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現在與未來,寄希望於改革、開放,寄希望於改革、開放的偉大的、令人崇敬的實踐者——經濟變革家們。
及此,我越來越關注經濟戰線的一切移位與消長。
關注中國市場機製的運轉。
關注世界、東西方經濟格局的變化。
也正是懷著這顆熱忱之心,我開始在尋找自己職業之外的企業家朋友,從他們那裏汲取生命的另一種活力,另一種生機,另一種愉悅。
當我被引領進汕頭經濟特區物資公司總經理陳書燕樸實簡陋的辦公室,看到牆側懸掛著由陳總手書的條幅,我確信自己又將結識經濟戰線上一位文化層次和精神境界都很高的潮汕將才。
陳總辦公室條幅是唐代詩人王之渙的《登鸛雀樓》詩中的一句:
黃河入海流
顯然,這是主人公自己遼遠眼光和寬闊胸襟的一種寫照。
一般采訪對象,都是就事論事的。陳總麵對我這位陌生的來訪者,無拘無束,無際無邊,口若懸河,天馬行空式地縱談天下大事。
他的知識麵很寬,熟悉古今中外,天文地理。
政治上很敏感,時有精彩見解。對國際國內政治的演進,腦子十分清晰。洋溢著赤子之情。
東西方許多重要國家的經濟狀況,都裝進了腦海的版圖。
論及西方戰略,蘇聯和東歐局勢,戈爾巴喬夫的“新思維”與“公開性”,社會主義營壘的動蕩、分化與重組。
確信:社會主義在不斷調整與完善自己的過程中,將最充分體現出它較之於資本主義無可比擬的優越性。
他堅定地信仰馬克思主義,信仰共產主義。
他對世界經濟格局的演變有自己獨特的看法:歐洲共同體和東歐“經互會”,以及北美澳洲的經濟市場,由於東西方政治板塊的撞擊,處於一個相對不穩定時期,這給亞洲經濟的發展提供了一次新的機遇。機不可失。一定要牢牢抓住曆史賦予的這個主動權。
建議成立亞洲經濟合作區,包括日本,南朝鮮,中國大陸以及台灣、香港,新加坡,泰國,馬來西亞等國家和地區。
陳總的談話,飄逸自如。時而遠距離,時而近距離。表明他思維開放的張力與輻射的容量。
近則可以與你討論汕頭行政區域設置的科學性、合理性。
他認為行政區域的劃分,應是主客觀相結合的產物。應與地理位置、資源、能源、交通運輸、工農貿產品布局結構基礎、文化特點等多種因素進行綜合考察。
這就是陳書燕給我的第一印象。
像陳總這樣一個有著曆史眼光、現實求索精神、多方位開放思維、文化教養不淺的企業家、企業管理者,能不創造輝煌的業績嗎?
現實的成功,由曆史的道路作為奠基石。在千千萬萬工農幹部
卷進經濟大潮的改革者之中,他常常是“潮流”的反叛者
陳書燕耿直、開誠布公。
他常常在公開場合、在上級領導麵前談論自己的意見、設想、主張,以及可能實現目標的政策、方法。
也許,正是這種原則力量、進取精神,才贏得了知人任賢的“伯樂”的讚賞。
陳總剛過知天命之年。
他的人生道路,不能說是坎坷的。
尤其是,當一種並不順應曆史和民心的“潮流”成為現實生活的主潮時,他表現出一種很高的智慧,常常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這時,又體現出人類在競爭過程中強大的生存適應性、伸縮性、能動性,以及不改變自己信條與人格尊嚴的某種必須的謀略、手段。
下麵,是陳總的一份簡約履曆表:
1959年,出任普寧縣洪山鄉黨總支書記。
為應付上級檢查,他將臨近公社麵前的二十畝好地劃出來,按指令實行“螞蟻出洞”插秧法,製造“滿田綠”的假象,實則收成不佳。
除此之外,餘下田畝全部推行合理密植,奪得了好收成。
“丟卒保車”,年紀輕輕的陳書燕就有了“叛逆”之舉!
1965年,出任陸豐縣潭西公社書記。
潭西當時的現狀:人少地多。糧食產量低。旱澇不保收。還餓死過人。
陳書燕很快找到了治“窮”的辦法:一是插秧播種技術,二是治理水利。
他從外縣外鄉請來50多位有技術的潮汕老農,一方麵培訓人才,一方麵傳授技術,改直插為播秧。
方法:以點帶麵。
潭西大隊試驗田100畝,一造跨《綱要》。全縣產量第一。三年計劃,全公社產量增加兩倍以上。
水利工程建設,改東河、西河、茫河三河為一河,蓄水積水。還建起一座茫河大橋。
三天就旱,一天就澇的局麵蕩然無存。
1970年,調任碣北公社書記。
潭西是全縣麵積最大,碣北則是全縣最窮的農業公社。旱坡地占耕地麵積一半以上。乞丐最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