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棒球隊的人還沒有全部到齊,遠遠地看到鬆井老師站在操場中間,正在和一些隊員說些什麼。走過去向鬆井老師打招呼並且說明情況,然後商量訓練內容和場地的問題,她也和棒球隊的經理溝通細節。至於那封信……嗯,我沒來得及提,她也沒問。
正事溝通得差不多了,花形也帶著大家下來了,於是組織大家進行熱身。就在這時,一個大驚小怪的聲音很快由遠到近:“啊啊啊啊早川同學好久不見了果然今天可以見到你哇!”然後幾乎是下一秒,聲音的源頭就到了耳邊:“早川同學,你收到我的信了吧?”
信……又是這家夥……我回過頭來剛好看到她嚇得退了一步,然後很沒底氣地看向我這邊。而真田已經沉不住氣了,連珠炮一般地質問我:“你好,雖然你是學長也是籃球隊的教練,但是也沒有私自拆別人信件的權力吧?這是別人的隱私誒!而且,我本來是塞到籃球部的辦公室裏要給早川同學的,怎麼跑到你手上去了?”
周圍的人聽得全都變了臉色。從某種程度上講,其實他說得沒錯。
於是我回過頭來,很平靜地把信封遞到他麵前:“下次給人寫信的時候,記得姓氏不要用平假名,一來這不是正確的日文寫信禮節;二來,我們籃球部也有平假名和早川同學很像的人,所以,你的信件被別人誤拆了。”
隻是我沒想到他的表情陰轉晴可以這麼快:“這樣啊……好吧,這樣也好!那麼,看來我不用那麼費勁地去給大家宣布,我喜歡早川同學這件事了!”
喜歡?
下意識地默念了一下這個詞,就聽到他大聲對所有人說:“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我就再重複一遍——我喜歡你們籃球部的經理早川同學!她自己沒看到信沒關係,反正,你們都可以告訴她信的內容!”
事情接下來的發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也的確在我的想像之外。一大幫棒球隊一年級的學生都湧了過來,當起了啦啦隊,然後慫恿真田再表白一次。
嗯,這是我入學翔陽以來親眼目睹的最混亂以及圍觀人數最多的表白事件……然後我看到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那表情絕對談不上是高興或者驚喜,反倒是覺得很困擾甚至是想發脾氣。可是最終,她隻是咬著嘴唇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說:“……抱歉,真田同學,以及大家,請不要聚在這裏了,現在是周末訓練時間……”
“我知道你的溫柔隻是出於教養”——這家夥,雖然連平假名都要寫錯,可是能想到用這樣一句話來形容她,倒是真的很恰當。
她那番話讓我暗地裏有一點高興,是啊,現在是周末訓練時間,於是不再猶豫現在抬出教練的架子是不是有點太欺負人,用我最平常但是又很正式的語氣說:“我很尊重和理解真田同學對我們籃球部經理的欣賞,但是現在是周末訓練時間,隨後的訓練安排對場地都有要求,而且作為經理,早川同學也還有必須的工作要做。”
然後,無視真田一臉地不滿,從屬於教練的文件夾裏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她:“麻煩你去一趟海南大附屬,把這份資料給高頭教練。”還用公正地語氣補充:“信件我會放回籃球部的辦公室,等早川同學回來以後請她自行取走。”
看到她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答應著,拿了文件調頭就跑,然後真田一臉不滿地嘟嚷抱怨我凶然後被鬆井老師叫回去訓練……那一刻我竟然有種惡作劇般的好笑。
回過頭去繼續指揮大家訓練,耳朵裏灌進一些其他人的議論:
“沒想到有人會這麼大張旗鼓地給經理表白……”
“怎麼,有人喜歡經理很奇怪麼?經理其實很可愛啊。”
“是的是的,我們一年級的好多男生都這麼說——‘雖然平時不怎麼說話,但是很可愛’,之類的……”
“棒球隊那個家夥好囂張……我沒見過有誰這麼沒禮貌地給隊長說話……”
“不曉得隊長會不會生氣……”
生氣?我跟誰生什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