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點評(2)(2 / 3)

在《神筆和筆帽兒的故事》中有這麼一段,墨汁瓶子對夥伴們講述:作家老爺爺深夜寫作時,墨水用光了,就把黑頭發和黑胡子裏的墨汁一滴一滴地擠出來做墨水用,好像圓珠筆芯一樣,這樣一天天地擠呀擠的,最後老爺爺的頭發和胡子裏的墨水擠光了,就變成雪白的了。這個誇張是非常新鮮、奇特的,但又並非荒誕不經。在現實生活中,許多兒童文學工作者正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把自己全部的心血都一滴一滴地傾注在為孩子們寫書的事業中去,作者抓住這一生活現象的本質特征,用童話的誇張手法形象而突出地表現了出來,這樣的幻想、誇張是符合幼兒認識事物的特點的,在他們看來,作家叔叔正是這樣“絞盡腦汁”,一天天變成了作家爺爺的,這是從兒童的眼睛裏折射出來的現實生活的真實寫照,顯示了作者的匠心。由於反映了生活的本質,這個幻想的境界是意味深長的,而誇張的作用又使它很富有幽默感,同時由於作者描繪得具體生動,小讀者就能根據自己的聯想和想象看到一幅有趣的畫麵,吸引他們去體會它的含義,從而懂得作家爺爺的這支“神筆”是由勤奮而得來的,對作家叔叔、作家爺爺們產生敬佩的感情,培養起勤奮的學習精神來。

不能不指出,在近年來的童話創作中,有不少作者沒有很好地重視童話形象的塑造以及誇張的獨創性,以致使作品幹枯乏味,無新意,大大減弱了感染力。因此,孫幼軍同誌的這兩篇童話很值得我們學習、借鑒。

原載《兒童文學通訊》1980年10月總第二期

生活是這樣的——讚孫幼軍的《西瓜房子》

黃亦波

聽不少朋友說,現在寫童話隻要會“野豁豁”地編故事,一點兒不感動人的。我也看過一些,誠如朋友們所述。然而當我讀了孫幼軍的《西瓜房子》,卻一掃我心頭的抑鬱,眼前豁然開朗:盡管故事也是編出來的,生活氣息卻是這樣的濃,一些形象,一些思想,看似信手拈來,卻是恰到好處,使你驚歎,使你折服。由此,我得出:寫小說,必須有生活,寫童話,也要生活,缺少生活,或不是把童話植根於生活,而是靠作者拍拍腦袋搖筆杆,“野豁豁”地編故事是創作不出優秀的童話來的。其實,生活是人人都有的,隻是有的人讓生動的生活形象在自己的眼前溜過去了,沒抓住,或說不懂得怎樣抓,而孫幼軍卻一伸手就抓住了;抓住了,又立刻放到自己的作品中,成了作品的精彩細節。我覺得:作者的本事也在於是否會把生活中的細節變成作品中的有機組成部分。孫幼軍在這方麵是頗有本事的。請看:

他(小刺蝟)繞著大西瓜轉了一圈兒,看見大西瓜貼近地麵的地方有一個三角洞口,正好可從這兒吃進去,他就下嘴了。

三角的洞口。為什麼作者不說圓溜溜的洞口,圓洞不是更美嗎?為什麼不說是四方的洞口,窗戶不都是四方的嗎?或者說得更花妙些的如菱形的、梅花形的洞口之類呢?當然,寫什麼形狀的洞口都是可以的,但都不如三角的洞口來得真實。三角的洞口,一下就能使你聯係到自己,聯係到生活中碰到的最普遍的現象:夏天,你上水果攤去買西瓜,攤主給你挑好、稱好後,就會操起三角水果刀,對準大西瓜“嚓嚓嚓”就是三刀,這三刀正好是一個三角形。哦!孫幼軍這個童話中的形象,正是來源於這個地方。他是運用得那樣準確。

現在,常聽到人們指責有些童話不顧“物性”,丟掉了物性。物性能不能不顧,是不是一定不能不顧,這不是本文要討論的問題,但孫幼軍在這裏是很巧妙地利用了物性的。這個巧妙的運用,也是生活中來的。請看:

大西瓜吃空了一半,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突然間“轟隆”一聲巨響,小刺蝟覺得天旋地轉,他被拋起來,“噗”一聲掉進水裏。亮光原先是從下邊透進來,現在是頭頂上有了個三角天窗。

多麼真切,下邊吃空了,重量在上麵,西瓜自然要翻身。如此,這個三角洞口也就成了朝上的三角天窗。這是物性。我們再看看孫幼軍筆下的人物,你讀著讀著,簡直就像見過麵,或者幹脆就是你的鄰居或哪一位親友。

活潑可愛的小刺蝟有了西瓜房子,就想請一次客,用又黑又大的西瓜子作招待。還沒等他邀請就來了鬆鼠先生和鬆鼠太太。鬆鼠太太一進門就說:“不啦,不啦,我們忙著哪!這房子多好,又寬敞,又亮堂,還朝陽。這地方交通也方便,出了林子就是一條小路,直通前麵那片林子。房租也便宜呀!這樣的房子,你到哪兒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