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國寶字荊山,徐州(今屬江蘇)人。生卒不詳。師事陳師道。紹聖四年(1097)進士。曾為吳縣主簿。
題閶門外小寺壁[1]
寇國寶
黃葉西陂水漫流,蘧篨風急滯扁舟[2]。
夕陽暝色來千裏,人語雞聲共一丘[3]。
注釋:[1]閶門:宋時蘇州西門。[2]陂:積蓄水的池塘。籧藤:用蘆葦或竹編的粗席,這裏借指船帆。[3]螟色:夜暗之色。
鑒賞:作者羈旅於蘇州西門外一個小廟之內,眼見得枯黃的落葉四下飄零,那陂塘裏的秋水橫溢,四處漫流。很可能,作者的潛意識裏,此刻產生了一種飄零之感,動了歸家之念。
接著,作者耳聞窗外秋風蕭瑟,那蘆葦編成的船帆被大風吹得沙沙作響,那小小的客船已無法開行。真是欲速歸而不能,豈不越發生愁此時,夕陽冉冉西下,夜色漸漸吞噬了千裏山川,農夫正荷鋤而歸,牧童也引犢而返,雞棲於塒……在同一山坡聽見傳來了這些嘈雜的人聲和驅雞人塒的聲音。大家都歸家了,而作者自己呢?心中自然會湧起“日暮鄉關何處是”的嗟歎。
徐俯(?-1140),字師川,自號東湖居士,洪州分寧(今江西修水)人。年幼能詩,為舅黃庭堅所器重。以父蔭授通直郎。紹興二年(1132)賜進士出身。曆翰林學士、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與曾幾、呂本中遊。詩屬江西派,晚年之作趨於平易。
春遊湖[1]
徐俯
雙飛燕子幾時回?夾岸桃花蘸水開[2]。
春雨斷橋人不度,小舟撐出柳陰來[3]。
注釋:[1]湖:指杭州西湖。[2]蘸水開:貼著水麵開放。蘸有“沾著”的意思。[3]斷橋:指湖水漫過橋麵。度:走過。
鑒賞:首兩句用一動一靜兩物寫遊湖所見,表明春天來臨。手法上發端作一問句,起得突兀,仿佛詩人忽然發現了雙飛的燕子,這才意識到春天已悄悄回來了。“幾時”二字是對燕子如見老朋友一般的親切問候,春天不知不覺的來臨在詩人心裏所引起的驚喜之情溢於言外。再看湖上,果然桃花開遍枝頭,已是一片春意盎然了。“夾岸”二字寫桃花成林,極為繁盛,為“蘸”字作意:花既夾岸,枝條斜伸到水麵,方有“蘸水開”的妙想。而蘸水又可使人意會桃花的鮮豔水靈仿佛是由於蘸飽了水分的緣故,甚至可以進而聯想到水中桃花的倒影,故下一“蘸”字,桃花之神態與意趣俱出。
後兩句從過橋與乘舟兩路寫遊湖人,而能將遊蹤化為畫意。雨後水漲,淹沒橋頭,斷了人行,改為坐船擺渡。這小小的插曲,倒給詩人提供了現成的材料,不但可見出春雨之後湖上波平水滿的情狀,而且因斷橋而寂無人行,還給這幅明媚的春景添上了一點荒寒的野趣和清幽的情味。舍橋登船,柳陰中撐出一葉小舟,與上句自成因果,銜接自然。正如上句由橋斷而見水漲,這句也由舟小而見湖寬。中國畫表現水景常用此法,即隻就橋、船落筆,不畫波紋,自有水意。所以這兩句詩體現了中國詩歌藝術的兩個重要的審美特點:一是寫景在秀麗之外須有幽淡之致。花開燕飛,固然明媚,然無斷橋野浦,便少逸趣。二是以實寫虛,虛實相生。隻消寫出小舟一篙撐出柳陰的悠然情態,水麵的空闊寧靜和滿湖的柳色便如在眼前。正如全詩並無一字刻畫湖光水色,僅在近水景物上做文章,就將滿湖春色烘托了出來。
李綱(1083-1140),字伯紀,邵武(今屬福建)人。政和二年(1112)進士。宣和七年(1125)為太常少卿。靖康元年(1126),金兵初圍開封,堅決主戰,阻止欽宗遷都,以尚書右丞為親征行營使,擊退金兵。高宗即位,拜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主張用兩河義軍收複失地,在職七十日,被黃潛善等排斥。後曆任湖廣宣撫使等職。屢上疏論時事,反對議和。卒諡忠定。有《粱溪集》《靖康傳信錄》等。
病牛
李綱
耕犁千畝實千箱,力盡筋疲誰複傷[1]。
但得眾生皆得飽,不辭羸病臥殘陽。
注釋:[1]箱:通廂,倉廩。
鑒賞:上聯寫牛的辛勞。“耕犁千畝實千箱”,寫牛為主人耕田千畝,迎來糧穀滿倉。發端就點出牛終生辛勞,碩果累累,緊扣詩題。句中雖無“病”,卻字字含“病”意:畝複畝,年複年,必然氣力衰竭,病由此生,“千箱”亦因此而實。兩個“千”字,極力誇張,互相對照,顯出了牛的辛勞,也突出了牛的功績。“力盡筋疲誰複傷”,承首句“耕犁千畝”。這是詩人代牛直接向人們提出的抱怨性的責問,具有強烈的感情色彩。
下聯寫牛的抱負。“但得眾生皆得飽”,以牛的口氣作答,把牛人格化,語氣則由上句的悲怨轉為樂觀、曠達,由牛轉向大眾百姓,突破了傳統的自歎自憐。句中連用兩“得”字,使語氣更為強烈。牛是詩人的化身,結句是牛繼續作答。“羸病臥殘陽”,將牛置於夕陽西下氣息奄奄的特定環境中,更襯托出病牛的悲慘結局。然而,著上“不辭”二字,語氣突然一轉,變悲涼為慷慨,使詩的格調驟然昂揚。
李清照(1084-約1151),自號易安居士,齊州章丘(今屬山東)人。李格非女,趙明誠妻。幼有才藻,為晁補之所稱賞。早年生活優裕,與明誠搜集書畫金石甚多。金兵入據中原,流寓南方,明誠病卒,境遇孤苦。其詞清麗婉約,頗具情致。詩作留存不多。著作已佚,後人輯有《漱玉詞》。今人輯有《李清照集校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