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暮光去她父母那裏吃飯時,他也在那裏,他確實盡力試著和她說話,但暮光知道這讓他有多麼緊張。當時她不明白銀甲為什麼會這樣,隻是覺得他那樣行為是因為他恨她。她現在知道得更清楚了。銀甲認為他失敗了。不僅是在他的工作中,而且在保護他的家馬一事上也是如此。她能看出,即使是現在,他有多麼痛苦,因為他拚命忍住什麼都不說,生怕他會破壞暮光取得的任何一點點進展。
暮光也找不到合適的話語。這也是她必須經曆並完成這個任務的另一個原因,希望能找到正確的方法來幫助修複他們之間緊張的關係。她想告訴他她很抱歉,她愛他,他永遠都是她的永好友大哥。不過在現在,貌似那些話對她來說似乎沒有多大意義。他有一個巨大的負擔要背負起來,她需要過些時間才能幫助他。有那麼多小馬曾經被她傷害過,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認為這次出去隻是浪費時間。這是她必須接受的事情,慢慢來的想法以及讓別馬控製,而不是她那種永無止境的自我專注。
“沒什麼時間比現在更好了,”暮光說道。
韻律點點頭。“你說得對。我們坐下後,有足夠的時間聊天。”
暮光讓韻律和銀甲在前麵領頭,她跟在他們身後。一個奇怪的問題不知從何處進入了她的腦海:為什麼韻律和銀甲在一起這麼多時間?暮光決定不過多糾纏於她意識到的這一點。這不關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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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匿把背靠在他的房間已經關上的房門上。距離他上次來這裏已經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了,主要是因為他現在幾乎就住在塞拉斯蒂婭那裏,但懷舊並不是他回來的原因。他需要有片刻遠離塞拉斯蒂婭的時間。她現在的行為很奇怪,阿匿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通常,她隻有在擔心他的時候才會表現得如此親密膩歪。然而,今天那種膩歪的強度絕對被調高了一個檔次。不是太多,但足以讓阿匿注意到了。究竟是什麼會如此困擾她?
阿匿想了想他們這一周的經曆。除了所有那些節日的準備工作,沒有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所以唯一的結論是這與暮光有關。難道她還在擔心他幫暮光的理由嗎?阿匿之前盡全力給塞拉斯蒂婭編一個可信的說法,說明他為什麼要幫助暮光,但也許她不相信他。他那個說法並不是假的。他可能把露娜的摻和大部分都忽略掉了,但除此之外,一切都是真的。他做出決定的當時腦海裏確實是想著露娜,但她並不是他幫助暮光的主要原因。
那麼,她還在考慮那事嗎?這並不讓他吃驚。在過去的幾周裏,他們一直忙於節日事務,她可能一直在掩飾她的擔憂,以便可以專注於那個任務。他應該再和她談談嗎?把所有事情都開誠布公跟她說說?他沮喪地揉了揉太陽穴。為什麼這事這麼複雜啊?他隻是想要事態開始平靜下來,而不是重溫已經過去的事情。話又說回來,如果她那種奇怪的情緒是因為她開心呢?阿匿花了一點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
這當然是可能的。她和暮光談話比以前多了,也不用那麼擔心他了,因此也可以花更多的時間享受生活中的點滴了。這事雖然很奇怪,但他正在思考的可是塞拉斯蒂婭啊。除了這個問題,他不太確定還有什麼其它因素在驅動她的行為。
“你準備好了嗎?”塞拉斯蒂婭在門外喊道。
“差不多了!”
他現在隻能順其自然看看事情會怎麼發展。塞拉斯蒂婭提議他們一起到公園裏去逛逛。他沒意見,但這樣就隻有他們兩個了。露娜要留下來主持上午的日庭,夜來香離開去做一些文書工作。阿匿想和皇家兩姐妹一起做點什麼,但這得等下次了。也許他回來以後和露娜一起做些事?他搖搖頭甩開這些念頭,集中注意力。他要去公園;這是一個簡單的好主意。但是,他確實擔心會遇到糖糖或天琴。中心城是一個顯眼的地方,但他的商店靠近公園。她們會在那裏的可能性很低,因為目前是工作時間,但命運從來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便的。
該死的…這是在浪費時間。在發生了那一切之後,他需要放鬆一下。話又說回來,習慣是很難改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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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露娜表麵上看起來很專注,但現在當她沿著大廳走向她的房間時,心裏是思緒萬千。她在想她姐姐和阿匿現在在做什麼。他們兩個,獨自在公園裏,緊緊地依偎在一起。不同的場景在她腦海中快速閃過--純粹是幻想--但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真地沉迷其中。當時機到來的時候,她也會準備好向阿匿坦白自己的感情。她隻能希望他會來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雌駒;光是這個念頭,就足以讓她的心停跳了一拍。
“現在想這個還為時過早了吧,”一個惱怒的聲音低聲說道。
露娜眨了好幾下眼睛。在興奮之中,她都快忘記了被囚禁在她腦海中的那匹雌駒。就說怎樣能讓情緒快速變糟吧。
“這是怎麼了,夢魘之月?愛情這種想法就讓你感到惡心嗎?”露娜嗤之以鼻。“這一點也不讓我吃驚;我可以想象任何與痛苦或暴力無關的事情對於你和你那反常的墮落品格來說都是詛咒。”
“我覺得很幽默,當然是諷刺意味的幽默,像你自己這樣作為一匹被汙染的雌駒的拙劣模仿者,居然相信你應當在你做了那一切事情之後得到獎勵。”
露娜猛地停下蹄步,目光看向遠處的虛空。“那是什麼意思,你這惡魔?”露娜低聲咆哮道。
一聲輕笑在她的腦海中回蕩。
“阿匿對你很生氣,露娜。他可能還沒有大聲說出來,但你看到了他對於你在那條小龍身上的越界行為有多反感。”
夜之公主的喉嚨突然感覺很幹。不管她怎麼努力,她都無法否認夢魘之月說的是實話:阿匿確實看起來對她的行為有些不滿……即便他最後原諒了她。
“他知道我做的事是為了他,”露娜試圖讓自己確信。
“那就是為什麼他鄙視那事。那就是為什麼他鄙視你。”聲音從一隻耳朵傳到另一隻耳朵,有那麼一瞬間,露娜可以發誓,那個惡魔就站在大廳裏,就在她旁邊,斜眼睥睨著她。“你說你那樣做是為了他,但這是你的真實意圖,還是隻是你想讓他相信的說法?你是那麼魯莽,我懷疑甚至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你是毒藥,露娜;草叢中藏著的一條好色的美女蛇…”
露娜緊緊閉上了眼睛,兩隻耳朵貼在頭皮上。“閉嘴…”
“‘一切都是為了他’,”囚月之馬嘲笑道,“你也許可以自欺地相信你是一匹有德行的雌駒,公主,但我看穿了你的虛偽,你的欺騙!愛情並不適合一個騙子喲,小露露。”
“我說了閉嘴!”露娜大喊道,憤怒地一蹄子跺在地上。
蹄子擊中地麵的聲音大得足以在大廳裏來回回響。空曠的走廊裏,了無生氣,露娜得到回應隻有嘲諷的笑聲,縈繞在她心底最深處。
“公主?”
露娜猛地振作起來回到現實,注意到斯派克正站在大廳的盡頭。露娜顫抖著呼出一口氣,夢魘之月的輕笑聲仍然在她耳邊盤旋不去。
“您—您沒事吧?”斯派克問道,走近她時非常緊張。
“不好意思,小斯派克。我剛才…在想事情。”露娜冷笑了一聲,不是特別針對什麼。“好像我的想法有它們自己的主意。”
露娜低頭回去看著斯派克,他微微點了下頭。“耶…我也有這種感覺。那個,嗯,那就是我一直在找您的原因。”
露娜聽到這話很是驚訝。“你一直在尋求我的接見?”
“我想和您談一些事情。”斯派克兩隻爪子扭在一起。“如果您覺得可以的話,公主?”
露娜看得出來斯派克站在她麵前時那姿態中蘊含的憂慮。他對待她的態度與以前沒有什麼不同這一事實表明了他的心地是多麼純潔。回想起剛才夢魘之月的尖銳譴責,公主心中湧起一陣愧疚。她最起碼能做的就是安慰他。
“我總是願意交談的,小斯派克。我正要回我的房間一會兒;之後我必須主持早上的日庭。你願意陪著我嗎?”
斯派克的憂鬱情緒改善了一些。“我一點也不介意。”
“很好。跟我來。”
當露娜領著斯派克沿著大廳走去時,她仍然能聽到腦海中夢魘之月若隱若現的笑聲。眼下就讓那匹雌駒笑去吧,但最終她會被證明是個大傻瓜的。盡管露娜很想邁出步子準備好向阿匿告白,但也有一個問題,為什麼夢魘之月在他做惡夢期間會去幫助他。眼下,露娜將專注於斯派克的事;然後她會親自處理那匹墮落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