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盡歡想抽回手,祁淮反將其緊拽著,手上失了力,像要捏碎鉗在骨子裏。
“戴上了就是你的,以往你不想要的都不要了,隻有這個,留著吧。”
宋盡歡忍著疼痛,重新正色看向銀色鐲子。與之前他送的那個一般無二,隻是做工更加細致。
見一麵少一麵的日子,帶著念想,太難熬了。
“為什麼要給我?”宋盡歡看著他,相隔咫尺,卻又像是隔了重重山河。
“因為隻能是你啊。”
祁淮卸了力,將她的手翻轉過來,十指相扣,害怕她又說什麼拒絕的話,訕訕閉上眼,靠在車廂。
他已經拽不住宋盡歡了,換句話,他不要她了。
決定了就不會再變,在權利高位和情愛之間,他一直都是選擇前者,這一次,也是。
走了第一步,他就回不了頭,往後每一步,都是被後麵接踵腳印推著前行。
可明明當初他是為了宋盡歡才走上仕途,如今卻因為仕途又不得不拋棄她。
兜兜轉轉,他已不知道一切因果緣由是為了什麼。
“祁淮。”
“嗯。”緊扣她的手抖了下,祁淮睜開眼。
宋盡歡向他伸出另外一隻手,“你抱抱我。”
“好。”
拉著另一隻手,將人輕輕拽進懷裏,溫熱香氣鋪了滿鼻,祁淮埋進發間,重重吸了一口。
“阿歡……”
這一刻,還是屬於他的。
雨幕裏闖出一道靛色身影,衣樣是府衙上的人。急促的腳步聲踩著青石板上雨水,劈裏啪啦。
“大人——”
來人慌亂的攔下馬車,邊抹著臉上雨水,邊急喘道,“大人,出事了!”
衙內能急到攔車,不會是小事。
祁淮把抱著的人放下,撩開簾子。
衙內探頭附耳焦急的向祁淮彙報,他的眼神先是落到宋盡歡身上,又立即轉開視線,神情裏染了殺意。
衙內退開,在簾外冒雨躬身,“仵作都在,就等大人了……”
“你先回,本官馬上到。”
他一直都知道有人會下手,自己的人,或是想害他的。他手裏並不幹淨,所以拚了命的想把宋盡歡擠出局外。
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那些人還是不安分。
既然藏著沒用,他遲早把冒出的尖刺,一根一根拔了。
祁淮斂住眼裏情緒,撫摸上她的臉,“明日中秋,許久沒回宋家,今年在那邊過吧,過幾日我再讓姚二來接你。”
宋盡歡預感和她有關,祁淮不肯說她也沒有再問。
舉著傘,下了馬車。
離著宋府不遠,沒一會就看到那氣派的大門。
宋家也就這門麵撐著,走進去素錦得蕭條,早已不見昔日繁華。
她是嫡妻秦氏所出,在她五歲那年母親就走了,後來父親抬了二房做妻。
明麵上大家都對她好,可府中真心待她的,隻有慧娘,可府裏人最看不上的,也是慧娘。
因為慧娘原是秦氏的侍女。
“歡兒”
門房報信的進去不久,素淨褙子的女子連走帶跑的迎出來,笑的像貓兒,一雙酒窩燦如秋月。
慧娘揚著絹帕給她擦拭頭發,“大姑娘怎麼回來了,這麼大的雨,衣裳都打濕了,快回屋!”
“明日中秋,想回來看看你,許久沒有回家了,爹爹可還好?”
“都好著。”
她摸了摸宋盡歡的頭,兩人親昵挽著手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