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散淡(1 / 1)

假期,基本說是開始了。

假期了,不用操心工作的事情。工作時,人就像一個零件一樣,在按照軌跡做著機械的運動。而假期裏,我回到了家鄉的小院裏,像家鄉的所有人一樣,過起了沒有任何的時間觀念,也沒有具體事情的生活。

冬天了,三九天的,很冷。院子裏的人家大多都起的早,起來後,去很愜意的方便後,屋裏爐子的煙管就開始冒出了煙。我起的多都很遲,總舍不得離開溫暖的被窩,仿佛要彌補工作時,起的太早沒有睡夠的覺。能鼓起勇氣從被窩裏起來,那是外邊的太陽已經明晃晃了,縱然是陰天,也聽到了外邊人聲鼎沸的,院子裏的人都開始了一天的生活了。

起來後,也像院子裏的人一樣去愜意的方便,然後,什麼都不用想,找個爐子好好的烤一陣,直到烤到暖和,愜意了,才去洗漱。飯有時是在嫁在院子裏的妹子家吃的,有時是母親做的。

吃過了飯後,院子裏的人,就各自準備各自一天的事情,有的去山上弄柴,準備過年的柴禾。有的準備去外邊,或者去鎮子上,或者去臨近的縣城裏辦想辦的事情。有的什麼事情都沒有,遇到了打牌的人,湊夠了一攤子,就開始打牌。我基本是屬於沒有事情做的人之列,有人喊去打牌了,就打牌。盡管冬天的天氣很冷,但是,屋子裏爐子的火很是溫暖,就讓人感到了愜意。

打牌無論在哪家打,主人都不但不嫌,而且很是高興的給我們提供桌子,給我們把火燒的旺旺的。因為,冬天裏,基本就都沒有事情,屋子的外邊很冷,基本呆不住人,就那麼呆呆的坐在爐子邊,倒讓人生出幾許的寂寞來,家裏能來人玩牌,也算是給寂寞單調的生活增添了氣氛。

沒有人玩牌了,吃過了飯後,就這家坐一會兒,哪家坐一會兒。有時去了有人說話,就隨便說些,最後說的什麼倒忘了,圖的是說話時的愉快。有時,沒有人說話,都在定定的看電視,大多都是有一點沒有一點閑扯的垃圾劇,看一陣子,覺得沒有意思,就離開,又去別的人家裏找樂。

天的確是很冷了,風吹在臉上挺刮人的,鑽進衣服裏,就讓人打寒噤。小河的水,也被冰封凍住了,隻見白花花的冰,卻見不到流淌的河水,隻能在薄冰處,能聽到河水的叮咚聲,和湧動的樣子。河灘上,全是白花花的石頭。有女人,河邊的冰上鑽了窟窿,盡管天氣如此的冷,卻在清洗洗過的衣服,那是因為領了孩子,衣服不洗就換洗不過來,就讓人感到,寒冷阻擋不了父母的愛,父母對兒女的愛都是無私的,無論麵對多麼大的艱難。

就這麼晃蕩著,去山上弄柴禾的人,漸漸的就弄回了很大一堆柴禾堆放在門口。去了外邊的人,乘坐了院子裏那家人的麵包車也回來了,各自都去看了自己想看的,買了自己能買的起的。因為出了趟門,見了些新鮮的事物,呼吸了新鮮的空氣,人就比呆在家裏一下顯得精神了許多,有說有笑的。而玩牌的,也漸漸到了尾聲,贏的贏定了,輸的也就輸定了,在說著誰贏了多少,誰輸了多少,就散開了,贏輸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牌桌子上打發掉了山村裏冬天寂寞的時光,獲得了充實快樂。竄門聊天的人,也開始散開了,說了什麼,聊了什麼,大都忘卻了,唯有記住的是在聊天時,都獲得了許多的快樂。

那洗衣服的母親,給孩子也洗畢了衣服,在風中風幹著,大多都成了冰塊,急著穿的,就拿回去烘烤著了。隻有小河上的冰依舊封凍著,天氣依舊那麼寒冷。太陽,一陣出來,一陣就隱去了,天空又在鉛色裏,越發讓人感到冷颼颼的了。該吃晚飯了,人們就回到了自己的家裏去,吃過了晚飯後,因為天無比的黑暗,也冷的讓人受不了,就呆在自己的家裏,看會兒電視,就準備鑽進熱被窩裏睡下了,一天的日子就結束了。

我回到了家鄉,就成為了家鄉人的一員,我的生活,也就隨著家鄉人的生活一塊兒流淌著。我就感到,在這樣的生活裏,沒有大悲大喜,也沒有具體的事情,有的隻是那份散淡。就在這散淡中,各自看似無序,卻又有序的生活著。

其實,我很是喜歡這樣散淡的生活,雖然有時散淡的讓人覺得無緒無聊,但是,卻讓人感到,這樣的生活,才是最真實的,是沒有經過任何人刻意的雕琢,安排,而是最本真,最自然的生活。在這生活裏,讓我了解到了我家鄉人最真實的生活狀態。

其實,在他們的內心裏,也不想這樣的散淡,也想追求什麼。就像我也不想這樣散淡,也想追求什麼一樣。但是,年頭歲尾,一年快過去了,一年中能收獲些什麼,都定了性的。麵對心中的渴求,再仔細掂量一下自己的收獲,那些渴求都顯得那麼遙遠,於是,隻能接受生活,接受現實。既然遠處的渴求無法滿足,那眼前也隻能散淡的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