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不少人從帳外走了進來。
原本坐在地上的妖族少君也巧妙地躲開了他這分了心斷了氣的一招,站起身來,同樣眉目清冷地望著他。
“本座,本座是想誅殺叛黨,無意……”
如此蒼白的解釋,在場的哪一個人會信?
方才開口質問的正是麵色鐵青的妖皇,而跟在他身邊,巧笑倩兮的那個女子,才是應該死在他劍下的滄笙!
東皇泰一回頭,看了看,另一個滄笙已然變回了蓐收的模樣。他明白自己中了圈套。原來這群人將他算計了!
蓐收將他綁住,拽了拽手中泛著金光的繩子,笑道:“仙皇陛下,這捆仙繩可是為你預備了幾百年了。”
東皇泰一被他一腳踢中膝蓋,腳下不穩,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仙皇陛下,眼下四道統領都在這裏了。”凜一揮長劍,劍尖直指他的喉嚨,“你要麼就向他們解釋清楚,要麼,就把命留下。”
“你把他的命看得太值錢了。”滄笙冷笑著說。
他利用玄囂的孝心,害得他身敗名裂,這樣的不共戴天,深仇大恨又怎麼是他一條命抵得起的?
就讓他這樣輕鬆地死去,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滄笙轉頭看玄囂,他眸中那灼烈的火焰好似要焚天滅地。可是他袖下的雙手,卻在不由自主地,輕輕地顫抖。
靠恨意來支撐的強大的心靈,一旦解了恨,就像坍塌的樓宇,隻剩一片廢墟。
滄笙的心揪緊,險些落下淚來,她不由分說地走上前去抱住他,握緊他的手:“我們不管他,你跟我走。”
說完,她朝著在場地各位行了一禮。
妖皇愛撫地摸了摸她的發:“去吧。”他知道,他的女兒和女婿需要獨處。
玄囂沒有掙紮,像失去力氣一樣任她拽著。
路過妖皇麵前的時候,他無神的目光卻忽然亮了一些。
他用力拉回滄笙,在妖皇麵前站定,似乎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開口。
妖皇愣了片刻,仿佛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失笑道:“交給你便是,這女兒從生下來到現在,在我身邊的時日還沒有與你在一起的多。”
眾人一下子明白他欲言又止的話是什麼,再看向滄笙的時候,她的臉已經羞得快埋進了地底下。
此生唯一一次將眼中混沌漆黑的墨色攪亂,玄囂的眸光如被點亮的星辰,傾了滿地不屬於人間的泠泠風光。笑意像浪潮,一波一波的湧上岸。
“我,我先走了……”滄笙見他不動,鬆開手就要走。
玄囂反手握住她,將她帶進了懷裏。
滄笙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你這不害臊的人!”
周圍的人紛紛變了臉色!
“西殿下!”
“帝君!”
滄笙茫然抬起頭,隻見他那張被塵世漂淺過後冷清絕世的容顏,白得似要透明了。當真像一塊精雕細琢的雪玉,一絲血色都不帶。唯有嘴角,緩緩沁出了鮮紅。
滄笙霎時間臉色比他還要難看,早知他傷重,剛才又為了演戲而受了一掌,他……
高大的身影晃了晃,立刻被扶住。
玄囂仍笑著,衣衫如雪,眉目如畫,那樣的風華絕代。
他費力地抬起手,將她鬢角的一縷發別在耳後。眼神溫柔而包容的凝睇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