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聲音低，顧桑寧有些沒聽清，等想再聽時，對方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又坐回裏圈椅拿起奏折。
若是換了旁人，此時已經不知所措，但顧桑寧前世陪伴其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對其性子不說了解透徹，也能猜個七八分。
幾乎是本能地，起身去倒茶。
等手已經摸到茶爐，才恍然回過神，為時已晚，隻見春山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
顧桑寧燙手般縮回手，低下頭掩蓋住眼中神色，兩隻手不安地絞著衣裙，喃喃道：“我、我爹說，喝茶能寧心靜氣……”
“嗬！”
謝宴輕笑一聲，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問：“你的意思是本座現在心不靜？”
“民女不敢！”
顧一聲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民女愚笨惹得千歲爺不喜，是民女的錯，請千歲爺息怒。”
謝宴眉間微皺，揮揮手：“行了，退下吧。”
出來後，春山恭敬道：“姑娘慢走。”
顧桑寧對其點點頭，帶著百靈離開。
百靈看著顧桑寧的側臉，陽光下，臉上細細的絨毛仿佛鍍了一層金色，美得仿佛不是真人。
她想起侯夫人的囑咐，心想：這樣的姑娘一旦長大，哪個男人會挪開眼？到那時，還有大小姐什麼事。
“你想問什麼？”
察覺到百靈的視線，顧桑寧問道。
百靈回過神，忙問：“姑娘，皇上可說什麼了？”
顧桑寧麵無表情道：“我沒看見皇上。”
“沒看見皇上？”百靈驚訝：“那姑娘剛剛在裏麵……”
顧桑寧：“司禮監大人在裏麵。”
百靈剛要開口，顧桑寧眼含警告：“想好了再說，這是在宮裏。”
百靈低下頭：“是，奴婢知錯。”
顧桑寧沒理她，心裏有自己的盤算。
既然她決定進宮，想查明真相、在宮中立足已是十分艱難，沒有幫手根本不行。
所以，隻要利用好這位司禮監大人，定會事半功倍。
主動倒茶、假裝害怕，這一切，她都是演給他看的，為的就是贏取他好感的同時打消其疑慮。
謝宴有多警惕，沒人比她更清楚。
“姑娘是想讓司禮監大人幫您？”
百靈試探道。
顧桑寧讚許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還很聰明，這麼快就猜到自己的意圖了。
不過她現在心裏也沒有多大把握，上一世自己能被送到謝宴跟前，與她本身並沒有多大關係。
而是那時候謝宴需要扶持一位聽話的皇子登皇後無所出，二皇子三皇子年幼，隻剩身為大皇子的蕭煜，宋家又沒有實權，於是件，順水推舟罷了。
晚上，秋嬤嬤進來低聲道：“小姐，百靈偷偷出去了。”
顧桑寧手裏正拿著一本書認真翻看，這是秋嬤嬤打掃房間時發現的，因為年代久遠，紙張都有些發脆，稍不留神就會弄壞。
“先不用管她。我讓你打聽的人如何了？”
秋嬤嬤回道：“姑娘，您說的那幾個人老奴打聽了，可大家都說從來沒聽說過。”
顧桑寧皺眉：“沒聽說過？”
秋嬤嬤：“是啊，小姐是怎麼知道那些人的？會不會記錯名字了？”
顧桑寧隨便找了個借口，道：“父親臨終時留給我一些書信，上麵有提及過，我不會記錯。”
秋嬤嬤深信不疑，道：“那明日奴婢繼續出去打聽。”
顧桑寧：“嬤嬤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