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這一世自詡無敵,卻終究敗在了你手上。”

她聽到他這樣說。

“若世間還有一個人能讓我受傷,唯你而已。”

說完,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當他再醒過來的時候,陽光很是刺眼,滄笙伏在他的床邊。

他動了動身體,望著帷帳思考,他有幾千年沒這樣睡過一次了?

滄笙睡得很淺,被他一點動靜弄醒,見他正冷著眸子看她,她心裏沒由來的一虛:“你,你醒了?”

“你就趴在這裏?”玄囂臉色很差,現在還是春寒料峭的時節,就這樣睡了一夜?

滄笙眼神四處瞟了兩下,討好般訕笑道:“別大早晨起來就發脾氣好不好?”

玄囂挑眉,伸手攬過她,她的身體果然有些涼了。他重重地捏了她的手一下,問道:“那你倒是說些不讓我發脾氣的事情來,嗯?”

滄笙想了想,道:“我給你做了早飯,算不算?”

玄囂輕笑一聲,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這才放過她:“我能說不算嗎?”

滄笙立刻站起身來,步調輕快地朝門口走去:“那你等一等,還在灶上熱著,我去端來。”

她離開後,一道青影邁了進來。

玄囂看見他,斂起了笑容,淡淡問道:“怎麼樣?”

蓐收搖頭,歎息:“之前傷得太重,又一直沒有調理。”

玄囂伸出手,攥了攥拳,五指都好像裂開一樣痛。他不動聲色地問道:“會如何?”

“隻能恢複原來的四成不到。”蓐收望著他,目光中纏滿了藤蔓。

四成,倒也夠保護她。玄囂想著,搖頭道:“無妨。”說完,又抬起頭,淡然無波地掃了他一眼,“不要告訴她。”

蓐收點頭,笑得很是苦澀:“這我自然知道。隻是你,不要再動用法力了。你的身體並非銅澆鐵鑄,哪裏禁得起這樣一次次的糟害。”

玄囂好似沒聽見他說什麼一般,兀自看著蒼白的手指出神。

他沒有問東皇泰一的結局。因為不想,更因為不敢。

他聽說,青帝宓羲很早前就覺得東皇泰一有所蹊蹺。因為鳳凰琴是世間至善至美的淨心之琴,在上一次萬花宴上,東皇泰一曾借去彈了一曲,從此魔氣入琴。他隻當是不祥之兆,便將愛琴封入了霧靈山。

他也聽說,瑤光在重霄山下跪了數日。

那時候蓐收進言,要將瑤光一並抓了,他略一沉吟的功夫,滄笙便說,畢竟有舊情曾在,還是不要做得太絕。

玄囂笑著看她,隻一句話就讓她紅了臉頰。

“總是說什麼舊情舊愛,莫不是在嫉妒?”

可滄笙不知,這一個決定,卻讓她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瑤光一念成魔,與冥界的暗勢力勾搭在一起。將昆侖山鎖妖塔的往生門劈裂。作為代價,她被吸入了往生門,從此不見了蹤影。

於是邪物從往生門裏湧出,一時間天地變色,血流成河。

望著腳下的洪流滾滾,滄笙心如刀絞:“都是我的錯……”

玄囂沉著眉眼,一語不發。他的法術太過霸道淩厲,隻能傷人,卻不能救人。

眾仙家聚在西君府,似乎在等玄囂拿一個主意。作為六界唯一的上神,他總有著能安定人心的氣場。

“這該如何是好?”

眾人麵麵相覷,雲深已派人將所有百姓暫時安居在大荒邊境的山上,以躲避洪水的侵襲。並在每座山上分派六界精英抵抗邪物,可是這樣下去,終究也不是萬全之策。

恰在此時,天邊金光大盛,混沌的天色仿佛被撕裂,萬頃光芒照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