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戩解下牛皮酒囊,撥開木塞,伸到她麵前,“喝兩口暖暖身子。”
墨小然聽話地接過來,聞味道,是烈酒。
她平時不喝酒,烈酒更是不沾。
雙手抓著酒囊不喝,偏頭看他,“你灌我喝酒,是不是有什麼不良居心。”
“我要對你怎麼,用不著灌你的灑。”他手托起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仰高來,可以看清她臉上表情,“該不會是你酒品不好,怕喝了酒發酒瘋,向我求歡,才不敢喝這酒?”
墨小然鄙視地‘嗤’了一聲,打開他的手,就著囊口,喝了一大口烈酒。
那酒入口十分辛辣,含在嘴裏,難以下咽。
墨小然抬頭,見容戩正低頭看她,眼裏帶著些玩味,看樣子是在等著看她笑話。
如果吐掉嘴裏的酒,就等於如他所說,害怕喝這酒。
墨小然不喜歡逞強,但在他麵前卻不肯服輸。
想看她酒後失態,打錯了主意。
強忍那股辣勁,把酒咽了下去。
酒水仿佛變成了一團火,從喉嚨一直燒進肚子,然後在肚子裏熊熊燃燒起來。
渾身上下,很快暖和起來,十分舒服。
她不由地又喝了一口,熱意散開,連被風吹得冰冷的臉,都熱了起來。
“怎麼樣?”他墨黑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還不錯。”
“再喝多兩口,你差不多也能睡得著了。”
墨小然順從地又喝下兩大口酒,酒意上湧,果然昏昏欲睡,仿佛身上的疲憊去褪去不少。
他從她手中拿去酒囊,蓋上蓋子,仍掛回馬側。
“你不睡一會兒?”墨小然眼皮直打架,頭靠在他胸脯上,一動不想動。
“我一會兒在馬上眯一下。”
“在馬上睡?”
“嗯。”
“你不怕睡著了摔下去?”墨小然忙睜開眼,坐直身,“要不你解開我,你睡,我策馬。”
“你是怕我睡著了從馬上掉下去,摔了你,還是摔了我?”
“當然是怕摔了我自己。”
“摔不死你。”容戩把她按回懷裏,語氣清冷,不慍不火,“安心睡吧。”
總是這麼不討人喜歡的口氣,墨小然的手隔著兩層披風,掐他的胸脯。
披風夾著羊羔毛裏子,太厚,哪裏掐得動。
墨小然折騰得手指酸痛,也掐不上他,自己累得半死,幽怨放棄。
倦意夾著酒意襲來,再也撐不住,她把臉埋進他懷裏,聞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子氣息,無比心安,繃緊的神經,慢慢地放鬆下來。
他很愛幹淨,在京裏的時候,身上就是一股幹淨味道。
這會兒,他趕了這許久的路,身上多了股淡淡的汗味,這味道縈繞在鼻息間,不但不讓人討厭,反而越加地醉人,也越加的讓人心安,就如同她剛才喝下去的烈酒。
墨小然記得以前被人劫持,那時是夏天,熱得要命。
劫匪拿槍抵著她躲在屋裏,而容戩站在屋外的太陽底下,和劫匪周旋,用了近兩個小時時間,說服劫匪放下槍,舉手投降。
她獲救的時候,他身上襯衣,早被汗水打濕。
他站在門口,向她張開手臂。
她忘形地撲進他的懷裏,聞到的就是這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