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變身(2 / 3)

“隊長,就放一晚上假吧。”聞玄歌而知雅意,隊友們鼓嗓起來。

“好好,這些天急行軍兄弟們也都辛苦了,今晚大家可以出去散散心,記住,第一次查營前一定回營報到。回來晚了等著到軍法處挨軍棍吧。”龐克道。

沒有人考慮違背軍規的問題,這番話立刻博得了全小隊士兵的一致擁護。

“萬歲!還是龐克老大英明,我都說當初選龐克當隊長沒有錯。”阿爾文道。

“去你的!馬屁精。”龐克受用地笑罵道,輕踢了阿爾文一腳。

士兵們歡呼著三五結伴地衝出營房。

“大街上可真熱鬧,阿爾文、多特,咱們也出去逛逛,這幾個月來發的軍餉都沒處花。”喊上兩個跟屁蟲,龐克才發現沒看見已成死黨的張鳳翼。“張鳳翼!張鳳翼哪去了。”

“什麼事,”張鳳翼端著洗臉水進了屋。

張鳳翼是個軒轅族人,烏亮的黑發、烏亮的如深潭一樣的眼眸,容長臉型、充滿智慧的高廣的額頭,挺直端正的鼻梁、微抿的嘴唇和富有個性的下巴使人感受到他堅毅的性格魅力。他的身軀並不壯碩,但修長挺拔,肌肉像靈蛇一樣在衣裳下流竄,充滿了勁與力,站在那仿佛一杆新發於硎的標槍,他此時僅身著一襲已有些發舊的外罩皮甲的輕盾兵軍裝,卻有著元帥般地傲岸氣宇。這一切本己經可說近乎完美了,可蒼天妒人,他左頰上一道淡紅色的長長的傷疤,給英俊的臉龐留下了一道肅殺之氣。

張鳳翼草草擦完臉說道:“你們怎麼了,發什麼楞呐,我剛才在外麵不是聽說要出去散散心嗎。走吧。”

“噯,說真的,張鳳翼,如果我有個妹妹,一定拉你當我妹夫。”龐克裝模作樣的歎氣道:“真沒想到,自打救你醒來,竟一天一變樣,越來越像兔兒爺了。”旁邊兩個“跟屁蟲”也一副饞涎直流的賤相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好小子,敢取笑我,看我不拆了你。”張鳳翼臉龐微紅的向龐克撲去。

那三人一聲發喊向門外衝去……

“天呐,從沒見過這些多番號同時出現,那是第五十六軍團的,他們號稱”虎翼“軍團,看見那插翅虎標誌了嗎?那是銳鋒縱隊,是第十軍團的精銳,號稱”帝國之匕“;還有一軍團的皇家近衛師,嘖嘖,知道嗎,他們的馬也披有重甲;唉,真他媽的,我們這些輕甲兵連人家的馬也不如……”四個人走在大街上,街頭川流不息的清一色是不同部隊不同番號的軍人們,龐克一路喋喋不休地說著。

阿爾文道:“老大,有這多麼王牌部隊實在太好了,最好是不用我們上陣戰爭就結束才好呐。”

“啪”地一聲,阿爾文後腦勺挨了一個“暴栗”。

“哎喲!老大你幹嘛打我。”阿爾文捂著後腦勺抗議。

“竟然讓我聽到這麼沒出息的話,指望你保家衛國可完了。你小子到戰場上肯定是逃兵一個。”龐克扳著臉教訓說。

“不過集結這多麼精銳軍團肯定不會是小仗,我剛才在營房與一個前方退下來兄弟談了一會兒,他隸屬於袤遠軍區邊防守備二十七團。”張鳳翼插嘴道:“聽說這次是羅刹元首親征,號稱鐵騎百萬,為了對付我們漢拓威的要塞群,準備了大量的重型攻城器械,上個月兩軍甫一接觸,袤遠軍區第六邊境守備師團和第十七邊境守備師團被永遠地取消了番號,兩個軍團司令官戈美爾將軍戰死殉國、普利尼將軍兵敗後自殺以謝國人。這兩個師團雖然不是帝國中央直屬部隊,卻都長年駐守邊境,應付過羅刹人的屢次小規模騷擾入侵,也不是無能之輩呀!”

“那怎麼辦,我可是獨子啊,本來我以為當幾年兵就可以攢下點錢回家在我們小鎮上開個小雜貨鋪的。”多特惶急地說。

“就是啊,我還沒娶老婆呢,就這麼死了可不甘心呐。”阿爾文也說。

聽了這番話龐克也有點嗓子眼發幹,他咽了一口唾沫道:“張鳳翼,我們軍團可全是入伍不到半年的新兵啊,又全是輕甲裝備,屬於丙類師團,帝國軍隊中最低等的,你猜上頭會分派咱們幹什麼?”

“我又不是戰區總指揮托斯卡納元帥,怎麼會知道上級的安排呢,”說到這裏張鳳翼看了看阿爾文和多特苦瓜一般的臉孔,話鋒又一轉道:“不過如果我是總指揮的話,會命令我們這樣的丙類部隊做駐守要塞的預備隊,向牆頭運石頭、滾木、糧食什麼的,當個搬運工。”

“一定是這樣的,”多特和阿爾文熱烈地擁護這個想法,一副這樣我就放心了的表情。氣氛又輕鬆起來。

龐克看著這麼沒骨頭的下屬有點哭笑不得,正想擺架子教訓幾句,張鳳翼輕笑道:“老大怎麼愚了,誰又能逃過命運的安排呢?還是讓大夥快樂一點吧。”龐克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自失的笑了起來,擁著張鳳翼的肩膀向前走去。

突然,跑在前麵的阿爾文和多特停了下來,站在路邊張著嘴巴,望向對街,大街也仿佛凝滯了,行走笑鬧的士官們都停了下來,龐克和張鳳翼趕上來順著他倆的目光向對街看去,隻見四五個身著閃亮的銀鎧、銀紅披風、銀紅盔纓的女騎兵正下馬走進對街的一家名叫得意樓的酒樓裏。

那四五個女騎士己經進去半晌了,街上眾人方才蘇醒過來,不約而同的讚歎著,慶幸竟能看到這樣罕見的美女。

張鳳翼饒有興趣地看著旁邊一臉癡迷的龐克三人道:“看來美女的威力是無敵的,咱們要不要也上對麵那個得意樓坐坐,也好就近一飽眼福。”

龐克有些為自己失態報赫,不自然地嘿嘿笑道:“自打入伍就沒看見過女人了,更何況那麼出色的美女,真有點適應不來。”

多特和阿爾文還沒緩過勁來,兩人一副流口水的豬哥麵孔,阿爾文口中喃喃地道:“太美了,真是太美了,尤其是那個領頭的,竟然是上校軍銜,如果能在她手下作戰,死一萬次都值得。”

多特回過神後馬上對龐克說:“張鳳翼說得對,老大,咱們也去那家得意樓坐坐吧。”

龐克皺了皺眉頭道:“那種地方很貴的,不是咱們去的地方。”

阿爾文辯解道:“你不是說你幾個月的軍餉都沒處花嗎,反正都要上戰場了,還不知道性命保住保不住呢,不如拿出來大家樂樂。”

龐克本是大氣的人,見兩個人如此堅持,也隻有從眾了。就這樣一個下士和三個列兵進了這座裝飾豪華的酒樓。

酒樓裏竟是人聲鼎沸,熱鬧異常,並且全是高級軍官,大部分都是校級軍官,尉級的都很少,幾個人看到這景況都有點心下揣揣的,怕看到本部長官,行軍途中酗酒說起來也是不大不小的罪過,高級軍官可以偶一為之,像他們這樣的小兵可就難說了。四個人找了張桌子坐下來,仔細研究了菜單,點了幾個最便宜的酒菜後開始偷瞧離著兩張桌子遠的那幾位女騎士。

“好正點啊,真是秀色可餐呀,除下頭盔更好看了,原來是栗色頭發,大概是阿狄羅斯人吧。阿狄羅斯是帝國藝術之都,果然也盛產美女吔。”多特小聲讚歎道。

阿爾文接道:“那個女上校不止最靚,還很有味道,如此溫婉可人、儀態萬方的氣質,怎麼可能鎮懾住手下那群桀敖不馴的將佐們呢?”

“我想起來了。”龐克突然一拍大腿叫道:“你這一說提醒了我,剛才我還納悶,怎麼會有我這想當將軍的人所不知道的番號徽標。”說罷自得其樂的大笑。

“別賣關子了,老大,快講”多特和阿爾文急道。

龐克悄悄指著那幾個女騎士臂上的鳥形標誌說:“我本以為是鷹的,其實那是海鷗,明白了嗎。這就是我給你們說起過的白鷗師團,來,我們幹一杯,沒想到今天竟有幸看到了‘銀鬼麵’的真麵目。”另兩人也恍然大語,舉懷滿飲。

“龐克老大,別沒頭沒尾的,也給我講講。”張鳳翼也被鉤起了好奇心。

龐克激動地道:“這是皇家近衛軍第一軍團第四師團,是皇家近衛軍中的第三大主力部隊,是帝國輕騎兵的王牌。最擅長遠途奔襲、各個擊破的運動戰。這還不奇,奇的是居傳白鷗師團的軍團長是個美麗的少女,為了不使自己的容貌對士兵們產生波動,也為了增加自己作為軍團長的威嚴,她在部隊裏總是戴著一副銀製的鬼臉麵具。所以敵我雙方士官都稱她為”銀鬼麵“將軍,她的真名梅亞迪絲·蕾反而不大有人知曉了。想想看,能在這裏看到她的真麵目不值得我們幹一杯嗎?”

“確實當浮一大白。”張鳳翼舉杯道。幾個人再扭頭看那幾個少女時,眼睛裏都有了不尋常的敬意。

正當幾個人竊竊私語、對幾個美女評頭論足的檔兒,大堂南麵幾張桌子話聲大了起來,好像有要鬧起來的架式。

“怪不得袤遠軍團會被打的落花流水,原來早被羅刹人嚇破膽了,”一個一臉絡腮胡子身材孔武有力的軍官故意大聲呟喝道:“大家聽聽,張口閉口羅刹騎兵如何驍勇善戰、如何來去如風,我看你不如回家替你老婆奶孩子去吧,這兒有我們皇家第一軍團就夠了,哈哈哈……”旁邊和他坐一桌的幾個軍官也幫腔般地大笑。滿酒店都是各路援軍的軍官,雖不一定認可那大胡子的狂態,卻更看不起吃了敗仗的袤遠軍團,都報以輕蔑的嗤笑。

這種情形令那被嘲笑的對象――一個高大彪悍的青年軍官漲紅了臉。那一桌看軍服都是袤遠軍團的,一下子他們成了眾矢之的。那青年霍地站起大聲反駁道:“我們袤遠第六師團一萬對羅刹一百萬,甭管勝了敗了,先拚個刀槍見紅,不比有些人,羅刹人影還沒見過,就牛皮吹上天。直屬軍團怎麼了,不就是有套好鎧甲嗎!戰場上廝殺可不是盔鎧厚就能羸的啊!”

那絡腮胡子“倉啷”一聲從腰間抽出斬馬刀,暴喝道:“好小子,讓你見識見識第一軍團的武藝。”那袤遠軍團的青年軍官豪不示弱,喝道“正要領教”拔出腰刀要往前衝,袤遠軍團那桌中一人站起來喝道:“住手!勃雷。”那人三十出頭,白淨麵容,瘦削身形,頭紮象征學者身份的方巾,穿一襲長袍,他顯然不是軍人,不過渾身散發著一種鎮定從容的氣息。看起來那勃雷對那人很尊敬,聞聲停止了前衝。那人又向那絡腮胡子道:“這位將軍,本來你們同桌的諸位提出要了解一些羅刹人的情況,我們據實以告,相信與否端在諸位。袤遠軍團也好,第一軍團也好,大家不都是為了捍衛帝國的疆土,如果要比的話就去和羅刹人比個高低吧,這樣自家相殘不僅有違軍法,更是毫無來由。我們袤遠軍團雖局部受挫,可元氣未傷主力尚存,目前鎮守在最前線要塞裏抵抗羅刹軍的可都是袤遠軍團呀。”

這番話使雙方都沒了火氣,也使在座部分人改變了剛才對袤遠軍的偏見。那絡腮胡子冷哼著把刀入鞘坐回位子。

“這位先生,您說的固然有理,可是我們從南向北行軍到距勃蘭衛城還有三四天路程的地方已是村落荒蕪人煙斷絕,羅刹人竟能穿過綿延邊境的要塞群、縱深這麼遠的地方劫掠百姓,袤遠軍團二十七萬將士就沒有失職之處嗎?”一位佩有插翅虎臂徽的軍官質問道。

“二十七萬看似不少,可布置在長達七千帕拉桑的邊界,無異於懷水車薪,兩國交界又全是荒原與戈壁的開闊地帶,完全無險可守,隻夠勉強配齊重點要塞的駐防編製。”那文士侃侃而談,他從容鎮定的氣質給他的話增加了一種可信度。“至於要塞之間的開闊地帶根本無法顧及,隻要一出要塞我軍就完全無力可施,單隻一條,我們漢拓威的戰馬無論在個頭、速度、耐力上都無法與羅刹純種騰格裏斯馬相比,即使打的贏也追不上,所以羅刹人十幾個人一股的騎兵小隊也敢深入內地劫掠人口財帛。?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不語,酒店裏氣氛十分沉悶。

這時那位白鷗軍團的少女軍團長端著一杯紅酒站起來道:“袤遠軍團能夠長年戍守在這寒冷荒蕪邊遠之地,本身就說明他們了對帝國的忠誠,讓我們大家用美酒向袤遠軍團的勇士們表示最真誠的敬意。是他們用熱血捍衛了我們的文明沒有遭受到北方遊獵民族蝗蟲般地踐踏。?說這話時她那明亮的眼眸帶著尋求與鼓勵掃視著大家,深栗色的眼眸中仿佛有一種夢幻般憧景,她的話語帶著一種甜美的磁音,語調充滿了真誠與自信。

眾人立刻被催眠了,都被她的真誠與寬容所感動,在場無論軍階大小,均紛紛舉起酒杯向袤遠軍團表示敬意,袤遠軍團的幾個人眼睛都濕潤了,叫勃雷的軍官更是衝動,那表情簡直可以為這位“聖女”赴湯蹈火。

“好美噢,簡直就是女神阿狄羅娜下凡。”多特和阿爾文失魂落魄地說。

“還很有智慧,”張鳳翼小聲對龐克道“隻三言兩語就化解了傲慢與敵意,使一群桀驁不馴的人融合在一起。現在我相信她會是個稱職的軍團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