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娘的話聲一落,杜八的神色已是慘然一變,他沒有想到玉姑娘會答應燕雲飛的要求,居然以他為賭注,他已答應付給玉姑娘五萬兩金,而玉姑娘卻當兒戲的要將他出賣了,他怒聲道:“玉姑娘,你……”
玉姑娘瞪了他一眼,道:“你急什麼,勝敗還沒分呢,難道你對呂雄的劍法一點信心都沒有,杜八,你最好稍安勿躁,莫影響呂雄和老雪的比鬥——”
在這娘們的尖嘴利牙下,杜八心裏雖然不悅,還是強自壓住了肚了裏的火氣,悻悻的退在玉姑娘身邊。
玉姑娘一揮手道:“動手吧,呂雄,本姑娘的成敗全捏在你手裏了。”
呂雄的劍已指向老雪,道:“玉當家的放心,呂雄如果不能取勝,血崖從此就沒有我呂雄這個人,而兄弟們也不必再和我稱兄道弟了……”
話聲一落,劍已穿了過來。
果然是一種罕見的手法,劍勢淩厲的能讓人失了魂魄,那種快速已非語言所能形容,而雪無痕的身幾乎未動,待呂雄的劍快觸及自己身的刹那,突然一彈手之劍,叮地一聲,居然將呂雄的劍撥開了。
呂雄的劍一蕩開,老雪的劍已如閃的切了過去,那是一種高度劍勢的巧妙,能在瞬間撥劍切劍,這一著大出呂雄的意外,他身斜斜的往左移去,手之劍卻快速的壓了下來。
雙方析劍都在彈指間碰撞在一塊,一縷火光顫閃出來,但,老雪並不立即抽劍,順著雙劍碰擊的快速,疾速的刺向呂雄,呂雄大懍而退,但,手之劍已掉落地上,他神色蒼白的愣在地上,久久不語。
老雪淡淡地道:“承讓——”
呂雄呆呆的僵立了半晌,道:“我敗了。”
老雪搖搖頭道:“你沒有敗,論起得失,這隻怪你的左腿無力……”
呂雄一瞪眼,道:“敗就敗了,哪有那麼多的名堂。”
雪無痕淡然的道:“呂兄何需生那麼大的氣——”
呂雄恨恨地道:“大丈夫是非分明,何須多語。”
他彎身拾起地上的劍,轉身道:“玉當家的,我令你失望了。”
玉姑娘格格地道:“算不了什麼,是我錯估了老雪——”
呂雄大笑道:“不,老雪的是把手。”
他突然一揚劍,略然聲,那柄雪亮的冷劍已一折為二,全場的人俱被呂雄這種出奇的動作給弄愣了,數十道目光俱落在他的身上。
玉姑娘愣愣地道:“老呂,你這是幹什麼?”
呂雄大笑道:“玉當家的,要不要聽我呂雄一句話。”
玉姑娘一怔道:“老呂,有話就說。”
呂雄長吸口氣,道:“杜八的事別管了。”
玉姑娘微溫道:“這怎麼可以,咱們血崖接下的買賣豈能半途而廢……”
呂雄大聲道:“問題是我們吃不下來。”
玉姑娘冷笑道:“笑話,我姓玉的還沒怕過人,憑他姓雪的劍還壓不住咱們血崖兄弟,別忘了,我們還有兄弟沒有出手呢。”
呂雄搖搖頭,苦澀的道:“罷了,言盡於此,聽不聽由你。”
話聲一落,手半截斷劍倏地刺向自己小腹,頓時血光崩現,一個窟窿已穿了過去,呂雄人已栽向地上,這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情,玉姑娘和杜八想搶救都不行,呂雄決心一死,也根本不給他們有出手的機會。
玉姑娘顫道:“老呂,老呂——”
老呂顫抖的:“我……先……走了……”
話聲已趨微弱,雙眼已翻白,他離死不遠了。
半空裏——歪嘴薑大牙已號陶奔來,抱住老呂的身,叫道:“老呂,你不能死……”
他原本守在大廳之外,當老雪和老呂拚鬥之時,他已遠遠望著,等老呂自絕之時,他已忍不住的撲了進來,畢竟他和老呂是多年的老兄弟,呂雄一死,對歪嘴薑大牙和王勉都是很沉重的打擊。
呂雄斷了氣,歪嘴薑大牙含淚站了起來,吼道:“媽的,你們這些龜兒,一個也別想活著走出血崖,今天我歪嘴薑大牙不宰了你們就誓不為人……”
玉姑娘叫道:“大牙,別衝動——”
歪嘴薑大牙吼道:“還不衝動,咱們的兄弟已死了多少個了,玉當家的,你怕他們,我大牙不怕,今天,若不解決這些東西,咱們血崖從此也可以散了……”
玉姑娘怒聲道:“大牙,你這是威脅我——-”
歪嘴薑大牙吼道:“好,當家的,你是這裏的主,這裏全由你來決定,是拚是和,我聽你的,不過,大夥兄弟心裏是否能平靜下來,那就不是我所能預料的了……”
玉姑娘麵上殺機一湧,道:“血崖兄弟聽著——”
“是——”
四處響起陣陣回響,每個血崖的兄弟都凝神靜氣的肅立在那裏,個個手裏抓著兵刃,目光全落在玉姑娘的身上,這女人的確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她的手下全然聽命於她——玉姑娘恨聲道:“老呂死了,他是你們喝過血,插過香的好弟兄,殺他的人就在咱們的眼前,要報仇、要雪恨,全在咱們一念之間——”
她長吸口氣,又大叫道:“你們說,是報仇,還是……”
那些人根本不給她有說下去的機會,在歪嘴薑大牙的領導下,齊聲大吼道:“報仇,殺了他們……”
玉姑娘果然有不同凡響的法,居然將她的手下士氣激發出來了,全崖的兄弟都熱血沸騰的躍躍欲試,眼珠似噴火般的瞪著燕雲飛這夥兄弟——燕雲飛一直含笑的站立在那裏,他早已料準了玉姑這一手殺著,這是一著狠棋,一著能讓每個人拚命的高招,俗語說打蛇隨棍上,玉姑娘並不放棄任何一絲可利用的機會,她厲聲道:“那就殺吧,別給他們有逃脫的機會……”
頓時——數十道人影已躍起來了,這些人雖然熱血沸騰,凶猛如狼般的衝殺過來,但,他們所麵對的卻是最強悍的高手,這陣衝殺,隻有自投死路——因為,守在最前麵的是燕雲飛、雪無痕、寒玉、陽不悔,還有老沙和項七,他們在四周敵影翻躍下,已布成了一個大圓圈,嚴密的守護住他們的核心——杜八哪會放棄這種唯一能反敗為勝的機會,他知道若不借血崖之力,他永遠不能報回毀滅老營盤的仇恨,杜八揮著劍,厲道:“姓燕的,你沒機會了。”
燕雲飛的射日劍猛地抽了出來,一片寒意淩然的劍氣已隨著他的手勢而布滿空際,他朗朗地道:“杜八,你送死。”
兩道劍光刹那間翻亂在一起,而七八個漢隨在杜八的身後,想借機會給燕雲飛一個偷襲——他們的選擇錯了。
燕雲飛的射日劍是武林最犀利霸道的劍,一招射出,不但逼退了杜八,更砍了三個漢,慘聲隨著那寒厲的劍氣而傳遍了整個山穀——頭一撥的衝刺,在燕雲飛、雪無痕和寒玉的阻擋下而被擊潰了,地上已躺下了二十幾條漢,而歪嘴薑大牙和王勉有如瘋狗般的撲殺著,可是他們卻衝不進這密密麻麻的劍幕,血,不停的在濺著——玉姑娘吼道:“燕雲飛,你納命吧。”
她知道這一仗是血崖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已不容許自己妥協,率領了馬尾林蠍、百蛇手陰正浩、小爺銀老三疾快的撲將過來,這女人本身的功夫已高絕透頂,再加上她的三個護衛,形勢頓時一變——寒玉迎著百蛇手陰正浩,道:“兄弟,咱們退向牆角……”
血崖的人手太多了,他們前仆後繼的似乎有殺不完的人手,燕雲飛麵對著玉姑娘和杜八,一柄射日劍已揮灑的淋漓盡至,但,玉姑娘加入後,使他有發揮不出的感覺,在這種情況下,他看見老沙被小爺銀老三砍了一刀,人在仰翻,若不是陽不悔奮身搶救,老沙隻怕早就斷了氣,饒是如此,他也是奄奄一息。
燕雲飛叫道:“段洪,你照顧老沙。”
江湖小段洪了玉姑娘一掌絕屍掌後,雖然有寒玉的續命丹給他解毒,他還是全身無力,這次拚鬥他已退到一角,盡量不出手,此刻老沙傷重,他已顧不得自己的傷勢,硬將老沙拉在牆邊,嚴密的守護著他。
項七心裏最恨的就是杜八,他根本不顧自己生命的拚命向杜八搶攻,可惜,他在這些人當,功力就顯得薄弱了些,有時根本插不上手,這就和小孩跟大人打架一樣,小孩再能打也夠不著大人的身,拚命揮拳隻有白化力氣。
老雪麵對著歪嘴和林蠍等人也是手慌腳亂,再加上王勉抽冷揮劍,真讓他有雙拳難敵四手之感,此刻雙方都加足了勁,個個都在拚命——猛然間——燕雲飛仰天一聲長嘯,激烈的嘯聲劃空而過,射日劍突然間閃顫出一片冷厲的豔光,一片奪人魂魄的劍氣在空際布一個大網——杜八顫聲道:“射日劍法——”
當那片逼人的劍氣和光暈風湧雲集似的糾盤在一處時,玉姑娘和杜八都知道這種前所未見的劍勢,決非一般人所能禦敵,兩個人雙雙撤退——隻聽玉姑娘叫道:“快閃——”
燕雲飛哼聲道:“閃得了麼?”
他的動作太快了,快的令人目眩,快的如劃過空際的寒電,杜八在一聲慘叫聲,劍刃已穿過他的胸前,鮮豔的血在噴灑著,而他也在翻滾著——燕雲飛的射日劍一發不可收拾,殺了杜八後,劍刃如翻騰的絞龍,冷光倏地射向玉姑娘,玉姑娘雖然貴為血崖的瓢把,雖然也是江湖上難得一見的絕頂高手,可是,她卻從沒見過這麼威烈的劍法,她在神色慘變下,頓然領悟到老雪的劍已夠利了,燕雲飛的劍更狠,她本來以為這夥人當,雪無痕應當是最難纏的一個,其實最辣手的應該是燕雲飛,玉姑娘知道自己惹上了空前的大麻煩,血崖很可能在今夜要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