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轉身倒了杯茶放到她手邊，猶豫了一下，道：“小姐……”
“小姐，陸青把人送過來了，現在關在後麵的柴房，您要過去看看嗎？”
樂心推門進來，見百靈在，奇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秋嬤嬤呢？”
百靈努力露出一點笑容：“剛回來，秋嬤嬤去廚房了。對了，你剛剛說陸青侍衛什麼人？”
樂心看了一眼顧桑寧，見其沒有阻止的意思，道：“之前永安公主不是說有個小丫鬟故意把淮安王帶進內院嗎，現在人找到了。”
“知道誰指使的了嗎？”
百靈緊接著問。
樂心搖頭：“將軍說這件事交給咱們小姐審問。”
百靈接著她的話故意道：“將軍這是想讓咱們小姐趁著這機會在府中立規矩呢。小姐，您可別心軟。”
顧桑寧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你陪我去吧，萬一我心軟了你好提醒著我些。”
“好。”
百靈想也沒想地答應。
“你叫什麼名字？”
顧桑寧看著蜷縮在角落裏的小丫鬟，很平靜地問道。
小丫鬟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小聲說了一句。
“大點聲。”
顧桑寧不覺探了探身子。
小丫鬟見她語氣溫和，膽子大了些，回道：“小桃，奴婢叫小桃。”
這回顧桑寧聽清了，坐直了身子，又問：“來忠勇侯府多久了。”
“沒多久……”
剛說出三個字，小丫鬟猛地捂住嘴巴。
顧桑寧笑：“確實沒多久，我也剛離開侯府兩三個月，從前倒是沒見過你。”
小丫鬟這回死死閉著嘴，說什麼也不肯再露一個字。
顧桑寧也沒有再問下去，起身準備離開。
百靈上前扶著她，有些不解：“姑娘不再問問了？”
顧桑寧看她：“問什麼？”
百靈：“問是誰指使的啊。”
顧桑寧回頭看了小丫鬟一眼，小丫鬟也瞪著眼睛看她。
顧桑寧笑著搖頭：“不必了。另外，把她放了吧。”
小丫鬟一聽，剛露出欣喜的表情，對上百靈同情的目光，瞬間僵住，眼神裏透著迷茫。
出了屋子，百靈欲言又止。
顧桑寧淺笑：“想說什麼便說吧。”
百靈猶豫了一下，問道：“小姐今日是故意帶奴婢來這裏的？”
顧桑寧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聰明。好了，你可以跟你娘交差了。”
百靈：“您知道我娘說什麼了？”
顧桑寧搖頭：“我既然把你放在我身邊，就不會派人監視你。至於你娘想讓你做什麼，是個人都會想到。”
百靈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柴房門，抿了抿唇，沒說話。
顧桑寧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她回去也活不成了。你沒答應你娘，一是不想背叛我，二來，也不想讓她白白沒了性命。”
百靈垂下了頭，半晌才道：“從前在侯府的時候，下人犯錯了，頂多打幾板子罰個月例銀子，最嚴重的也就是發賣了。可這兩個月在宮裏，奴婢才真正知道什麼是人命賤如草。”
顧桑寧輕笑一聲：“其實你心裏清楚，你口中被發賣的那些人，有多少是真正被賣了，又有多少悄無聲息地沒了性命，隻是從前不願相信罷了。”
“那小姐呢？”
百靈追問：“若是奴婢有朝一日做了對不起您的事，您會發賣了奴婢，還是如她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