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托莊重而嚴肅地說道:“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經過深思熟慮,已經下定決心了,隻要這回咱們能僥幸活著回去,我一定讓我老爹把妹妹許配給你。”
安迪緩緩地回過頭來,盯著布魯托,非常認真且堅定地說道:“你要是真這麼決定的話,我寧可現在就衝出去和那些雜碎作伴去。”
囚車前的空地上,彌漫著濃濃的肅殺之氣,十來個頭領級別的人,被士兵毫不留情地摁在地上,整整齊齊地一字排開。就連一直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胡裏安,都有兩個孔武有力的帝國兵一左一右兩邊架住。
每個人的背後,都站著一名臨時充當劊子手的重甲步兵,他們手中那巴掌寬的闊劍,在日漸微弱的餘暉下,一下下閃爍著森森寒光。
“舉劍”,隨著中隊長傑西卡一聲令下,十來個重甲步兵齊刷刷高舉闊劍。
“斬”,傑西卡的聲音再次如驚雷般響起,十柄闊劍毫不猶豫地同時落下,動作齊整到如出一人,沒有絲毫的偏差和猶豫。
刹那間,血光如噴泉般衝天而起,十顆頭顱瞬間滾落。
布魯托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這血腥的一幕,突然轉過頭,很是認真地對安迪說道:“其實你還是幫了咱們什長的,最起碼讓他在死的時候感受不到太大的痛苦,他要是在天有靈,應該對你說聲謝謝才對”。
安迪仰頭望著尚餘一抹紅霞的天空,長歎一聲,地說道:“沒辦法,誰讓咱天生心善,實在見不得別人受苦受難呢。”
十具失去虐待的屍體被那士兵直接扔下山溝,砍下來的首級則被掛在了每輛囚車的後麵,
隨即,整個車隊趁著天邊那最後一抹微弱的餘燼,有條不紊地啟程向河木堡要塞行去。
胡裏安的腦袋就那樣孤零零地掛在柵欄上,說來也怪,斬首前昏迷不醒、雙眼緊閉的他,死了之後卻變成了雙眼圓睜,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那血糊糊的頭顱隨著車子的顛簸不停地轉來轉去,一會兒是白生生的大臉,一會又是黑乎乎的後腦勺,就像是在訴說著他的冤屈和不甘。
伴隨著陣陣晚風的吹拂,那風聲仿佛是死者的哀號,搞得一車人都有些心裏毛毛的,都不由自主地把麵孔轉向一邊,盡量不去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滲人玩意兒。
一直裝了好長時間死狗的盧卡突然咧開嘴笑了,呲著牙,那神情陰惻惻的,聲音低沉而陰森地說:“胡裏安什長原本不該死的,這是他不甘心了,他的亡魂會從遙遠的天國裏回來,他是來找你們其中的某些人複仇的。”
布魯托毫不猶豫地湊到盧卡麵前,學著安迪適才的舉動,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的臉左看右看。
“你、你要幹什麼,我又沒說你什麼。”盧卡的聲音顫抖著,心裏一陣發毛。畢竟有安迪的突然暴起在先,誰也無法保證這個傻大個不會同樣做出什麼暴力的事情來。
布魯托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你的臉上隻有左邊有個巴掌印,這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所以就讓我補上一個吧。”
隻是“啪”的一聲清脆響聲,盧卡右邊的臉上也多了個紅彤彤的五指印。
“嘖嘖,你看這多完美,兩邊多對稱,用不著謝我呀。”
盧卡用兩手捂住臉,再次恢複了那如同死狗一般的狀態,再也不敢輕易說話了。
安迪目不轉睛地看著胡裏安那轉過來調過去的人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專注。突然,他毫不猶豫地將雙手伸出柵欄,穩穩地扶住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玩意兒,仔仔細細地觀察著那張慘白得毫無血色的麵孔。
布魯托站在後麵,一臉嫌棄地說道:“看那東西幹啥?怪惡心人的。”
安迪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布魯托的話充耳未聞。他用力掰開頭顱已經有些僵硬的口腔,毫不猶豫地將手指伸進去不停地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