無表情地臉上,手中將滄笙牽得更緊。

“依你所言,就讓蓐收去吧。”玄囂沉寂的聲音帶著不容反駁的力道,一錘定音。

眾人皆笑,隻有凜和蓐收二人卻不是那麼開心。

待他們走後,滄笙問玄囂:“你有沒有看出來今天這些人,各個心裏都揣著些小心思?”

玄囂摟過她,在她鼻子上輕輕一點,道:“說來聽聽。”

“說不清,隻是感覺到了。”滄笙埋頭在他懷裏,“凜很在意庚玉那樣說。”

她抬手,掃過他如畫的眉眼。那深邃的輪廓在夜色中顯得更加迷人。那雙眼睛,再也不複曾經的寂靜與麻木,卻恍若無極的夜空,變化萬千,難以揣度。

“在場的人都很在意。”他不動聲色地翻了一頁書。

滄笙伸手去搶他的書,卻被他捉住了一雙不安分的小手:“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