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已經散場，我才轉過身準備回家。
這時，我的麵前立起了一堵牆。我慢慢抬起頭，小聲地問道：“陳璋叔叔，你也來了？”
“大小姐，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後。”
我不敢再說話了，心裏想這是真的嗎？不管怎樣，我都被別人抓到了現行，再爭辯都沒有用。
“我不怕你再惹出事來，隻是擔心你分不清楚好壞。這樣好不好？我現在就帶你去看一看糧倉後麵的女監！”
“為什麼？”
“你不是好奇嗎？”
搖了搖頭，我喃喃地說：“陳叔叔，你聽說過嚴蕊的故事嗎？”
“行，那你就先跟我回杏林堂。你是問嚴蕊嗎？我們能守住做人的良知和底線，就能守住家國天下。今天，朝廷開科取士，死記硬背的東西都是朱熹的大道理，落不到實處，誤人子弟。”
“哦……陳叔叔是不是說，當時的唐公子與嚴蕊確實是心心相印？”
蹲下身子來，陳璋望著我的臉，想了一會兒才說：“從事實上說，那個幺妹子就是有罪，那個自視有點功夫的賈琦也不例外。然而，我相信他們都有一顆向善的心！我們來到這個世上，就得拚盡全力掙紮向上。潘金蓮和西門慶卻是自甘墮落，最終都是害人害己！”
“哦……是不是說，賈家學堂裏的那個賈瑞就是鬼迷心竅？”
“是這樣，我們已經找李紈查實了，賈瑞多次摸進小紅樓欲行不軌，有幾次是得到了賈琦的保護。賈瑞十惡不赦，死有餘辜！”
這時候，我才想通了一點，輕快地說道：“就是說嘛！沒有見識，沒有比較，我們怎麼能鑒別好與壞呢？”
陳璋長長地歎了口氣，有意無意地揄揶了一句：“我的大小姐，你也該可憐可憐我們吧？你這一溜，可把紫鵑和雪雁嚇得不輕！”
“我知道了！”
回到了杏林堂，雪雁看到我就哭了起來，紫鵑也在默默地抹淚。
我問：“哭什麼嘛，我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嗎？”
“我們沒有哭，我們是高興。有時，太高興也會落淚……”
陳璋在一旁也說道：“好了！好了！有我在，大小姐就不會有事！”
我瞪大眼睛，心想該不會是陳璋故意將這套男裝留在了房間裏，讓我找機會去溜達吧？我脫下男裝，看了看它的針線和做工，好奇地問：“這套服裝是專門為我訂製的新衣？”
“當然，其它人的舊東西怎麼可能拿給大小姐穿呢？”
說到這裏，陳璋又補充了一句：“當時，我們是以防萬一，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夜裏，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紫鵑見我未睡，輕聲地問道：“小姐，可有心事？”
我歎了一口氣，小聲地說：“我聽陳叔叔說了賈瑞和賈琦的事，想到了二表嫂，還有天香樓裏秦可卿，心裏不是滋味。”
迷迷糊糊的雪雁，在床上翻了一下身，喃喃地說：“小姐，不管怎樣，我們都會陪著您！”
心裏一暖，我握住紫鵑的手，久久沒有放開。月亮透過窗欞，灑在地上留下一片朦朦朧朧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