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安滿臉僥幸說道:“若是遇上顧北辰,恐怕我早已殞命當場。”
“……”錢公公不知如何安慰,隻得小聲問道:“又是陛下讓您去的嗎?”
顧清風不過是個小書童,何須劉福安這樣的大人物親自出手,除非是梁帝吩咐,要他親自去辦。
“皇命難違。”
老太監一聲歎息,苦澀不已。
若無梁帝指使,隻憑他自己,這些年久居深宮,每天都處於勾心鬥角的惡劣環境,自然知道活著有多不容易,他比誰都惜命,又怎麼會自尋死路去招惹顧北辰?
自從顧大公子回歸皇都後,劉福安一路上都在作死。
先是強喂毒酒弄死人家二叔。
顧千鈞自盡後,還奉命補刀想要破壞屍體,險些壞了人家的“金蟬脫殼”之計。
如今又去策反人家書童,接二連三搞事,哪怕不是他自己的主意,看在顧北辰眼裏,也是蓄意挑釁,罪無可赦。
“這個老祖宗怕是不能當了。”
老太監心生退隱之意,分析道:
“那顧北辰原先不搭理我,一是忙於家事,抽不開身,二是恩怨分明,知道這些事不是我的本意,可我再三作死,他必定殺我而後快。”
“幹爹,那我們怎麼辦?”
錢公公急了,連忙掙紮著坐起。
顧北辰回歸皇都,從未與人交過手,除去梁雲飛,沒有人知道他什麼修為,什麼境界,但就算他是一介庶民,實力微弱,隻憑他身上那些法寶,也沒有人敢小看他。
劉福安咳血道:“為今之計,隻有向陛下辭官,退出紛爭,才可保住殘身。”
“辭官?”
錢公公怔住:“幹爹,我們皆是無根之人,除去這深宮大內,不管去哪裏都會遭人冷眼,連民間百姓都看不起我們,天下之大,就算陛下準許辭官,我們又能去哪裏?”
劉福安早已想好退路:“換個身份,去偏僻之地買個院子隱居民間,總比喪命的好。”
“這……”
錢公公臉上露出難色。
他雖不是權傾大內的老祖宗,但也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內閣的秉筆太監,位高權重,有批紅之權。
為了奮鬥上這個位置,他不知遭受了多少苦難,鬥倒了多少權貴,如今讓他放下這龐大的權勢,隱退江湖,他如何能甘心?
再者,劉福安退了,這掌印太監之位,豈不是空了出來?
“罷了。”
老劉微微搖頭,懶得勸自己這個利欲熏心的兒子。
若是遭逢明主,體恤屬下,他們這些太監還能好過一些,遇到剛愎自用的梁帝,一意孤行要對付顧北辰,在他手下當差,遲早死在師徒倆手裏。
“人各有誌,雜家不勉強你,日後你好自為之便是。”
劉福安強撐著站起來走向門外,他這長發披散,滿身狼狽的模樣,全身都是血跡,剛好可以在梁帝麵前賣慘。
“未免夜長夢多,雜家這便去找陛下辭官。”
“幹爹,這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錢公公還想再勸,要辭官也不用這麼急迫吧,可劉福安心意已決,甩了甩袖子徑直離去。
不多時,守在門口的錢公公見老劉回來,連忙問道:
“幹爹,情況如何?”
“吾命休矣!!”
劉福安仰天長歎,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