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聽著這不倫不類的話,冷汗直流,借機起身告退。

邵以南卻還陷在震驚中沒有緩過神來。身懷有孕?剛把自己當成了女人,怎麼就出了這麼倒黴的事?有蝶舞在前,她下意識地認為懷孕是件很艱難很痛苦的事情。愣了半晌,才想起此事的始作俑者,抬腿狠力踹了鍾離睿一腳,“都是你害的!如今可怎麼辦?是打掉還是生下這畜生?我剛接手兵權,若因他英年早逝了可怎麼辦?”

鍾離睿謹記禦醫的忠告,不敢還手,避到安全的地方才道:“這是人說的話麼?皇家血脈怎麼就成了畜生?居然還想打掉?你比我力氣還大,吃的比我還多,怎麼就會英年早逝?”說到這裏才又挑出第二個語病,“什麼叫英年早逝?那是男人用的,你是個女人,還是身懷有孕的女人,你給我記住了!”隨即想起了唯一能管住她的人,高聲道,“去給太後報喜,請她老人家過來一趟。”

邵以南一麵追著他打,一麵不住嘴地問著他:“蝶舞冒了多大風險你不知道麼?我能比她好到哪兒去?你不知道我最近走黴運麼?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你怎麼就不找人給我開點兒藥?誰要給你生孩子了?我欠你什麼?憑什麼給你生孩子?”

“蝶舞那是有病因的,你個傻女人!”鍾離睿怕她磕到碰到,隻好抱著腦袋護住臉,任她拳打腳踢,“再說了,你走什麼黴運了?做皇後、身懷有孕,到了你嘴裏怎麼就變成走黴運了?我是皇帝,你能不能輕點兒?”之前受了傷的膝蓋又被她腳尖踢到,他忍不住了,站起身瞪著她,“你有完沒完?不過就是懷孕了,你敢把孩子鬧騰沒了,我就敢跟你拚命你信不信?”

邵以南轉身抄起了椅子,“我現在就跟你拚命!”

杯盤的碎裂聲、桌椅四處亂飛的撞擊聲,把眾宮女嚇得麵無人色,真怕皇後就這麼把胎兒折騰沒了,有機靈的飛奔出去,請太後火速趕來。

太後見到正宮一地狼籍,剛才的歡喜勁兒一掃而空,恨不得把鍾離睿撕成兩半,厲聲訓斥道:“堂堂皇帝,怎麼就這麼沒個分寸,是慪氣要緊還是子嗣要緊?你胡鬧什麼?是不是嫌哀家活得太久想氣死我?”

邵以南忽然發現了懷孕的好處,站在一旁,把手裏的一條椅子腿藏在了身後。

鍾離睿則看到了日後的慘景,為了子嗣,太後是堅決且自發地和邵以南站在了同一戰線,孩子生下來之前,他的日子隻有八個字可以形容:暗無天日,委曲求全。

七月的時候,小鋒已經能夠在床上爬來爬去自己玩耍了,越來越活潑愛笑,成了整個莊園的心頭寶。寒燁昭亦是喜歡得緊,一有時間便抱著他到外麵,讓他在最早的時期便感受世間的遼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