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是根基,直覺是莖葉,美則是花朵。女人為什麼會在二十歲顯得那麼可愛?就因為這時候性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臉龐,宛如玫瑰開放在玫瑰枝的頂端。
這兒的吸引力就是美的吸引力。可我們卻到處在排斥它。我們極力把美說得十分膚淺,一錢不值,而實際上,性的吸引就是美的吸引。
對於美,我們一無所知,簡直沒有資格來談論它。我們總是裝出很懂的樣子,硬說有那麼一個固定的模式:挺直的鼻梁,大大的眼睛,等等。我們覺得可愛的女人都得像莉蓮?吉什①,而英俊的男子則必須具有魯道夫?瓦蘭蒂諾②的品貌。我們都是這麼想的。
但在實際生活中,我們卻另行其事。我們說:“她很美,可我對她沒有興趣。,,這表明我們把“美”這個字完全用錯了。應該說:“她長得很標致,可我並不覺得她美。”
美是一種經驗,而不是其它。它沒有固定的模式或樣板。它是一種感覺,一種閃光,或者說,一種傳遞出來的美感。令人苦惱的是,我們的美感遭到了如此嚴重的損傷,以致錯過了所有最美的東西。
還是以電影為例。查理?卓別林那張古怪的臉比起瓦蘭蒂諾來更具有一種基本的美。卓別林的眼角眉梢有那麼一點純真的美,一種純真的閃光。
我們的美感遭到如此的摧殘,以致反應遲鈍,對這種美熟視無睹,看不出其中的價值來。
我們隻能發現那些顯而易見的,如瓦蘭蒂諾那樣的所謂的美。其實,我們所以感到這樣的美賞心悅目,就因為它滿足了我們對英俊的固有觀念。
長相最醜陋的人也能顯出美來,也可能是美的。隻要有性火在微妙地升騰,醜八怪也會變得可愛起來。這就是性的魅力:一種美感的傳遞。
相反,最令人作嘔的恰恰是那種冶容多姿的女人。因為美是一種經驗而不是具體的形式,誰也不會比絕世美人更顯得醜陋。當性火消失之後,她便成了麵目猙獰的冷血動物,十分嚇人,而她的外在美更平添了這種可憎。什麼是性,我們不得而知,但它肯定是某種形式的火焰,因為它總給人帶來溫暖和灼熱,一旦這種灼熱變成純粹的燃燒,我們就感覺到了美。
這種性的溫暖和灼熱的傳遞就是性的吸引。性之火在我們每個人身上蟄伏、燃燒著,哪怕活到九十歲,它也依然在那兒。一旦熄滅了,我們就成了那些可怕的行屍走肉。不幸的是,世上這種行屍走肉太多了。
沒什麼比喪失性火的人更醜陋了。那時,你就是一個由粘土捏起來的人,誰見了都會討厭。
而當性火蟄伏在我們身上時,我們就顯得朝氣蓬勃,生機盎然。年輕時,它火光閃爍,騰騰燃燒,上了年紀後,則變得平靜而柔和,但始終沒有熄滅。我們一直對它加以一定的控製,但隻是部分的控製。正因為如此,社會憎恨它。
當它沒有熄滅時,這美與恨的源泉在我們身上不知不覺地燃燒著。就像是真正的火焰,如不小心碰上它,就會灼傷手指頭。也就因為如此,那些隻想“安全”的社會活動家對它恨之入骨。
萬幸的是,真正成為道道地地的社會活動家的人尚為數不多。人類祖先留下來的火種還蟄伏在我們身上。這種火的一大特征是能傳播。這兒的性火能點燃那兒的性火,使蟄伏的火種默默地燃燒,或者引出劈啪作響的火焰,然後,火焰連著火焰,燒起一片熊熊的大火。
無論性火在哪兒燃燒,它都會導致這樣的結局。也許,它隻引起了溫暖和樂觀,那時,你會說,“我喜歡這個女人,她真不錯”;也許,會引起燃燒的灼熱,使世界變得更加友善,生活更加美好,那時,你會說:“她真迷人,我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