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複、海、蓋、乾王等賊並起,西侵興中州,陰由海道趣永平,聞伊蘇開省,乃止。伊蘇亟分兵防其衝突,賊乃轉攻大寧,為守將王聚所敗,斬其渠魁,眾潰,皆西走。伊蘇慮賊窺上都,即調左丞呼哩岱提兵護上都,簡精銳,自躡賊後,賊果寇上都,呼哩岱擊破之,賊眾又大潰,永平、大寧始複。乃分命官屬,勞來安集其民,使什伍相保以事耕種,民德之。

冬,十月,壬寅朔,江西行省平章都埒布哈,移檄討巴拉布哈。時都埒布哈分省廣州,適州城為邵宗愚所陷,執巴拉布哈,殺之。

甲戌,博囉特穆爾南侵庫庫特穆爾所守之地,遂據真定路。

戊子,吳池州元帥羅友賢,據州之神山寨作亂,謀與張士誠通,杭、歙震動,命常遇春率兵討之。

辛卯,吳設關市批驗所官,主通百貨,鹽十分而稅其一,它物十五分稅一。

十一月,乙巳,庫庫特穆爾複益都,田豐等伏誅。

庫庫特穆爾既襲父職,身先士卒,誓必複仇,人心亦思自奮,圍城益急。賊悉力拒守,乃以壯士穴地道而入,遂克之,盡誅其黨,取豐及王士誠之心以祭察罕特穆爾。遣關保以兵複莒州,於是山東悉平。庚申,詔授庫庫特穆爾太尉,餘官並如故,將校、士卒論賞有差。

當是時,東至淄、沂,西逾關陝,皆宴然無事,庫庫特穆爾乃駐兵於汴、洛,朝廷方倚之以為安,而博囉特穆爾複以兵爭晉、冀,帝雖屢諭解之,而仇隙日深。

癸亥,明玉珍兵陷清川。

十二月,丁亥,吳大都督朱文正,遣裨將率兵複吉安,饒鼎臣出走,遂以參政劉齊、陳海同、李明道、曾萬中、粹中共守之,以朱叔華知府事。

壬辰,吳廣信守將元帥葛俊擅發民夫築城浚池,浙東行省左丞朱文忠遣人諭止之,俊不聽,反出不軌言。文忠恐其為變,欲討俊,先遣從事王辰往察之,辰還報曰:“彼城守如故,若臨之以兵,恐激其變。”文忠曰:“此人不足惜,姑為一郡生靈少忍之。”遂不複問。複遣都事劉肅往勞之,諭以禍福,俊心乃安。

先是帝遣戶部尚書張昶等,齎龍衣、禦酒、八寶頂帽、榮祿大夫、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宣命詔書,航海至慶元,欲因以通吳,方國珍遣檢校燕敬以告吳國公,公不之答。敬還,國珍懼,乃送昶於福建平章雅克布哈所。時左丞王溥在建昌,聞之,遣人報公,公命溥招之來,且命符璽郎劉紹先候之於廣信。溥招昶至,遂偕紹先赴建康。昶見公不拜,公怒曰:“元朝不達世變,尚敢遣人扇惑我民!”昶俯首無一言。公不欲窮詰,命中書館之,時召問以事,知其才可用,遂留之。

庚子,以中書平章政事佛家努為禦史大夫。

是月,庫庫特穆爾遣尹煥章至吳,送前使自海道還,並以馬饋吳。

是歲,樞密副使李士瞻上疏極言時政,凡二十條:一曰悔己過以詔天下,二曰罷造作以快人心,三曰禦經筵以講聖學,四曰延老成以詢治道,五曰去姑息以振乾綱,六曰開言路以求得失,七曰明賞罰以厲百司,八曰公選舉以息奔競,九曰察近幸以杜奸弊,十曰嚴宿衛以備非常,十一曰省佛事以節浮費,十二曰絕濫賞以足國用,十三曰罷各官屯種俾有司經理,十四曰減常歲計置為諸宮用度,十五曰招集散亡以實八衛之兵,十六曰廣給牛具以備屯田之用,十七曰獎勵守令以勸農務本,十八曰開誠布公以禮待藩鎮,十九曰分遣大將急保山東,二十曰依唐廣寧故事分道進取。先是薊國公托和齊上言請罷三宮造作,帝為減軍匠之半,還隸宿衛,而造作如故,故士瞻疏首及之。

帝嚐謂伊納克曰:“太子苦不曉秘密佛法,秘密佛法可以延壽。”乃令圖嚕特穆爾教太子以秘密佛法。太子悅之,嚐於清寧殿布長席,西番僧、高麗女東西列坐。太子顧謂左右曰:“李先生教我儒書多年,我不省書中所言何事。西番僧教我佛法,我一夕便曉。”李先生者,諭德好文也。太子由是惑溺於邪道,無複曩時惡伊納克之意矣。

帝以讒廢高麗國王巴延特穆爾,立塔斯特穆爾為高麗國王。國人上書言舊王不當廢,新王不當立之故。

初,皇後奇氏宗族在高麗,恃寵驕橫,巴延特穆爾戒飭不悛,遂盡殺奇氏族。皇後謂太子曰:“爾年已長,何不為我複仇!”時高麗王昆弟有留京師者,乃議立塔斯特穆爾為王,而以奇族子三寶努為元子,以將作同知崔特穆爾為丞相,遣兵萬人送之國,至鴨綠江,為高麗兵所敗,僅餘十七騎還京師。續資治通鑒卷第二百十七

元紀三十五起昭陽單閼(癸卯)正月,盡閼逢執徐(甲辰)三月,凡一年有奇。

順帝

至正二十三年(癸卯,1363)春,正月,乙巳,大寧陷。

庚戌,吳常遇春兵攻池州神山寨,擒羅友賢,斬之,餘黨悉平。

丙寅,吳國公遣中書省都事汪河送尹煥章歸汴,以書報庫庫特穆爾曰:“元失其政,中原鼎沸,廟廊方嶽之臣,互相疑沮,喪師者無刑,得誌者方命,悠悠歲月,卒致土崩。閣下先王,奮起中原,英勇智謀,過於群雄,聞而未識,是以前歲遣人直抵大梁,實欲縱觀,未敢納交也。不意先王捐館,閣下意氣相期,遣送使者涉海而來,深有推結之意,加以厚貺,何慰如之!薄以文綺若幹,用酬雅意。自今以往,信使繼踵,商賈不絕,無有彼此,是所願也!”

初,吳國公命諸將分軍於龍江等處屯田,惟康茂才積穀充牣,它皆不及。二月,壬申朔,公下令申諭諸將曰:“屯田數年,未見功緒,惟康茂才所屯得穀一萬五千餘石,以給軍餉,尚餘七千石,分地均而所得有多寡,由人力勤惰不齊耳。今宜督軍及時開墾,以盡地利,庶幾兵食充足,國有所賴。”

是月,庫庫特穆爾自益都領兵還河南,留索珠以兵守益都,以山東州縣立屯田萬戶府。

都昌盜江爵等陷饒州。時吳將於光與吳弘、吳毅等不協,爵乘釁誘陳友諒將張定邊、蔣必勝入寇;光等倉卒無備,皆出走,綜理饒州軍務理問穆燮死於難,郎中楊憲走還建康。

張士誠發兵攻安豐,以呂珍為前鋒,而其弟士信以大軍繼之。珍至安豐,圍其城,久之,城中人相食,或以井泥為丸,用人油煠而食之。劉福通勢窮,遣使告急於建康,吳國公曰:“安豐破,則張士誠益張,不可不救。”劉基諫曰:“陳友諒方伺隙,未可動也。”

三月,辛醜朔,彗見東方,經月乃滅。

詔中書平章政事愛布哈分省冀寧,庫庫特穆爾遣兵據之。

吳國公率右丞徐達、參政常遇春等救安豐。

呂珍已破安豐,殺劉福通,聞吳軍至,乃水陸連營,戰艦蔽沙,河際皆樹木柵,繚以竹籬,外掘重塹,擊敗左右軍。公命遇春以兵橫擊其陣,三戰三勝,俘獲其士馬無算。時廬州左君弼出兵來助珍,遇春又擊敗之。珍與君弼皆遁去,安豐圍解。公乃令軍士各齎米積於東門外,以救城中饑者;以小明王歸,居之滁州。公還建康,命徐達等移師討左君弼,圍廬州,竹昌、忻都遂乘間入安豐。

丙午,大赦天下。

丁未,廷試進士六十二人,賜寶寶、楊等及第、出身有差。

壬戌,大同路有赤氣亙天,中侵北鬥。

是月,立廣西行中書省,以廉訪使額爾德尼為平章政事。時南方郡縣多陷沒,惟額爾德尼獨保廣西者十五年。

立膠東行中書省及行樞密院,總製東方事,以袁宏為參知政事。

閏月,丁醜,吳處州翼總製胡深言:“關市之征,舊例二十取一。今令鹽貨十取其一,稅額太重,商人不複販鬻,則鹽貨壅滯,軍儲缺乏,且使江西、浙東之民艱於食用。又如硫黃、白藤、蘇木、棕毛諸物,皆資於彼,今十五分取一,亦恐以稅重不能流通。請仍從二十取一之例,則流轉不窮,軍用給足。”從之。

夏,四月,壬戌,陳友諒複大舉兵圍洪都。

初,友諒憤其疆埸日蹙,乃作大艦來攻。艦高數丈,外飾以丹漆,上下三級,級置走馬棚,下設板房為蔽;置櫓數十,其中上下人語不相聞;櫓箱皆裹以鐵,載其家屬、百官,空國而至。友諒前攻洪都,以大艦乘水漲附城以登,至是城移去江三十步,大艦不複得近,乃以兵圍城,其氣甚盛。吳都督朱文正與諸將謀,分城拒守,參政鄧愈守撫州門,元帥趙德勝等守宮步、士步、橋步諸門,指揮薛顯守章江、新城二門,元帥牛海龍守琉璃、澹台二門,文正居中節製諸將。

吳院判謝再興以諸全叛,殺知州欒鳳,鳳妻王氏以身蔽鳳,並殺之,執參軍李夢庚。元帥陳元剛等奔紹興,降於張士誠。總管胡士明,棄妻子,單騎走建康。左丞朱文忠聞亂,遣同僉胡德濟屯兵五指山下,自將精兵二千往來應援以禦之。乙醜,諸全州以事聞,吳國公因命德濟為浙江行省參政。德濟遣萬戶王克瑀還偵敵境,遇士誠兵,被執,死之。

初,再興用部將左總管、(靡)〔糜〕萬戶為腹心,二人常使人販鬻於杭州,公知其陰泄機務,擒二人誅之,召再興赴建康,而以夢庚總製諸全軍馬。公以再興長女妻兄子文正,幼女適徐達,恩義甚厚,因命還守諸全。再興以夢庚處己上,憤憤不樂,由是遂叛。

丙寅,陳友諒攻撫州門,其兵各(載)〔戴〕竹盾如箕狀,以禦矢石,極力來攻,城壞三十餘丈。鄧愈以火銃擊退其兵,隨樹木柵。敵爭柵,朱文正督諸將死戰,且戰且築,通夕複完。於是總管李繼先、元帥牛海龍、趙國旺、許珪、朱潛、萬戶程國勝等皆戰死。

是月,庫庫特穆爾遣部將摩該等以兵擊張良弼。

五月,己巳朔,張士誠海運糧十三萬石至京師。

陳友諒知院蔣必勝、饒鼎臣等陷吉安府。

時吳將李明道與曾萬中兄弟不協,明道因潛通必勝,約其來攻。兵至城下,明道舉火為應,開西門納之,殺參政劉齊、知府朱叔華。曾粹中亡走,仇家黃如淵執粹中送鼎臣,殺之。必勝又攻破臨江府,執同知趙天麟,亦不屈死。

癸酉,吳置禮賢館。

先是吳國公聘諸名儒集建康,與論經史及谘以時事,甚見尊寵,至是複命有司即所居之西創禮賢館處之。陶安、夏煜、劉基、章溢、宋濂、蘇伯衡、王禕、許元、王天錫等,皆在館中。

陳友諒兵陷無為州,知州董曾死之。曾之守無為也,招集流亡,使各複業,州民安之。及城陷,寇逼其降,曾抗言不屈,遂縛之,沉於江。

丙子,陳友諒複攻新城門,吳指揮薛顯將其銳卒開門突戰,斬其平章劉進昭,擒其副樞趙祥,敵兵乃退。

百戶徐明被執,死之。明有膽略,嚐出劫友諒營,獲其良馬以歸,故敵兵見明,並力攻殺之。

廬州城三麵阻水,徐達等攻之不克,已而左君弼於城上為釣橋,達曰:“君弼竄伏穴內,久不見出,今遽為此,其將夜出劫我乎!”令軍中嚴為之備。比夜半,聞釣橋有聲,其兵奄至。營中萬弩諸發,君弼退走,達縱兵擊之,君弼大敗,走入城,斂兵拒守,達攻圍凡三月不下。

六月,戊戌朔,博囉特穆爾遣方托克托迎匡福於彰德,庫庫特穆爾遣兵追之,敗還。匡福遂據保定路。

己亥,庫庫特穆爾部將岱嚕等駐兵藍田、七盤,李思齊攻圍興平,遂據盩厔。博囉特穆爾奉詔進討襄漢,而岱嚕阻道於前,思齊踵襲於後,乃請朝廷催督庫庫東出潼關,道路既通,即便南討。

戊申,博囉特穆爾遣珠展等入陝西,據其省治。

時陝西行省右丞達實特穆爾與行台有隙,且恐陝西為庫庫特穆爾所據,陰結於博囉特穆爾,請珠展入城,劫禦史大夫鄂勒哲特穆爾及監察禦史張可遵等印。其後屢有使召鄂勒哲特穆爾,珠展拘留不遣。庫庫遣摩該與李思齊合兵攻之,珠展出降,遂從庫庫。

辛亥,陳友諒增修攻具,欲破柵自水關入,吳朱文正使壯士以長槊從柵內刺之,敵奪槊更進。文正乃命煆鐵戟、鐵鉤,穿柵以刺敵,敵複來奪,手皆灼爛,不得進。友諒盡攻擊之術,而城中備禦,隨方應之。友諒又攻宮步、士步二門,元帥趙德勝力禦之,暮,坐宮步門樓,指揮士卒,流矢中腰膂而死。

甲寅,中書省奏:“江浙、福建舉人涉海道赴京,有六人者已後會試期,宜授以教授之職;其下第三人,亦授教授,非徒慰其跋涉險阻之勞,亦以激勵遠方忠義之士。”從之。

洪都被圍既久,內外阻絕,音問不通,朱文正遣千戶張子明告急於建康。子明取東湖小漁舟,夜,從水關潛至石頭口,宵行晝止,凡半月始得達,見吳國公,具言其故。公問:“友諒兵勢何如?”對曰:“兵雖勝,而戰鬥死者亦不少。今江水日涸,賊之戰艦將不利用。又師久糧乏,若援兵至,必可破也。”公謂子明曰:“汝歸告文正,但堅守一月,吾自當取之,不足慮也。”

子明還,至湖口,為友諒兵所獲。友諒謂曰:“若能誘之降,非但不死,且行富貴。”子明偽許之,至城下,大呼曰:“大軍且至,但當固守以待。”友諒怒,殺之。

秋,七月,戊辰朔,京師大雨雹,傷禾稼。

癸酉,吳國公自將救洪都。

時徐達、常遇春圍左君弼於廬州,公遣使命解圍,曰:“為廬州而失南昌,非計也。”達、遇春乃還。

是日,公召諸將,諭以親行之意,遂祃纛於龍江,舟師凡二十萬俱發,徐達、常遇春、馮國勝、廖永忠、俞通海等皆從。壬午,風覆國勝舟,公以其不利,遣還建康。癸未,師次湖口,先遣指揮戴德以一軍屯於涇江口,複以一軍屯南湖嘴,以遏友諒歸師。遣人調信州兵守武陽渡,防其奔逸。

陳友諒圍洪都凡八十有五日,丙戌,聞吳國公至,即解圍,東出鄱陽湖以迎敵。公率諸軍由鬆門入鄱陽湖,丁亥,與友諒師遇於康郎山。友諒列巨舟當其前,吳國公謂諸將曰:“彼巨舟首尾連接,不利進退,可破也。”乃命舟師為十一隊,火器弓弩,以次而列,戒諸將:“近寇舟,先發火器,次弓弩,及其舟則短兵擊之。”

戊子,命徐達、常遇春、廖永忠等進兵薄戰。達身先諸將,擊敗其前軍,殺千五百人,獲一巨艦而還。俞通海複乘風發炮火,焚寇舟二十餘艘,殺溺死者甚眾。徐達等搏戰不已,火延及達舟,敵遂乘之,達撲火更戰,公急遣舟援達,達力戰,敵乃退。友諒驍將張定邊,奮前欲犯公舟,舟膠淺,敵兵匝集,吳軍格鬥,定邊不能近,遇春從旁射中定邊,定邊舟始卻。通海來援,舟驟進,水湧,公舟遂脫。指揮韓成、元帥宋貴、陳兆先、萬國勝等皆戰死。

永忠隨以飛舸追定邊,定邊走,身被百餘矢,士卒多死傷。既而遇春舟亦膠淺,公麾兵救之,俄有敗舟順流而下,觸遇春舟,舟亦脫。會日暮,諸軍欲退,公禦樓船,鳴鉦集諸將,申明約束。是日,命徐達還守建康,慮張士誠乘虛入寇故也。

己醜旦,公命鳴角,師畢集,乃親布陣,複與友諒戰。諸軍奮擊敵舟,敵不能當,殺溺死者無算。院判張誌雄所乘舟檣折,為敵所覺,以數舟攢兵鉤刺之,誌雄窘迫自刎,丁普郎、餘昶、陳弼、徐公輔皆戰死。普郎身被十餘創,首脫,猶執兵若戰狀,植立舟中不仆。

時友諒悉巨舟連鎖為陣,旌旗樓櫓,望之如山,吳舟小,不能仰攻,連戰三日,幾殆。右師卻,公命斬隊長十餘人,猶不止,郭興進曰:“非人不用命,舟大小不敵也。此非火攻不可。”公然之。至晡,東北風起,公命以七舟載火藥其中,束草為人,飾以甲胄,各持軍器,若鬥敵者,令敢死士操之,備走舸於後。將迫敵舟,乘風縱火,風急火烈,須臾而至,其水寨數百艘悉被焚,煙焰漲天,湖水盡赤,死者大半,友諒弟友仁、友貴及其平章陳普略等皆焚死。師乘之,又斬首二千餘級。友仁,即所謂五王也,眇一目,有智數,驍勇善戰。至是死,友諒為之喪氣。普略,即新開陳也。

明日,公複諭諸將曰:“友諒戰敗氣沮,亡在旦夕,今當並力蹙之。”於是諸將益自奮。時公所乘舟檣白,友諒覺,欲並力來攻。公知之,夜,令諸船盡白其檣,旦視莫能辨,敵益駭。辛卯,複聯舟大戰,大敗敵兵。敵之巨艦,難於運轉,吳兵環攻之,殺其卒殆盡,而操舟者猶不知,尚呼號搖櫓如故,已而焚其舟,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