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發誓,”他看了看自己的表,“僅在二十分鍾以前,那些窗戶還是好好的。”他聽到遠處有一陣震動聲和玻璃破裂聲。然後,當他張大了嘴吃驚地坐在那裏時,發生了一件更奇怪的事。對麵餐廳裏的一扇窗戶的百葉窗被猛地推開了。那女傭人穿戴著出門的衣帽,拚命地使勁要把窗框推上去。突然後來出現了一個幫助她的人--開普醫生!終於窗戶打開了,女傭人掙紮著跳出窗子,一個趔趄向前跌去,然後就消失在灌木叢中了。西勒斯先生目睹這些怪事,驀地站起身,含糊不清地大聲叫喚起來。他看見開普站在窗台上,縱身一跳,很快又露出了身子,在灌木叢裏的一條小路上奔跑起來。他一麵跑、一麵盡量彎下腰,生怕被人發現似的。一會兒,他消失在一叢金鏈花後麵,然後又看見他攀上了高地邊緣的一排籬笆。他迅速地翻了過去,然後極快地奔下坡,向西勒斯先生的屋子奔來。
“天哪!”西勒斯先生突然恍然大悟地喊道,“這該死的隱身人,竟是真的!”正當西勒斯先生在考慮如何行動時,他的廚師在頂窗上也驚奇地發現,開普醫生正以每小時九英裏的速度向這裏飛奔而來。接著是一陣關門聲、打鈴聲和西勒斯先生牛吼般的喊叫聲:“關門!關窗!什麼都關上--隱身人來了!”頓時整幢屋子充滿了叫喊聲、命令聲和奔跑的腳步聲。西勒斯先生親自奔去關上了陽台的落地長窗。這則,開普的頭、肩膀和膝蓋出現在花園的籬笆邊,時隱時現,一會兒,他越過蘆筍叢,穿過網球場,向屋子奔來。
“你不能進來。”西勒斯先生說著將門閂閂上,“要是他在追你的話,我非常抱歉--可是你不能進來!”開普醫生滿臉驚慌地緊貼著玻璃,他先是急劇地敲打,然後瘋狂地搖撼著那落地長窗。等到發現自己是在白費力氣,隻得沿著陽台奔去,到了盡頭,雙手一撐,跳過陽台,去捶一扇最近的邊門。接著他又從邊門繞到房子前麵,一直奔到山路上。西勒斯先生滿臉恐懼地隔窗觀望,開普剛一消失,他就看見那些蘆筍被一雙看不見的腳踩得東倒西歪。兩勒斯先生不敢多看,慌忙逃上樓去。以後的情景他不得而知,隻是當他經過樓梯口窗子時,他聽見了邊門的捶打聲。
一踏上山路,開普就很自然地往山下奔去。真沒想到,四天前他在書房裏以嗤之以鼻的眼光觀看的那場賽跑,現在居然輪到他來表演了。作為一個未經任何訓練的人,開普醫生還算跑得不錯,雖然他跑得臉色蒼白,滿頭大汗,但他的頭腦卻始終是清醒的。他大步地奔跑著,而且專揀那些粗糙不平的地麵,或鋪滿了碎石子和碎玻璃的地方跨過去,希望由此而把那雙緊跟在他後麵的無形的光腳甩開。
汗,但他的頭腦卻始終是清醒的。他大步地奔跑著,而且專揀那些粗糙不平的地麵,或鋪滿了碎石子和碎玻璃的地方跨過去,希望由此而把那雙緊跟在他後麵的無形的光腳甩開。
下麵的人都瞧著他。有一兩個人趕緊逃跑。他的喉嚨什始像拉鋸似的直喘粗氣。眼看驛車就在眼前,“快樂的板球手”旅館正在鬧哄哄地閂門。驛車旁豎著一根根標杆和一堆堆砂子--這是排水工程工地。起光他想跳進驛車關上車門,一轉念決定還是到警察局去。不一會兒他就跑過了“快樂的板球手”旅館門口,來到了泥濘的街道盡頭。那裏周圍都是人,驛車夫和夥計瞧他那副急瘋了的模樣,驚呆了,站在那兒連馬也顧不上套。遠處砂墩上,站了好些築路上人,也都驚慌得不知所措。
他的步子稍一放鬆,就聽到後麵迅速趕到的腳步聲,於是他不敢懈怠,又向前跑去。“隱身人!”他一麵向築路工人叫喊,一麵使勁胡亂地比劃著,突然他靈機一動,就勢跳過坑道,閃到一大群工人的身後。他放棄了直奔警察局的念頭,拐彎向一條小的岔路奔去。急忙之中跟一輛賣蔬菜、水果的車子憧了一下,又在一家糖果店門口猶豫了片刻,然後就向一條能通往主要“山路”的小巷口奔去。有兩三個孩子正在那兒玩耍,一看見狂奔的他,就尖叫著四處逃散,立刻有好幾扇窗戶同時打開,露出幾張驚慌失措,但又充滿母愛的臉來。他再次衝上“山路”,這時他距離驛車終點站已有三百碼左右,他立刻注意到突然一片喧嚷聲。人們正在慌亂逃跑。
他抬頭向山那邊的街上望去。不到十二碼以外的地方有一個魁偉的築路工人在奔跑,他一麵斷斷續續地咒罵著,一麵舉著鐵鍬凶狠暴怒地亂劈亂砍。
那驛車夫握著拳頭,緊緊跟在他的後麵。沿街的人都跟著他倆,邊打邊喊。
男男女女都在往山下的城甩跑。開普還清楚地看到一個男人拿了根手杖從商店裏出來。“散開,散開!”有人高喊。開普突然明白,追趕的情況起了變化。他停住了腳步,一麵喘氣,一麵打量四周。“他就在附近!”他喊道,”大家排成一橫隊”“嗨!”一個聲音喊道。
他還沒弄清那聲音的方向,耳朵下已重重地挨了一拳,吃了一個踉蹌。
他想回過頭來還擊那個看不見的對手,剛站穩,一拳卻打了個空。接著下巴又挨了一下,就一頭栽倒在地下。馬上一隻膝蓋壓在他的胸隔上,一雙手飛快地扼住了他的喉嚨,可是感覺得出,其中一隻手顯得軟弱無力。此時此刻,他也豁出去了,緊緊抓仆對方兩隻手腕,隻聽到對方痛得大叫起來。就在這時,築路工人的鐵鍬在他的上空揮了過來,一聲沉重的撞擊聲。鐵鍬打在一樣東西上。開普覺得有一滴濕搪湧的東西滴在自己的臉上,扼住他喉嚨的手突然放鬆了。開普奮力掙脫出來,抓往了一條軟弱無力的臂膀,順勢把自己身體一翻,翻到了上麵。他在靠近地麵的地方抓住了那個看不見的時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