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相信寧無炎所說,可是心卻在動搖,暗暗的告誡自己,不要被他的謊言感動,如果相信他,就是原諒了他,原諒他殺了父親,雖然他達成了父親一直以來的願望,可是竟然以這樣殘酷的方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對,就是他自己。
“我知道你不相信,”寧無炎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悲傷、沒有乞求、沒有期待,他如同在描述一個與他完全無關的事件一般的鎮定,“可是這是真的,從遇到你開始,我一直都在為你而活,隻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一直都不明白,你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你也不明白你對西門寧的感情。”
“我當然明白我對阿寧的感情。”
“哼,”寧無炎冷冷一笑,“如果你真的明白你對阿寧的感情,你怎麼會不明白我如何的愛你,你太專注於自己的感受,所以你忽略了你身邊的人,你還記得你第一次是在什麼地方遇到我嗎?”
第一次遇到他?印象中,這般的模糊,難道不是在學校嗎?還是阿寧第一次注意到自己,幫自己打架那一次呢?苦苦的思索,卻始終不敢肯定,心虛的轉首,不肯看他的眼睛,寧無炎淡然一笑,“我知道你早已記不住了,不過我卻沒有忘記,我第一次見你是什麼地方,包括你說的每一個字,你的每一個表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不知為什麼,此刻不敢看寧無炎的神情,那種強烈的、想逃避的感覺,害怕他說的是真的,害怕他真是為了自己殺了父親,如果是這樣,自己該如何麵對他?該如何麵對阿寧?該如何麵對父親?
“我……。”
“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城外的明湖,當時你穿著一件淡黃色的衣裙,細布的夏衣,邊角絞著綠色的花邊,夾了金線,你右手拿著一枝野花,左手執著綺雲,當時你站在碼頭邊,等候甄家的大船。”
這是自己夏天最喜歡的消遣,幾乎每一年夏天,自己都會到明湖去消暑,可是寧無炎所說的這件衣裙,似乎沒有了印象……。
“你還記得有三個人和你家的下人因為船停靠的地點發生爭執嗎?你家的下人全被扔下了湖……。”
記起來了,似乎真有這事,那是三年,不,四年前吧,那年夏天,帝都特別的熱,全城的水井幾近幹涸,那一年,自己一直住在明湖旁的別院,那一天,是綺雲到的第一天,自己換了一件新做的衣裙,才到碼頭,不一會兒,自己家的下人就和幾個少年發生了爭執,那幾個人很凶,把下人們統統扔進了湖裏,綺雲嚇得大哭,當時,自己一直在照顧綺雲,根本想不起那幾個少年裏,有寧無炎。
“似乎是有這事兒,可是我……。”
“你隻記得有幾個少年和你家的下人發生爭執,卻記不起我是誰了吧!”
夜已深了,甄照睡得很熟,她的肌膚泛起淡淡的紅,愛憐的撫mo著她嬌嫩的皮膚,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她做了什麼,自己永遠都那麼喜歡她,這也許就是命中注定的吧!自己也許在很早之前,在出生之前,在前世,甚至更早的前世,就已經為她所牽掛了。
那一次邂逅,不,不是邂逅,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陷入情網,那種甜蜜,自己自出生始,就未有過,那是自己漆黑一片的世界裏,唯一的一絲光明,自己拚命的想把它抓在手中,盡管在甄照心裏,自己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可是,她對於自己而言,就是整個世界。
隨著交往的深入,她對於自己的意義就越加的重大,那般的愛她,超越了一切,隻要有她,這世間的一切便不再重要,即使不是長平王的世子,即使沒有掌握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即使放棄自出生的始有人斷定自己將是這個世界王者的殊榮,隻有和她在一起,這一切,都可以放棄。
為了贏得她的注目,自己將一切的情感都隱藏了,與澎湃激昂的熱情相比,取而代之的,是淡泊,是表麵上的無欲無求,盡管在無數的夜裏,自己嗅著她的清香,注視著不遠處,她熟睡的麵龐,熱血沸騰,可是最終自己讓她感到的,卻是厭惡,她覺得自己在厭惡她。
這真是世上最大的冤枉,那般的費盡心機,想要得到她的一個笑臉,可是結果總是與初衷背道而馳,難道這也是命中注定嗎?難道她真的注定將與西門寧廝守終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