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者甲：你信嗎？
反叛者乙：你經常這麼說啊。
反叛者甲：我不知道。
反叛者乙：你太累了，我們喝點咖啡吧。
反叛者甲：是我。
反叛者乙：什麼是你？什麼？
反叛者甲：我幹不下去了，我是那個間諜。
反叛者乙：不是你。
反叛者甲：每個人都有嫌疑。
反叛者乙：但不能是你啊。不會真的是你。
反叛者甲：是的。
反叛者乙：一直都是？
反叛者甲：是的。
反叛者乙：你接收我入隊的時候也是？
反叛者甲：是的。
反叛者乙：你刺殺公爵的時候也是？
反叛者甲：是的。
反叛者乙：但我們都仰仗你啊。
反叛者甲：是的。
反叛者乙：你曾解釋說我隻是個普通的壞人，說我可能會成為英雄。現在呢？是什麼？一直都是？一直都是個間諜？米歇爾的死？馬克，不是馬克·路易斯上周被抓都是因為你？但我會告訴其他人的，我們會殺了你。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反叛者甲：我累了。
反叛者乙：我們會殺了你。
反叛者甲：你不會告訴別人的。我現在感覺好多了，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
反叛者乙：我當然會告密。我不能保護你。
反叛者甲：很抱歉我告訴了你，這就意味著我會殺了你。（他有把槍）
反叛者乙：不是的。
反叛者甲：是的。
反叛者乙：我不會告密的。
反叛者甲：對不起了。
反叛者乙：等一下。
反叛者甲：怎麼了？
反叛者乙：等一下。
反叛者甲：快點。
反叛者乙：你會笑的。
反叛者甲：什麼？
反叛者乙：你會笑的。沒關係，老朋友，沒關係的。警方也像我們一樣充滿了秘密，認為我永遠不會知道，你也永遠不會知道。
反叛者甲：什麼？
反叛者乙：我也是，我也是警方的間諜，所以你不必殺了我，是吧？我們必須相互保守對方的秘密，幹我們該幹的事。我的老朋友。我原以為米歇爾、馬克、路易斯都是我的功勞呢，結果也一直都是你的功勞。真累人，不是嗎？兩麵派的生活，真是雙重的疲憊啊。知道後真是一種解脫。我們以後就不再提這件事了，但我們現在彼此可以依靠了。我們原來一直都是“戰友”啊。我以前一直都愛戴你。現在我們更是戰友了。我更加愛戴你了。終於真相大白了。
反叛者甲：但我在撒謊。
反叛者乙：什麼？
反叛者甲：我不是間諜。
反叛者乙：什麼？
反叛者甲：你是。
反叛者乙：什麼？
反叛者甲：對不起了。（他舉起槍）
反叛者乙：什麼？
（在一個沙灘上，一群人在海裏劃船，他們把褲腿挽到膝蓋。皮埃爾在沙灘上坐著，讀著一些文件，頭上頂著一個手帕，喝著一瓶酒。海上的人們聊著天，嬉戲著）
人群：有點冷。
不，不冷啊。
小心，螃蟹
哦，哪兒？
別動。
那是水母嗎？
（一個度假者拿著一本書，走了過來）
度假者：天氣真好。
皮埃爾：很好。
度假者：他們玩得很開心啊。
皮埃爾：嗯，是的，他們都是好小子。
度假者：野餐不錯。
皮埃爾：要一起吃嗎？
度假者：哦，我不是那意思……哦，好的，非常感謝。
（他和皮埃爾坐在一起，一起喝酒。皮埃爾已經有些醉意了，越喝越醉）
度假者：他們是工廠裏的工匠，是來郊遊嗎？
皮埃爾：我確實有時把工匠們帶到海邊來，我也會帶上一些囚犯。
度假者：他們是囚犯？現在看上去，他們確實有張邪惡的麵孔。你不想讓他們同正常人混在一個沙灘上吧？我可是一個正經的工匠。
皮埃爾：我確實會帶上囚犯，這是他們改造生活的一部分，我也會帶上醫院的病人。
度假者：他們是病人嗎？海水對他們有好處，當然不會傳染，更有助於恢複。
皮埃爾：我確實帶一些身體上有疾病的人，但我也會帶上心靈上遭受折磨的人。
度假者：哦，心理問題。那也算上，要是瘋子的話，他們已經算是表現得很好了。
皮埃爾：我確實帶上了……
度假者：我想應該是很安全的吧？
皮埃爾：我都能叫上他們的名字。我把一群烏合之眾調教得有模有樣了。
度假者：一叫他們的名字，他們就會過來嗎？
皮埃爾：對他們來說，能從工廠出來放一天假是很美好的。放心吧，我會看著他們的。
度假者：這就對了，看住他們。
皮埃爾：他們有些人的案子還是蠻有趣的。
度假者：我喜歡有趣的故事。
皮埃爾：那邊那個鼻子很長，眼睛擠到一起的那個人。
度假者：眼睛擠到一起確實很顯眼，如果你的眉毛連在了一起，會一樣顯眼。
皮埃爾：他在工作的地方鬧事，是關於一個工匠聯盟的。事情鬧到警察都管不了了，最終不得不叫了軍隊，非常暴力的罪犯。是個精神病患者，妄想狂，童年很不愉快，父親是一個酒鬼，得到的母愛又不多……
度假者：經常是這種情況。
皮埃爾：人格極度紊亂，又患有高血壓，智商較低，心髒又不好，有無政府主義文學取向和不正常的性取向，同時由於血循環不足造成了腳底冰涼。
度假者：治療見效吧？
皮埃爾：經常哭，不能被雇用。
度假者：你對他來說，一定是個安慰。
皮埃爾：我盡量去理解他。
度假者：（拿出他的書）我對犯罪文學很著迷。讀過《紳士大盜》嗎？講的是一個戴白色手套的一流強盜，和一個一直追蹤他的偵探的故事。看了就會讓你丟掉一切煩惱。
皮埃爾：你知道的，我一直想有個花園。
度假者：我有一個小花園。
皮埃爾：鮮花盛開的花叢，星期天，家人可以去那裏散步，天上懸掛著一個鐵籠。
度假者：我喜歡花園。
皮埃爾：我有的卻是座城市，一整座城市，一切都按照全景的原則建造。
（人群中有個人突然大喊，跳過來要襲擊皮埃爾。還沒觸到皮埃爾，隻聽一聲槍響，那人倒下。皮埃爾被槍聲嚇了一跳，或者其實他並沒有驚慌。其他人嚇得一動不動。兩個警衛過來把那人拖走）
度假者：我的天啊。
皮埃爾：可憐的家夥。總有一些這樣的，可笑的是，失去他我還挺傷心的，並不特別高興。
度假者：我的天啊！好吧。我想那是警衛吧？武警？
皮埃爾：不太用得著。我覺得是個失敗。
度假者：遇到麻煩他就會過來？
（皮埃爾走向人群，他們還僵僵地站在那裏）
皮埃爾：對此我感到很抱歉，萊格蘭德真是太衝動了，毀了我們美好的下午休息時光，嚇到你們了吧？確實嚇到我了。這不是我……這不是你們……今天的海很美，不是嗎？我們還有35分鍾盡情享受。
（人群又開始劃船，相互潑水，皮埃爾緩慢地走回去，坐在了度假者旁邊）
度假者：嚇壞你了。
皮埃爾：我不喜歡大的聲響。
度假者：但有那樣的保護還是很欣慰的。
皮埃爾：我想是吧，是的，我想是的。當然我最後還是希望……希望看到……像今天這樣美好的下午是多麼鼓舞人心啊，曾經是，警衛的反應有點過了，他太年輕了。我得跟大臣談談了。
度假者：來。
（皮埃爾喝酒，度假者也喝酒。他們都安靜地坐著，度假者又把酒杯遞了過去）
皮埃爾：不能喝太多。
度假者：沒多少。
皮埃爾：是的，但我……
（皮埃爾接過酒杯，喝了）
問題是我一會兒還要在大臣麵前作演講。他會出席奠基典禮。在這種官方的……我總是有點兒緊張。其實我隻需要簡單地解釋一下如何懲罰罪犯，治愈病人，監督工匠，教育無知的人，登記失業人員，矯正瘋人和犯人……不，等一下，是如何監督犯人，治愈瘋人，矯正病人，登記工匠，教育失業的人，懲罰無知的人。不是這樣的。這部分我需要再練習一下。矯正無知的人。對了，是懲罰病人，教育瘋人，治愈工匠，治愈犯人，懲罰失業的人，矯正犯人。差不多是這樣的。
度假者：真是他們外出休息的好天氣啊，待遇不錯。
（皮埃爾和度假者在喝酒，人們看著皮埃爾）
（王鳳嬌邱佳嶺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