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練音向著她逼近了幾步,眸色微微冷了一分,“可我恰好討厭這樣的容顏出現,為得以防萬一……”
說話間,她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直直的橫亙在阿鸞的脖頸上,隻需稍稍用力,阿鸞的性命就要終結在她的手上。
阿鸞身子輕顫了下,眸間的不安濃了一分,可也很快鎮定了下來,視線直直對上了練音冷冷的視線,恭敬的出聲道:“練音姑娘。”
練音斂去眸間的冷意,嘴角微微揚起,收回了手中的匕首:“認出來了?”
阿鸞輕頷首,卻是往後退了一步,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麵粉,對著她一揚。然後轉身跑出了廚房。
練音讓這突如其來的一擊給嗆了下,待得反應過來時,她已不再視線裏。
見此,練音不怒反笑,這阿鸞果然是個機靈的人。
楚子痕走到她的身邊,抬手輕輕的擦拭去她臉上沾染的麵粉:“這丫頭便是成敏太妃的那個宮女?”
練音點點頭:“你覺得如何?”
“可調教。不過眼下瞧來她好像是不會出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練音取出藥水,洗去那一層畫出來的容顏:“這張臉應該沒問題了。”
“未必。”楚子痕搖搖頭,“那丫頭還是挺機靈的,說不準會以為是別人偽裝成了你的樣子。”
練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看來還得讓她確認自己是練音才行:“今兒個我們便是在此處住下來。”
楚子痕笑著應下了,他已有好多年不曾來過這兒,如今再回來,已是物是人非。
他來到鬼穀的墳墓前,靜靜的佇立著,深邃的眼眸裏繚繞起複雜的神色,鬼穀的死,其實他也有一般責任,若非當初是他將音兒送到他的身邊,或許就不一樣了。
隻是——
撫養音兒,也隻有他才是最合適。
這次,算是他欠鬼穀的,待得回去時,他再回他一份人情。
“子痕,師傅以前對我很好很好。”練音挨著他,站在他的身邊,望著當初她弄的墳墓,上邊幹涸的血跡早已沁入木板,無論雨水衝刷都無法消失。
“我知道。”楚子痕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就因為知道鬼穀會對她很好,所以他才狠得下心來將她送到他這兒,“往後便是我了。”
手心傳來的溫度讓練音鼻子有些發酸:“師傅從來不會打我,不會大聲罵我,會把好的都留給我,會哄我……”
“他會的,我都會。”楚子痕抬手擦拭去她滑落的淚水,“真讓你師姐說對了,越長大,越愛哭鼻子。”
練音輕咬了下嘴唇:“哪有。子痕,那個人應該不是師姐,我相信,我想相信師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更不會傷害師傅。”
“嗯。”楚子痕清朗的聲音溫潤似水,“傷害你師傅的另有其人,很快……很快就會出現了。”
“子痕,師姐說你以前來過這兒,”練音轉移了話題,“那時候我總是覺得師兄長得已經是最好看的了,可師姐每次都說有個小師叔長得非常好看,比女人還要好看。”
“是嗎?”楚子痕滿眼寵溺的看著她,傾聽著她不閑口幹舌燥的述說著過往的事情,“那時候你又是怎麼想的?”
“我就想著,我一定要看看小師叔長得到底有沒有師兄好看,如果比師兄好看,那麼我就去喜歡小師叔。可是……當我離開溪穀,我都沒見過小師叔,直到……後來才知道你就是我的小師叔。”說到這兒時,她笑出了聲音,“我還真喜歡上了小師叔。”
“因為小師叔長得好看?”楚子痕劍眉微動,笑著反問道。
練音搖搖頭:“不隻是小師叔長得好看。還因為……”她抬眸對上那雙讓人沉醉的眼眸,彎眉而笑,“小師叔也會疼我。”
“你的意思是……隻要是會疼你的,你都喜歡?”
“當然。”練音輕挑了下眉頭,“不過還是和小師叔在一起,最安心。”
和他在一起,縱使身處險境,隻要看見他,聽到他的聲音,她都不會有一絲畏懼。
因為她相信,隻要有他在,她就不會有致命的危險。
她反握住他的手,緊緊的攥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楚子痕無聲的笑了笑,音兒終歸還是他的,誰也不能奪走。
夕陽落去,夜幕四垂,漸漸星光顯現,璀璨一片,撒下的光輝為溪穀鋪上一層柔和的毯子,萬物寂靜安寧。
忽然,楚子痕出聲道:“音兒,可是想要見你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