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微言輕(2 / 3)

一九二四年孫中山先生在廣州黃埔創辦陸軍軍官學校的消息傳到南洋以後,他便一心想回國從戎,邀約同鄉黃珍吾一同回到廣州,準備投考黃埔一期。結果黃珍吾被錄取,而他卻沒有考上。這時,他苦悶異常,感到進退兩難,想再回南洋,又怕被人取笑,住下去生活又無法維持,後來得到同學刑森州的幫助,暫時住在刑家。他學了一個多月,沒有找到工作,便投警衛旅旅長吳鐵城所辦的軍士學校,並積極複習功課,準備繼續投靠黃埔。

當黃埔第二期招生時,他又去投考,這次總算被錄取了。他高興異常,從此決心發憤讀書,勤學苦練。

說到此處,鄭介民感慨道:“唉,一個人如果沒有讀書,那是一件很不幸的事!”

戴笠放下酒杯,眼睛盯著鄭介民,認真地聽著。

鄭介民道:“我從黃埔第二期畢業後,馬上投考了蘇聯在莫斯科舉辦的紀念孫中山先生的中國勞動大學,與康澤、李宗仁的弟弟李宗義同學。”

戴笠放下酒杯,眼睛盯著鄭介民,認真地聽著。

鄭介民道:“我從黃埔第二期畢業後,馬上投考了蘇聯在莫斯科舉辦的紀念孫中山先生的中國勞動大學,與康澤、李宗仁的弟弟李宗義同學。”

戴笠問道:“在蘇聯中山大學主要學些什麼課程?”

鄭介民喝了一口酒,用手指抹抹嘴唇道:“主要是中國革命史、俄國革命史、政治經濟學、唯物辯證學。不過這些學科隻要認真鑽研進去,還是挺有意思的。第二年,我就根據所學理論與中國的實驗問題相結合,寫了一本名叫《民族鬥爭與階級鬥爭》的書,闡明中國沒有階級,馬克思主義的階級鬥爭學說不適合中國國情,中國的問題是民族的問題的觀點。”

戴笠道:“聽說這書出版後很得校長賞識,能不能送一本給我?我一定認真拜讀。”

鄭介民連忙擺手道:“慚愧慚愧,這本書寫得太拙劣了,是用課餘時間寫的,因時間緊、思想不集中,沒有發揮出我的正常水平。待以後寫出滿意的,一定奉送。”

戴笠不過隨口捧他幾下,並不是真心的。

鄭介民接著道:“我於1927年8月初畢業回國,那時正趕校長被李宗仁、何應欽逼下野去了日本,因無地方落腳,連吃飯都成了問題,隻好去找賀衷寒,當時他在中央軍官學校任第六期總隊長,把我安排在他的手下任政治教官。等到校長複出後,他知道我和李宗仁的弟弟關係很好,便要我任聯絡參謀,專門搞情報工作。這不是幹偷偷摸摸的事又是什麼?可不幹也得幹,這也是做人的無奈,對了雨農兄,我光顧自己吹牛,倒忘了問你。”

戴笠見問,想起人家一個黃埔二期生,還留過學,出版了專著,一比較,自個就矮了半截,一種自卑感油然而生。

不過,這種感覺隻一閃而過,很快,不服輸的本性又蘇醒了,他幹咳了幾聲道:“我呢,經曆沒有耀全兄那麼豐富,十二歲考取秀才,本寄希望於仕途,正當飽讀經書準備一顯身之時,科舉製廢了。隻好回家守著祖上傳下來的200畝山林、100頃田地度日。我這人天生不安分,又去外麵讀了高小、省立第一中學,畢業後,本應考大學,可剛好潘國綱的浙一師和周鳳歧的浙三師打仗,我素來信奉草莽出英雄的古訓,投到浙一師當了一名連長。後來浙一師失敗,我發現上海斧頭幫的王亞樵是條漢子,便和他換了貼子,結拜兄弟,唉,誰想王亞樵也不是過是個草莽之輩,跟了他不會有大出息,就出來在上海灘和杜月笙、黃金榮、張嘯林結拜兄弟。就在這個時候,在上海金園路交易所和校長認識,才發現校長是當代真正的英雄豪傑,隨了他才會有出息。就這樣,我追隨校長入了黃埔軍校。”

鄭介民道:“想不到雨農的經曆如此傳奇,像王亞樵、杜月笙、黃金榮等都是社會聞人,非等閑之輩,與他們結伴兄弟的人也絕非泛泛之流。”

戴笠見自己的一通牛皮果然征服了鄭介民,心裏非常高興,道:“他們算什麼?三教九流,我若和了們一般眼光時,也肯定沒出息,我才不幹那些黑道呢,跟了校長,才叫棄暗投明。”

鄭介民高興道:“雨農兄說的也是。”

戴笠道:“剛才校長在接見我們的時候,反複強調要立即行動整頓國民革命軍,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是要擊敗各派勢力,掌握軍權。因此,我們這樣情報人員的工作就會相當艱難和重要。耀全兄千萬別產生二念,我希望我們倆俑成為校長最有用的耳目,幫助他緊盯李宗仁、何應欽。”

兩個人正談得起勁,一個人從外麵匆匆走過,戴笠眼尖,一眼認出胡靖安,遂喊道:“胡副官,你去哪?進來喝杯酒!”

胡靖安聽得人叫他,向酒店窗口一望,發現了戴笠,立即裝成很生氣的樣子指著戴笠道:“原來你們在這裏,找得我好辛苦,快回去,校長找你們有事!”

兩位聽得,顧不得還有許多酒葷沒吃完,抬起屁股就走,也不管胡靖安在後,徑向蔣介石官邸。

在蔣介石官邸外頭,鄭介民被先招進去。一開始,戴笠心理很不自在,以為蔣介石器重鄭介民,轉而一想:可能是後麵的話重要,校長才最後和我說話。如此一想,心理就平衡了。

一會兒鄭介民出來,宣戴笠進去。戴笠誠惶誠恐起來,不知蔣介石叫他是禍是福,進得門去,連眼睛都不敢抬,垂手而立,這畢竟是第一次召見。

沉默了一陣,對麵沙發上的即蔣介石動了一下,仍蹺著二郎腿,道:“去了哪裏?怎麼很久不見人來?”

戴笠心裏又是一緊,道:“我跟鄭介民是研究搜集情況的事去了。所以遲來。”這樣回答的原因估計鄭介民有可能和蔣介石說了去外麵喝酒。

蔣介石也並未追究,口氣一轉問道:“你知不知道國民革命軍是一支怎樣的部隊?”

戴笠不知蔣介石問此話的用意,如實答道:“學生知道。第一軍是以黃埔學生為基礎建立起來的一支軍隊,是校長的嫡係部隊。”

蔣介石道:“說得對,第一軍的確是我的命根子,是我打天下的本錢,我的學生大多是好的,聽我的話的。就軍長何應欽不好,這一次‘逼宮’就暴露了他擁兵自重的野心,娘××還沒長幾跟毛出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要反叛我,這還了得。”

說到這裏,因氣憤,蔣介石臉上的肌肉開始搐動了,道:“我不會便宜他的,我首先就要懲治他。第一軍是我的,我要讓最忠於我的學生掌握軍權!”

戴笠這才聽出一點點眉目來,道:“戴雨農,胡靖安說你對本座很衷心。這很好,我的學生都應該這樣。現在,我給一樣重要的任務與你,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戴笠此刻興奮的腦門都發熱了,打個立正,道:“學生明白,學生堅決完成任務。”

從蔣介石書房出來,發熱的頭皮一冷卻,馬上納悶起來,戴笠暗忖:校長說有重要任務交給我,到底是什麼任務,他怎麼沒有明確指示呢?

這時,恰好胡靖安家的廁所堵了,要找戴笠幫忙,戴笠趁機把心中的疑慮對他說了出來。

胡靖安聽罷,一陣大笑,笑夠以後,道:“你伢仔,還說是靈乖之人,校長的指示再明確不過了,他的指示是叫你去監視何應欽。唉,我告訴你罷,校長的習慣一般是不直接下旨令的,隻把大概的話說出來,讓下麵的人去猜。這樣做有兩種好處,第一,可以測試下層的應變能力;第二,可以考驗下層對他的忠心的程度。”

戴笠恍然大悟,紅著臉道:“校長這一招果然高!”

此時,第一軍駐紮在徐州,戴笠正整裝行命,蔣介石馬上任命他為徐州戒嚴司令部少校副官,這樣一來,對他調查第一軍的內部情況就方便多了。

戴笠來到徐州,表麵上不動聲色,暗地卻頻繁活動,利用他在上海灘學的那一套雞鳴狗盜本領,挖空心思地了解第一軍師、旅長以上高級將領的言行,然後一一記在筆記本上。

從1927年11月到1928年2月,戴笠通過努力,總算摸清了第一軍高級將領中誰和何應欽打得火熱,誰是中立立場、誰對蔣介石忠誠……這一份很有價值的情報,由戴笠秘密書出來,呈送到蔣介石手裏,一個重大的行動計劃就產生了。

1928年2月9日,蔣介石在南京剛剛開完國民黨第二屆四中全會,帶著幾個親信隨從,悄悄來到徐州前線,很快與戴笠接上頭,秘密策劃排除第不定期國異已分子的行動。

戴笠根據掌握的內部情況稟報道:“這兩天何應欽天天去郊外的山上打獵。”

蔣介石聽完,認為這是最好的下手機會,馬上領了親隨,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第一軍總司令部,以總裁的名義召開緊急會議,突然宣布撤消何應欽的總指揮職務。由他自己兼任集團軍總司令。

還不等與會者反應過來,蔣介石又根據戴笠提供的名單,對何應欽的親信予以打擊,對忠於他的當場升職……會議快要結束的時候,有人報告何應欽從外麵打獵回來了,蔣介石為了避免和他正麵遭遇,馬上派人把決定送交給何應欽。

蔣介石這招確實厲害,令中立派對他肅然起敬,傾向於他;令異已分子兔死狐悲,不敢輕舉妄動;令忠誠他的更加堅定了立場。

第一軍重新整頓後,權利已牢牢掌握在蔣介石手中,為了更一步加強對第一軍團的控製,戴笠以徐州戒嚴司令部少校副官的身份,留在第一軍秘密活動,調查了解各級部隊對這次重整第一軍的反映,主要注意何以欽的親信將領的動向,一有情況,隨時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