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度從軍(2 / 3)

戴春風閑在家裏,那本來鑄就的裏性日久後開始抬頭,於是,每天去路口設一個賭攤,把在外麵打流學會的各類賭術都搬出來,引人上鉤。贏了錢就到硤口鎮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玩玩女人。

沒想,時間一久,幾個賭徒因屢賭屢輸,明白是戴春風暗於凶花招,便計劃把戴春風用麻袋裝起來,沉於江中……

也是戴春風命不該絕,這夥人鬼鬼祟祟商量時,他正在暗處偷聽,登時全身涼了半截。

他知道這幫人是什麼事也做得出來的,自己自從在外頭打了幾年混,家鄉已沒有了勢力,隻有一位未成年的北北戴去霖,他根本幫不了忙。

恰在此時,他已厭倦了家鄉生活,早就想出去打流,這一去他不再像過去一樣了,他有兩個去處:一是上海杜月笙那裏,一是戴季陶介紹的那位蔣中正處。

主意打定,先寫了一張紙條留給母親、妻子,說膽自己又要去外麵闖世界,然後,趁全家睡熟之後,連夜逃出江山縣,讓那幾個想整治他的賭徒趕個空。

這一次雖然有底氣出門,但仍無更大的運氣。首先,他根本不知道蔣中正具體是幹什麼的,更不知道他現在何方,因而無從投奔。他隻好找到杜月笙。但杜月笙也是替人家找工,寄人籬下,雖不時仗義救濟他幾次,大多時候還得靠自己去外頭“撈吃。”

慢慢,戴春風對杜月笙、黃金榮那一套把戲大慶倦起來,世事如雲,無非是整天與社會上的流氓、小偷、癟三、無賴、乞丐、盜匪、無業遊僧娼妓等下九流混在一起,到處“白相”,如此雞鳴狗盜,都上不了大場,若長此下去,將會墮落成這一類人。

此時,他聽得上海有一聞人,姓王,名亞樵。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杜月笙和黃金榮的一次偶爾談話。黃金榮說:“阿三,最近王亞樵的人有沒有來過新世界遊樂場?”杜月笙道:“沒有。”黃金榮道:“在上海,其他幫坐沒必要理睬,唯有王亞樵的人來了,你一定得好好招待,免費讓他們玩,挑最漂亮的女人給他們快活。”杜月笙道:“阿三知了。”

當時,戴春風好生奇怪,暗忖:王亞樵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連黃鑫榮都如此怕他?

帶著這個總是他向常和他玩耍的小癟三打聽,終於知道了王亞樵是何許人也。

王亞樵,字九光,名王鼎,別名王擎宇,安徽合肥人,生於1887年。父親王蔭堂是中草藥朗中,在合肥開了診所,因診所規模大,救活的人多,死的人也不少,於是靈機一動,又邢間棺材店,一邊救人活,一邊盼人死。王亞樵為王蔭堂長子,下有弟妹三個,早年攻讀經史,學習書法,辛亥革命,時積極呼應孫中山,在合肥組織軍政府,宣布獨立,公開反對清王朝。後來,因與同盟會上海總部委任的合服軍政分府總司令孫聘驂勾心鬥角,被孫當成土菲受到通輯,隻好亡命出來,在南涼參加了社會黨,任安徽支部負責人。

1913,社會黨安徽支部被安徽督辦倪嗣衝宣布為“亂黨”,受到鎮壓,王亞樵再次逃亡上海,加入無政府主義小組,立誌打倒社會上一切強權。1915年,王業樵在上海用50把利斧強行接管安徽諸旅滬同鄉會會館(李鴻章的遺產),專事接待旅滬的皖籍窮人,並積極在皖籍上海工人中開展幫派活動,由此而形成安徽幫,在上海灘聲名鵲起,形形**的“學生”和“門徒”成群結隊而來。在此基礎上,王亞樵組織了一支腰插利斧的敢死隊,主有打架鬥毆之事,這幫人往往一捅而上,掄到利斧,機警劈豎砍,凶猛異常。令人聞風喪膽,因此,“斧頭黨”威名大震,王亞樵也成為上海灘上的聞人,手下門徒增至千人,他所控製的“上海勞工總會”會員有10萬之眾。

戴春風聞得,對王亞樵佩服得五體投地,認為亂世宜用非常手段,才能有所造就,便向癟三探道:“王亞樵是真正的豪傑,我正想投奔他,不知可有門路?”

癟三道:“你菜陽梨(杜月笙綽號)不是很好麼?由他引薦,定有門路。

戴春風尋思:我目前是和杜月笙混,若托他引薦等於讓給王亞樵,這等事誰也不會幹的。

以後,因天天忙於坑蒙拐騙,戴春風把這事暫時扔在腦後。

一天,小癟三來找戴春風,見麵就道:“有喜事了!”戴春風道:“我喜從何來,快快告訴我,沒有喜事時,我看我剝你皮!”

癟三誇張地叫痛:“哎喲,你好沒道理,我來給你報喜,你卻要打我。不說了,打死我也不說了!”

江湖上強欺弱是常事,戴春風在上海灘染上打罵弱小的惡習,今見硬的不行,隻好放了癟三,道:“我饒你一次,你快告訴我。”

癟三涎著臉,伸出手道:“快拿好處與我,這年頭沒好處誰願替你辦事!”

戴春風啐道:“呸,誰要你辦事來著!”

癟三道:你不是想探聽投靠王亞樵的門路麼?好罷,既然你是說著玩,我就算白辛苦一趟,不聯了,我去也!

戴春風這下急了,一把抓住欲走的癟三,從兜裏掏出兩個銅板塞進他手裏。

癟三挑眉做怪道:“就這麼丁點?”

戴春風道:“今天就這些了,待以後再補。”

癟三這才告訴他,他探得王亞樵正在湖州大勢招兵買馬,準備壯大隊伍。

戴春風喜道:“此話可當真?”

癟三道:“騙你是你襠裏變的!”

戴春風道:“我量你也不敢,看我操你**!”

戴春風回江山,看了母親妻兒,再去湖州投奔王亞樵。

回到家鄉,隻見仙霞嶺下大軍雲集,氣氛緊,鄉鄰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

戴春風怪之,細一探聽,原來浙江步督軍盧祥準備與人作戰。瑞士聽,才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皖係軍閥、浙江督軍盧永祥與直係軍閥、江蘇督軍齊燮元報告直係軍閥的總頭目、賄選總統曹錕,指責盧永祥盤踞浙滬、圖謀不軌。曹錕正想愛步翦除皖係勢力,於是,立即分別電令直係軍閥在浙江省周邊各省的頭目:江辦督軍齊燮元、福建督軍孫傳芳、江西督軍魯滌平、安徽督軍馬聯甲,舉四省數十萬大軍進攻浙江,消滅盧永祥,以絕心腹之患。曹錕的電令,被他的宿敵段祺瑞搞到了,立即通知盧永祥,要他早作準備。

盧永祥得密告,不敢怠慢,立即進行部署:一是派人到東北聯絡張作霖,以為外援;二是招兵買馬,擴充兵力,並招上海斧頭黨黨魁、安徽幫首領王亞樵到杭州,要他在湖州組建浙江縱隊;三是調整部署,準備迎敵,特別是加強對浙江屏障仙霞嶺的部署,指令自己手下的大將張國威任仙霞嶺防守軍懷念率部駐軍閩浙交通要塞仙霞嶺,伍文淵率部守衛灑山縣。

王亞樵在湖州招兵買馬,消息也傳到上海十裏洋場,恰巧被那位曾經與戴春風談過話的小癟三聽到,馬上向戴春風告報。

戴春風把想去從軍的計劃跟母親、妻子說了,毛秀叢不吭聲,隻看著婆婆。藍月喜先是勸了一番,無奈兒子主意已堅,隻好道:“你,你去罷,我也盡了職責。隻是有一條你必須記得: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出門在外沒有幾個可靠的朋友不行。你要去的地方想必同鄉有不少,先去探問探問,結識結識,到時也好有個照應。

戴春風覺得母親的話在理,去硤口鎮一打聽,問得江山縣有位名叫胡抱一的人在王亞樵手下很紅。於是順藤摸瓜,問得胡抱一家的地址,去他家探望他的父母,問有何口信要捎,說他馬上就赴湖州一投奔王亞樵門下。

有了這曾關係,戴春風來到湖州白雀寺浙江縱隊居地,打聽到胡抱一的下場,兩人見了麵,雖以前不認識,但一口江山土話談起來很是投機,又妝帶來胡抱一父母的口信,胡抱一很快就把戴春風引為知已。

胡抱一得知戴春風是來從軍的,想到從此又多了一位同鄉,非常高興,把他引到王亞樵麵前介紹說:“這是我的好朋友戴春風,人稱江山才子,文武皆備,而且為人足智多謀。他從前離家飄泊,想投奔一個真正為國為民的隊伍,勻除強權,報效國民,終不可得。春風素聞司令英名,久欲追隨左右,隻恨無緣得見,今見司令正是用人之際故不遠千裏,特來投奔,望司令收留。”王亞樵見這位雙手侍立於前的青年麵色微黑,兩眼炯炯有神,神態卻頗為謙恭。於是問道:“為什麼來投軍?”戴春剛在以湖州之前,就已經把王亞樵的底摸得清清楚楚。知道此人投身辛亥革命,屢受強權所近,不為當局所容,尤對北洋軍閥政府深惡痛絕,勢不兩全。且此人屢處厄境,矢誌不渝,性情剛烈,極富俠義心腸,推重人材,不計小節。於是挺胸昂首答道:“小時候,先航天部在立誌,吾答曰:希聖、希希豪傑而已,不今曹、吳當道,奸佞橫行,戰亂不已,民不聊生,希聖、希賢皆成泡影,學生唯有跟隨先生,執一利斧,鏟除豪強,交命疆場而已。”王亞樵一聽,心中果然高興,當即任命戴春風當一名分隊長,撥給數十名新兵,並其訓練。自從戴春風尊王亞樵為師,恭敬甚篤。為了得到信任,便向王亞樵進言:“先生若要發展壯大,目下可不拘一格廣納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