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送我一隻大木瓜,我以美玉來報答。不隻是為了報答,表示永遠愛著她。)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生生死死與離離合合,無論如何我同你說過。與你的雙手交相執握,陪著你變老不會寂寞。)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月亮出來亮皎皎,月下美人更俊俏。)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汝,莫我肯顧。逝將去汝,適彼樂土。
(大老鼠啊大老鼠,別再吃我種的黍。多年辛苦養活你,我的生活你不顧。發誓從此離開你,到那理想新樂土。)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采嵩的姑娘,一天看不見,猶如三季長。)
匪汝之為美,美人之貽。
(不是認為荑美麗,因是美人的贈貽。)
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為人卻沒有道德,還在活著是為何。)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誓言真摯誠懇,沒想到你會變心。你違背了誓言,不念舊情,那就算了吧!)
《雅》,是宮廷的樂歌,一共105篇,分為《小雅》和《大雅》;其中,《小雅》74篇,《大雅》31篇。雅是正聲雅樂的意思,是貴族們在享宴或者諸侯朝會時所演奏的樂歌,按照音樂的布局可以分為大雅和小雅。大雅多為宴飲時演唱的作品,小雅多為個人的抒懷之作。雖然雅詩大部分都是貴族的作品,但小雅中也有不少類似風謠一類的勞人思辭,如《黃鳥》《我行其野》《穀風》《何草不黃》等等。在周代,其實貴族也是需要參與勞作的,而處於社會下層的貴族們,生活得比那些勞動者也好不到哪裏去。
下麵,我們來欣賞一些雅篇中的名句: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當初離家出征遠方,楊柳飄揚春風蕩蕩。如今歸來路途茫茫,雪花紛紛漫天飛揚。)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它山這地方的石頭,能夠用來琢磨玉器。)
秩秩斯幹,幽幽南山。
(溪澗清水蜿蜒流淌,南山景致青翠幽蒼。)
皎皎白駒,在彼空穀,生芻一束,其人如玉。
(皎潔白色一匹駿馬,奔馳在那空寂山穀。它咀嚼著一捆青草,那人如碧玉般美好。)
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麵對政局我戰兢,就像麵臨著深淵,就像腳踏著薄冰。)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野鹿呦呦呼喚同伴,在那野外吃著艾蒿。我有許多好的賓客,鼓瑟吹笙邀請他們。)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鬆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好比天上上弦月,好比太陽正高升,好比南山壽命長,不會虧蝕不會崩,好比鬆柏多茂盛,所有福氣你繼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
(廣大的天下,沒有不是王者的疆土;從陸地到海濱,沒有不是王者的臣子;大夫派的勞役不均勻,我做的事獨自艱辛。)
《頌》一共40篇,包括31篇《周頌》,4篇《魯頌》和5篇《商頌》。頌詩原本是宗廟用於祭祀時的樂歌和舞歌,但是《魯頌》的4篇詩歌,都是讚美活著的魯僖公的,《商頌》中也有一些阿諛時君的詩歌。
下麵是《頌》詩中的兩句:
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讓我姑且飲酒作樂吧,隻有這樣才不會永遠悲傷。)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
(江水長長有支流,新人嫁來分兩頭,你不要我使人愁。今日雖然不要我,將來後悔又來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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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我們來欣賞一下《詩經》中的幾首名篇,以及它們的通俗理解。
《國風·周南·關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
《關雎》寫的是一個男子在河邊遇到了一個采摘荇菜的姑娘,男子為姑娘的勤勞、美貌和嫻靜而動心,隨之引起了強烈的愛慕之情,甚至在夢裏也會夢到那位姑娘。這首詩充分表現了古代勞動人民對於美好愛情的向往和追求,表達了青年男女健康、真摯的感情。《關雎》是詩經中的首篇,由此可以看出這首詩在古代人們心目中的地位。
關關鳴春雎鳩鳥,在那河中小洲島。文靜秀麗好姑娘,君子求她結成雙。
長短不齊青荇菜,姑娘左右采呀采。文靜秀麗好姑娘,朝朝暮暮把她想。
追求沒能如心願,日夜渴慕思如潮。相憶綿綿恨重重,翻來覆去難成眠。
長短不齊青荇菜,姑娘左右采呀采。文靜秀麗好姑娘,琴瑟傳情兩相悅。
長短不齊青荇菜,姑娘左右把它揀。文靜秀麗好姑娘,鍾鼓齊鳴換笑顏。
《國風·秦風·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蒹葭》是一首懷人詩,詩中的伊人,是詩人愛慕、懷念和追求的對象。詩中的景物描寫是非常出色的,景中含情,情景渾融為一體,有力地烘托出了主人公淒婉惆悵的情感,給人一種淒迷朦朧的美。
河邊蘆葦青蒼蒼,秋深露水結成霜。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河水那一方。
逆著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又太長。順著流水去找她,仿佛在那水中央。
河邊蘆葦密又繁,清晨露水未曾幹。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河岸那一邊。
逆著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攀登難。順著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中灘。
河邊蘆葦密稠稠,早晨露水未全收。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水邊那一頭。
逆著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曲難求。順著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中洲。
《國風·邶風·擊鼓》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擊鼓》是一首戰爭題材的詩歌,詩人袒露出自己與所謂的主流意識相背離,宣泄自己對戰爭的抵觸情緒。整首詩在對戰爭實相的透視中,呼喚的是對個體生命應該具體存在的價值和尊重,希望能夠獲得幸福生活的權利。這種來自心靈深處真實而樸素的歌唱,是對人之所以存在的最具有人文關懷的闡釋,是先民們為後世的文學作品樹立起的一座人性標杆。其中,“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在後世也被用來形容夫妻情深。
擊鼓聲音震響耳旁,兵將奮勇操練。人們都留在國內築守漕城,隻有我向南方行去。
跟隨著孫子仲,平定陳宋兩國。還是不允許回家,這使得我憂心忡忡。
於是人在哪裏?於是馬跑失在哪裏?到哪裏去尋找它?或許早已在山林之下。
生死聚散,我曾經對你說過。拉著你的手,和你一起老去。
唉,太久,讓我無法與你相合!唉,太遙遠,讓我的誓言不能履行!
《國風·衛風·木瓜》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木瓜》是通過贈答來表達深厚情誼的詩作,是先秦時期衛國的一首描述朋友之情的民歌。
你將木瓜投贈我,我拿瓊琚作回報。不是為了答謝你,珍重情意永相好。
你將木桃投贈我,我拿瓊瑤作回報。不是為了答謝你,珍重情意永相好。
你將木李投贈我,我拿瓊玖作回報。不是為了答謝你,珍重情意永相好。
《國風·衛風·氓》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於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