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能全怪瓦西裏?
聽到這句話從老朋友嘴裏說出來,丹娘大嬸又震驚又氣憤,她停下腳步,把草叉往地上狠狠一插,火氣撒向了杜妞莎大嬸:“那你說,是誰的錯?”
杜妞莎大嬸一邊安慰丹娘大嬸,一邊向她解釋:“丹娘老妹,你有所不知啊,你不在的這三個月啊,你那兩個閨女可是不得了……話說你那大閨女依娜,平時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人吧,三個月前,哦,就是你剛去見癲僧那會兒,突然向變了個人似的,開始輕飄飄起來,你那女婿瓦西裏不是愛喝酒嗎?依娜就用伏特加把他灌醉,讓他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然後自己悄悄跑到鄰村去跳舞去……她認識了一個鄰村的小夥兒,長得倍兒俊俏,說話也甜,三言兩語,就把你家閨女給騙得團團轉,你那閨女啊,全聽他的,一趟一趟往家裏跑,把那些個醃肉啊,瓦罐呀一個勁兒地往外拿——白送給那小夥兒,後來,鬼使神差地,你大女兒依娜就和那小白臉好上了……要不是我親眼看到,我還真不相信,我從小看著依娜長大,她一直是個本分的好閨女啊!我怎麼看到的?唉,依娜把那小白臉帶到家裏來啦!你女婿瓦西裏喝多了伏特加,在床上呼呼大睡,依娜就和她帶回來的那個小白臉,像著了魔似的,在地上幹那不要臉的事……哎呀真是不害臊,先是村裏的小鬼頭們發現的,他們趴在窗子外邊往裏看,後來這事傳開了,街坊鄰居都來看,大人小孩都趴在窗上往裏看,看你家依娜的笑話,哎呀,我怎麼勸都勸不開他們,找你,又找不到……真是不害臊啊!!我好幾次私底下勸你的依娜,勸她要守婦道,她呢,不但不聽,還變本加厲,隔三差五就把那個小白臉往家裏帶,真是膽大包天呢!再後來……唉,再後來,這件事情終於被瓦西裏發現了,紙總是包不住火的,瓦西裏那個脾氣你是知道的,他怎麼能受得住這樣的氣呢?他拿著趕羊的柳條兒把依娜打得是遍體鱗傷啊,全身都是血條子,又把她剝光了衣服赤條條從家裏趕出來,又作孽啊,我看了你閨女身上的傷口啊,難過得眼淚要掉下來,後來我把她接到家裏來,給她敷了藥,給她穿了衣服,教導她不要再幹那害臊的事情了,勸她等瓦西裏過了氣頭,趕緊去跪下來給他道歉,祈求他原諒,再好好一塊兒過日子。依娜起初答應地好好地,沒過幾天,又把這挨打的事情給忘了,趁瓦西裏不在那會兒,又把那小白臉帶到家裏……我這才算明白,你家大閨女是被撒旦蒙了眼了,救不了啦,後來,那小白臉就幹脆拉著依娜私奔了,兩人一起離開了村子,大概兩個多月前吧,估摸著,正好是你去見癲僧維謝斯拉夫的日子……唉……”
丹娘大嬸聽得目瞪口呆。
“唉,這還不算呢,丹娘老妹,還有你小閨女的事兒……唉,妮娜那傻閨女啊,本來好好地,愣是要把自己交給瓦西裏糟蹋——可是她自己去找的瓦西裏啊,說來你不信,我是親眼瞧見的!依娜出走以後,瓦西裏正在生悶氣,我去勸他,正說話間,看你那小閨女妮娜,光著膀子,全身赤條條地走進來,一下抱住瓦西裏,嘿嘿傻笑著說要和姐夫鑽一個被窩裏睡覺,哎呀,我聽了是又氣又臊,上去就給她一巴掌,我是代替你教訓她啊,丹娘老妹,我擰著她耳朵訓她說,誰教你的?誰教你不學好,去學那些騷蹄子?可這傻姑娘,不但不聽我的,還往我臉上啐唾沫……後來啊,丹娘大嬸,你可別怪我,我是盡力了,他們兩個要晚上偷偷摸摸幹點什麼事兒,我也是看不見管不著啊……妮娜肚裏的孩子啊,十有八九就是瓦西裏的,唉,作孽啊,一個畜生糟蹋倆姐妹……”
丹娘大嬸聽了這番話,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整個人傻在那裏了。
“我說丹娘老妹啊,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你也就別摻和了,兒女自有兒女的命,都是上帝定下的,你也管不著了,你呀,也就別去操那份心了,免得自己受氣……”杜妞莎大嬸安慰道。
丹娘大嬸仍然一動不動,像被施了什麼魔法定住了似的,過了良久,才扭過頭來,老淚縱橫地低聲喃語:“怎麼會這樣……我可是在癲僧麵前許了願的呀……怎麼比不許願還糟糕呢……”
杜妞莎大嬸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到:“對呀,你就是為了兩個女兒去求癲僧的呀,癲僧一直都很靈驗的,怎麼到了你這兒會變成這樣?你到底對癲僧許了什麼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