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卷 第8章 悲傷的共鳴與希望的去向(2 / 3)

伊莉絲的話的確是很有道理,可就算逃進塔內的避難區域,在自己身邊的估計也全都是些在塔內工作的職員吧。辛辛苦苦逃進避難區域之後裏麵卻見不到半個熟人,這實在是令艾莉亞相當不自在。從這一點上說,到第二居住區的地下防空洞去的話就能找到許多熟人。

“不,雖然伊莉絲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我實在是很在意兩隻天鵝的廚師長還有居住區裏的其他朋友們有沒有好好地去避難……”

“那我陪你去第二居住區的地下防空洞吧。”

“啊?這,這就不用了啦!現在已經沒什麼時間了,伊莉絲你得趕緊去最上層才行!”

“不行。這種情況下絕對不能讓你單獨離開塔。如果你要去第二居住區的話那我也要陪你一起去。”

“呃,哎哎?你,你這麼說的話……”

艾莉亞被表情認真的伊莉絲逼得雙手抱頭。隻見她低頭看著腳邊默默沉思了一會。

“伊莉絲你和華宮果然還是應該盡早趕往最上層。紗砂也在上麵等著你們,而且在穢歌之庭的榭爾提斯和莫妮卡現在的狀況估計也不容樂觀吧。”

“非常感謝你。老實說,我的確有一點期待聽到艾莉亞你這麼說。”

麵露微笑的伊莉絲這樣回答道。

“順便問一下,需要我當你的護衛保護你到第十層嗎?”

“不用了,就在這下麵而已嘛。我會坐電梯一口氣下去的。如果真出了什麼事的話我會向那附近的護士尋求幫助的,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啦。”

艾莉亞背起了之前放在椅子上的登山包。

背包裏麵裝了一整套用於修複伊莉絲的工具,以及許多本打算在進行修複的過程中吃,最後卻沒有吃成的點心。

“艾莉亞,你到了避難區域之後就把我的名字報出來吧。強調你是塔內相關人員的熟人這一點應該能讓你比較容易地進去。”

“收到!那華宮還有伊莉絲,你們倆可要小心一點哦!”

輕輕對兩人揮了揮手之後,艾莉亞向著中央升降梯跑了過去。

——等艾莉亞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的深處之後。

“華宮,請你抓緊我。”

“哇!?”

伊莉絲毫無預兆直接把華宮背了起來,令華宮發出了一陣小小的驚歎。

“現在,於塔的上層觀察到複數的魔笛反應。接下來我會一邊排除那些入侵到塔裏來的幽幻種,一邊前往最上層。”

“這,這我也明白……可是,那個……我又得,被你背著嗎?”

“這樣會比較快。”

伊莉絲微微一笑。在看到伊莉絲說這番話時臉上掛著的無邪的笑容之後,華宮她也沒打算繼續反對了。而且,真不愧是機械少女。背著自己之後別說是走路踉蹌了,從她的表現看來自己這種程度的重量連負重都算不上。

“那我們出發吧。”

“我,我知道——了呃呃呃呃呃!?”

後背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力。

類似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發生。這是因為伊莉絲開始奔跑時的初速度本身就已經很猛了。

“小心點,現在說話會咬到舌頭的。”

“拜,拜托你安全駕駛啊啊啊啊啊!!!!”

轉眼間便到達了本應位於遠方的通道深處。

……用,用快已經不足以形容這個了。

明明隻是被伊莉絲背在背上而已,自己卻差點因為過於急劇的加速而暈了過去。感受到的風壓別說是賽車了,甚至足以匹敵達到最高速的噴射機。

“你不用中央升降梯嗎?”

“在現在這種隻需2.2秒就能跑完一個樓層的情況下,利用緊急通道的樓梯反而還比較快。考慮到幽幻種可能會在樓層之間移動這一點,中央升降梯實在是不太合適。”

“原,原來如——哇!!?”

打開了非常通道的門之後,伊莉絲朝著自己的正上方奮力起跳。跳到了螺旋狀樓梯的正上方,僅靠這一次跳躍便飛躍了一整層樓。

“哎呀~,能動的身體果然就是好呢。我呢,覺得那種移動全部交由榭爾提斯代勞的小小的機械水晶形態也挺有意思的哦。可是自己就能動的話,怎麼說呢,情緒果然會像這樣亢奮起來呢。”

“所,所以說你移動得太快……嘻呀呀呀啊啊啊!”

“啊~好有意思!我現在覺得好開心!”

伊莉絲回望向華宮的側臉已經閃耀出光輝了。看她臉上的表情就能明白,自己能再次活動這一件事真的是讓她感覺無比高興。

“伊,伊莉絲小姐你冷靜點,請你冷靜點啊!“

“哎?”

“……你的性格,是不是變了啊?”

“……咳。失禮了,剛剛的我真是太失態了。”

機械少女難為情地把臉別了回去。也許是心理作用吧,感覺她翻越樓層的勢頭也變弱了。

“不好意思,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除了體重之外盡管問就好了。”

“啊,畢竟你全身都是用鋼鐵做的呢。我心裏也已經推測出個大概了…….呃,不對,是關於艾莉亞的事。你覺得她真的有到第十層的避難區域去嗎?”

艾莉亞她,其實特別懂事。

事有蹊蹺,在那種情況下,她很可能會裝出一副到第十層的避難區域去的樣子,以便讓自己和伊莉絲前往最上層。

“按我個人的見解,可能性應該是五五開吧。”

“在五五開的情況下你還放任她獨自離開嗎?如果艾莉亞真的到離開了塔的話——”

“沒問題的,我也考慮過應付這種情況的對策了。剛剛我已經聯絡過熟人了。”

……有對策?

……也就是說就算艾莉亞到外麵去了,也還有某種保護她的手段嗎?

伊莉絲還在繼續蹬著逃生梯。

而在伊莉絲背上一晃一晃的華宮緊緊地盯著她的銀發看了起來。

“也就是說你已經把一切都想好了是嗎。真的是非常優秀呢,如果沒有徹底理解艾莉亞的為人的話估計是想不出這種方法的吧。”

“……過獎了,支援人類的工作我好歹也已經擔任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了。”

真令人意外。

華宮本是帶著誇獎的意思說這番話的,但伊莉絲的回答聽起來卻有些尷尬,說話的時候也是支支吾吾的。

也許是剛才那句話中的某處,觸碰到伊莉絲心中纖細的部分了吧。

“華宮,請提高警惕。”

就在這時,伊莉絲突然換上了一副機械般的語氣。

“現在我們位於146層。再往上數三層,即149層中探測出魔笛反應。有三隻小型幽幻種正在該樓層內高速移動。”

“在這麼高的樓層裏!?”

“裏麵的職員應該都已經避難完畢了,但還是要在塔受它們的魔笛侵蝕之前把它們排除掉。請緊緊地抓住我。”

在伊莉絲微微屈身的那一刹那,一股猛烈的風壓襲向了華宮。

機械少女最大限度跳躍。在一口氣越過兩個樓層之後,又一口氣登上了剩下的一個樓層。然後一腳把鋼鐵製造的安全門踹凹,在轉眼之間便到達了149層的通道。

“——把銀單子固定為核心,外殼覆蓋上陶瓷裝甲。破壞極限設定為5000倍。離全工程完畢還有兩秒。”

伊莉絲的左手握住了一把槍的槍托。

槍托開始延伸出銀色的紋絡,閃耀著寶石光輝的深藍色合金宛如包裹住了那些細紋一般構築出槍身。那是一把比伊莉絲本人還要巨大的對物來複槍。

“這是……!”

此情此景讓華宮不由得瞠目結舌

自己已經好幾次看過伊莉絲構築榭爾提斯的雙劍了,而現在她所構築的恐怕就是她自己的武器了吧。

——正因為是機械之身所以才能使用的超重量級兵器。

“迎擊裝甲‘ubinis-delis-ment’(相互交織的忘卻碎片)的全工程已經完序,現在開始排除敵人。”

伊莉絲用一隻手扶著背在背上的華宮,另一隻手則架起了銀色的對物來複槍。她猶如在冰上滑行一般快速穿越通道,到達了中央升降機所在的樓層大廳。

“在那裏!”

中央升降機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有一片漆黑的汙垢。

“它們正在蠶食天花板!?”

華宮一看就明白了。

那些怪物是打算潛到升降機的井道中去。隻要利用井道的內壁,它們就能暢通無阻地一路直達第208層。

——必須得在這裏把它攔下來!

“快點!”

兩頭濃紫色的野獸對華宮的聲音起反應轉過頭來,和伊莉絲用手中的來複槍瞄準升降機的上方,是在同一刻。

“開始狙擊。”

叮叮叮叮叮——樓層中傳出一陣猶如鈴鐺一般的清脆響聲,與此同時來複槍也擊出了無數劃出緋紅色光之軌跡的子彈。

上百發子彈把兩隻幽幻種的障壁徹底破壞。

“好厲害,這威力匹敵天結宮的自走式重型機槍。”

“不。還剩一隻沒有解決。反應是在——”

刹那。

華宮那傑出的聽力,馬上就確實地捕捉到了某物在自己後方爬動的聲音。

不僅僅是爬動聲。

與之共同接近自己的,還有一股侵蝕,腐化所到之處的一切的負之音色。

“伊莉絲小姐,在後麵!就在我們的正後方!”

警告得太遲了,等察覺到的時候,彼此已經接近得連腳下的影子都疊在一起了。雙方離得實在太近,伊莉絲反而無法開槍。

最糟的是,對於打算撲倒自己的獵犬形幽幻種來說,這點距離已經綽綽有餘了。

“明白”

地板伴隨著一陣刺耳的聲音,陷了下去。

——伊莉絲她,利用自己手上的超大型來複槍把撲過來的幽幻種直接砸到了地上。

“哎?請,請問?”

“由於距離太近不好開槍,所以我直接把它砸死了。”

伊莉絲毫不費力地把那把銀色的來複槍扛了起來。

那隻幽幻種就像是被巨大的矛錘砸中了一樣,連同核晶整隻被壓扁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的幽幻種隨後化作一陣無色的霧氣,消逝了。

“排除完畢,我們回到逃生梯那裏去吧。”

“了,了解…….額哇哇哇哇哇!?”

“再提醒一次,小心不要咬到舌頭了。”

伊莉絲再次以猛烈的速度跑了起來。

從地上22層一路跑上169層,在輕鬆打敗了三隻幽幻種之後依舊沒有半點疲勞的跡象。這著實讓人恐怖。

而且伊莉絲剛才為了穩住背在背上的自己還騰不出其中一隻手。

……如果她沒有背著自己,傾盡全力去殲滅幽幻種的話。

……也許真的能夠成為一大戰力也說不定。

真不愧是皇姬莎拉親自委托自己和艾莉亞修複的機體。

真沒想到隱藏著如此性能的機體居然會長眠在塔的地下。

“真是厲害呢。”

“?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指那個為你編寫戰鬥行動的人。剛才也是,我完全沒想到你居然會毫不猶豫地用那把槍去毆打那隻幽幻種。”

“啊啊,那是——”

伊莉絲把逃生梯的扶手當成落腳點,躍向上空。

“因為之前榭爾提斯也做過類似的事。我覺得挺有意思的,於是就為自己的戰鬥程序設定了一樣的反擊模式。畢竟在我還是機械水晶的時候每天都閑得不得了啊。”

“也就是說你自主學習了新的戰鬥模式啊。原來如此,真讓我感興趣。”

“……但是,我希望你會去借鑒這些的那一天永遠都不要到來。”

“哎?”

“我是在從現在算起的千年之前被製造出來的。最後的任務,是盡全力擋下幽幻種在最後發起的大侵攻,為皇姬莎拉發動冰結鏡界爭取時間。”

“這個任務應該成功了吧?”

被銀發少女背在背上的華宮窺視著少女的側臉。

……應該是成功了才對。

……正因為成功了,所以浮遊大陸和冰結鏡界才會像這樣留存至千年後的今天。

“作戰的確成功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就萬事——”

“但是,我在那次作戰中卻沒能保護最重要的那個人。”

“正是那個人撿了我,並且把我修複了。本來明明應該是由我來保護那個人才對的,可是最後他卻……為了保護我而墜入了穢歌之庭。”

在把這些告訴自己的時候——華宮卻由伊莉絲的側臉窺視到她正緊咬著自己的嘴唇,淚水也在那雙鮮紅的眸子中打轉,仿佛隨時都要溢出來一般。

就像是真正的人類一樣。

就連在極近距離下觀察著她的華宮,在那一瞬間,也發自內心地懷疑眼前的銀發少女是否真的是機械。

“請等一等,墜入了穢歌之庭!?”

“他恐怕是最先墜入穢歌之庭的人了吧。但和榭爾提斯不同的是,我的主人凪現在也仍被囚禁在那裏麵。一直在那個被冰結鏡界凍結了時間的穢歌之庭裏麵,孤單一人……”

“伊莉絲小姐,你想要……救那個人嗎?”

就算在失去本體,成為了一顆機械水晶以後也仍然。

為了在本體得到修複的那一天,再次和幽幻種戰鬥而不斷去學習新的戰鬥模式,把它們一一編入到自己的戰鬥程序之中。

“……”

伊莉絲默默地越過一個又一個的樓層。

“……對不起,對你說了些無聊的話。”

“沒關係的。比起這個,下一陣魔笛反應是在哪探測到的?”

這是看了169層的那場戰鬥後自己的感想。

在那些有幽幻種的樓層就讓伊莉絲把自己放下來吧。到時隻由伊莉絲去探索樓層,而自己則在逃生梯這裏等。這樣伊莉絲可以同時使用自己的雙手,另外行動也不會再受限製了

“關於這一點,我在254層以及270層探測到的魔笛反應都在剛才消失了。”

“難道它們去了別的樓層?”

“不。同一時間,我在這兩個樓層都測量到了強力的沁力。會擁有如此強力沁力的人估計是皇姬莎拉……啊,不。這該不會是——”

“伊莉絲低聲自言自語。

而且聲音小得連擁有傑出聽力的華宮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額,是誰?你有什麼眉目嗎?”

“對,是非常靠得住的兩個人。”

她回應自己的時候,聲音聽起來顯得有那麼一點的興奮。

……兩個人?

……會是誰呢?除了皇姬莎拉以外,伊莉絲小姐還認識的人會是?

“我們再抓緊一點吧,讓皇姬她們等太長的時間也不好。”

“……那,你該不會”

“我要把速度再提高一點,你可得抓緊了。”

“像,像這樣嗎!”

華宮把力氣全部灌入雙臂,緊緊抱住了伊莉絲。

下一刻,猶如被鐵錘砸到一般的巨大衝擊襲向華宮的腦袋。眼前的景色紛紛一閃而過,緊接著華宮的身體便無視重力直飛螺旋形樓梯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