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招納(1 / 3)

張鳳翼聞聲一震,自己專心練功,超然物外,沒想到竟有人窺伺在旁。當下沉住氣,從容地對著話音發處朗聲道:“朋友謬讚了,在下這點微末技藝怎能當得方家法眼,既然撞見,就是有緣,還請好朋友現身一見,也好就近請教高明。”

“請教可不敢當,能親眼得見這上古神功的威力,真是幸事啊。”隨著話音傳來,一個身影從樹梢間輕捷掠下。幾個起落俏立於張鳳翼麵前,竟然是白鷗師團的少女指揮官梅亞迪絲·蕾。隻見她一身桃紅色戰裙,腰纏鳳紋玉帶,箭袖蠻靴,渾身紮束利落,夜風拂過,衣襟輕揚,婷婷玉立的英姿凹凸隱顯,引人遐思。閃亮的長發高束腦後,修長的蛾眉斜飛入鬢,一雙鳳目靈犀內蘊;顧盼之間,眼波欲流,白皙細膩的肌膚隱泛著少女的暈紅,她沐浴在皓月的銀輝下,渾身都散發著聖潔純美的光輝。

張鳳翼隻覺眼前一亮,萬沒料到竟是這美少女師團長。

梅亞迪絲·蕾來到張鳳翼身前,明眸中隱現激賞之色,道:“這古規三皇炮捶拳法,相傳為上古軒轅族三位始祖所創,是斌道大師宗毅臣的看家絕學,難道千夫長大人竟是宗老先生高足嗎?對了,你那四箭連發的絕技莫非就是‘羿射九日’弓法了。傳說宗毅臣大師能十箭連發,今日看了千夫長大人的神技,真的是令人對這位兵法武學泰鬥產生高山仰止之歎。”

被梅亞迪絲·蕾一眼看破武功來曆,張鳳翼心中震驚不已,他向梅亞迪絲行了軍禮,恭聲問:“張鳳翼拜見師團長大人。好像師團長大人對鄙派知之甚詳。”

梅亞迪絲閃到一旁,並不受禮,溫婉地說:“現在是軍營之外,千夫長大人不必過於拘於禮節。我有一個結拜的異性姐妹,她也是我的副將,正是宗毅臣大師的外孫女,改日我介紹給你,她如知道軍中有你這樣一位師兄也一定會十分高興呢。”

張鳳翼笑了笑,沒說什麼,臉上隱隱掠過一絲不豫之色。

梅亞迪絲沒有察覺,繼續道:“我有一個疑問要問張大人。”

張鳳翼謹慎地說:“師團長請講。”

梅亞迪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宗老雖是一介山野布衣,可是他的學識朝野欽服,隻要你入伍時表明是斌道弟子,想不受到重用也難。明明是極光彩的事,張大人為何要掩飾起來,說自己是一名馬賊呢?”

“這個……”此言擊中了張鳳翼的軟脅,張鳳翼心中狂跳,急切之間口中呐呐竟想不出該作何回答。

梅亞迪絲突然探前一步,明亮的眼眸希冀地凝注著他的眼睛道:“我知鳳翼大人心中必有難以示人的經曆,梅亞迪絲以後絕不會再提此事。小妹我自從那日得意樓聆聽鳳翼兄高見後,便時刻留意鳳翼大人的傳聞,這次夜襲戰中鳳翼大人的表現更是證明小妹沒有看錯,如果我向斡烈大人求懇,將你調入小妹的白鷗師團,不知鳳翼大哥可肯助小妹一臂之力嗎?小妹不敢向鳳翼兄多作承諾,但隻要我手中一有升遷機會,必會首先推薦鳳翼大人的。我白鷗

師團是帝國甲類騎兵軍團,曆次重大戰役中都有白鷗師團的參與,在小妹這裏,鳳翼大人一定會大展才華的。“說到這裏她看到張鳳翼表情平淡,並無動心之色,隻好停下話語。疑問地看著他。

“師團長大人是以在下的身世之疑要脅在下嗎?”張鳳翼淡淡地道,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梅亞迪絲連忙解釋說:“鳳翼大人誤會小妹了,梅亞迪絲絕不會作出那等告密傳謠之事。隻是仰慕大人的才華罷了。”她察言觀色地看著張鳳翼,找不到任何可以揣測的表情,於是試探地問:“請問大人對小妹適才所言意下如何?”

“多謝蕾師團長美意,恐怕在下要令大人失望了,在下不能離開十一師團。”張鳳翼歉意地道。

“為什麼呢?”梅亞迪絲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婉惜地說:“在白鷗師團效力與在十一師團不都是為國家而戰嗎?亦或是小妹的誠意不夠,不足以打動大人?”

“蕾大人誠意相邀,張鳳翼銘感肺腑。隻是斡烈師團長對在下信任有加,將在下由士兵提為千夫長,若背他而去,在下會良心難安,感到有負他的提協之恩。”張鳳翼答道。

“這樣啊,你們軒轅人的想法還真是奇怪啊。”語氣一頓,不甘心地又道:“大家都說軒轅人重男輕女,不如我們阿狄羅人平等開放。在我的部隊中就甚少軒轅人,鳳翼大人不會也存有這種不公平的想法吧?”說罷一雙鳳目緊緊盯注著張鳳翼,那放射著夢幻般神采的栗色眼眸審視著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仿佛要剖析他的內心世界。

張鳳翼禁受不起這少女如此赤祼祼地凝視,臉頰微赫的扭過頭去,避開了那令人悸動的目光,不自然地說:“怎麼會呢?我們軒轅人並不像大人說的那般。蕾大人不要誤信傳言。”

“哈,被我說中了,心中沒鬼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這麼說又讓我遇到了一個傲慢可笑的‘男子漢’。”梅亞迪絲變了語氣:生氣地道:“女人隻可以做妻子和情人,如果上司是個上了年紀、德高望重的婆婆還能勉強接受,如果是個年輕的少女做自己的上司就感到有損男子漢大丈夫的尊嚴,鳳翼大人敢說心中沒有這樣的想法?”

張鳳翼隻好轉過頭來正視著梅亞迪絲的臉,隻見眼前的梅亞迪絲再不複是那個嫻靜從容的‘師團長大人’,而變成了一個嬌嗔大作、準備無理取鬧的大小姐。俏臉緊繃著,纖巧的下巴揚起,背脊挺得直直,一雙鳳目大睜,目光閃動,裏麵滿是幽怨與氣憤。張鳳翼心中暗歎這回自己可捅了馬蜂窩了,要怎樣解決才好呢?

“張鳳翼大人,梅亞迪絲·蕾以帝國騎士的身份向你挑戰。你這兒不是還藏有兵器嗎?拿出來吧,今天一定要讓你明白女人可以比男人更優秀的道理。”梅亞迪絲修眉揚起、繃著臉說。

“蕾小姐誤會我了,我之所以不敢看你的眼睛,是因為蕾小姐的容光太動人心魄了,麵對你那夢幻般令人沉醉的雙眸,我怎麼也無法保持心中不起波瀾?我隻是個普通的男子,除了掙紮著轉過視線去還能有什麼法子拯救自己呢?”張鳳翼衰婉的語調如幽咽的泉聲,與此同時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

梅亞迪絲僵住了,她張大嘴巴、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瞪著張鳳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突然了!太令人詫異了!萬沒料想會聽到這樣的解釋。再看張鳳翼,欣長的身材,高廣的額頭,刻刀般棱角分明的臉龐,烏亮深邃的眼眸正充滿期待地注視著她。兩朵暈紅立刻湧上雙頰,像彈簧一樣急轉過身去,無法麵對那張衰怨的臉。心髒開始砰砰地狂跳起來,全身的血都湧上臉頰,連耳朵都在發燙,一個聲音在胸中催促道:“拒絕他,拒絕他,這樣告白已經拒絕過多次了,以往都應付得有禮有節有風度。這次又有什麼不同呢?”可她那不爭氣的心跳聲告訴她,這一次同以往是有些不同的。腦中亂麻一樣,怎麼也無法保持嫻靜大方的淑女風度,更甭提開口說話了。

兩個人都沒說話,四周一片寂靜,時間就這樣一秒一秒的滑過。不回答也可能就是一種回答,不回答也可能就是默許,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種怪怪的曖mei的氣氛正在兩個人之間漸漸升起。張鳳翼的心也開始砰砰的跳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到底是那裏出問題了,一切都和想像的不一樣,本以為一句簡單的拒絕甚至一記耳光就可完美地結束眼前的窘境,為什麼左等右等總也不來呢?這種不上不下的氣氛真要把人折磨死,幹脆!一不作二不休——”想到這裏,他把牙一咬,心一橫,向梅亞迪絲身後靠了上去。

梅亞迪絲這時心中一片迷亂,說不清是什麼滋味,緊張、興奮、困窘、期待和微微的恐懼,諸般感受攪在一起,使她陷入一種發燒般的迷亂。正在這時,一雙強有力的臂膀輕輕環住了她纖柔的腰肢,緊接著一個寬闊的胸膛貼在了身後,一股充滿男性氣息的、令人顫栗的呼吸噴在她的後頸上。她的身體立刻緊繃了起來,心髒狂跳,緊張地幾乎要虛脫了;她“啊”地一聲,全力掙開懷抱,本能地揮臂給了張鳳翼一記清脆的耳光。

張鳳翼終於如願以償的得到了一記耳光,他苦笑著用手撫著留下掌印的左頰。梅亞迪絲打過之後立刻就後悔了,她滿含歉意、張口結舌地道:“對不起,打痛你了,我是無心的,不是那種意思。你知道?”

張鳳翼捂著臉傻傻地道:“我明白,是我罪有應得,該道歉的是我,”

“不是這樣了,其實也不全是你的錯,總之請你別生氣。”梅亞迪絲嬌羞地別過臉去,話無倫次地道:“天要亮了,我得走了,咱們以後再說吧,再見。”說罷輕盈地掠上樹梢,消失在枝葉之間。

張鳳翼捂著臉,癡癡地凝望著她遠去的方向,本來隻想耍個惡作劇以擺脫這個麻煩的少女。可當他環住她的腰肢、把她擁在懷中之時,感受著她像受驚嚇的小兔一樣顫動;感受著少女膩滑富有彈性的玉骨冰肌,一霎那間,世界仿佛有了新了含意,心中某種神秘的東西蘇醒了……

等張鳳翼回到營地,龐克己經在率領小隊諸人在做刺殺練習,看到張鳳翼從遠處走回來,龐克止住下口令,十二個人一起圍了上去。

“一起床就不見影,一大早跑哪去了?兄弟,不是我說你,難道當了官就可以不操練了嗎?”大個子龐克怪不高興地責備道,腦子裏根本沒有階級觀念。

“喲!老大,這是誰打的,”阿爾文眼尖,首先發現張鳳翼臉上那個紅紅的巴掌印。

“我看看、我看看。”

“哎喲!輕點、別擠,大家都有得看。”大家爭著觀賞“奇景”。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我在外麵和外番號的起了點小磨擦。”張鳳翼捂著臉不讓看。

龐克變了臉色,搖著張鳳翼說:“這還了得!是那個部隊的,吃了熊心豹子膽,欺負到十一師團頭上了。兄弟們一起抄家夥兒,一定為你出這口惡氣。”

“老大,別激動好不好,我也沒吃虧,這事就算了,大家別起哄。”張鳳翼哭笑不得、息事寧人地道。

“哪能就這麼算了,和張鳳翼大哥過不去,就是和我們十一師團的兄弟們過不去,你說算了我們還不答應呢。”多特不依不饒地說。

“去!我還不知道你們,根本不是想為我出氣,軍營裏待的發慌,想找碴兒起哄。今天事多的忙不完。多特,既然你這麼精力充沛,我命令你把師團撥給我們的一百匹戰馬領回來,並負責收集青草,把所有的馬都喂飽了。”張鳳翼負手瞪眼道。

“我一個人去!!!”多特大聲叫道,目瞪口呆,嘴巴張的可以塞隻死雞。

“全體一塊去,由龐克帶隊。”張鳳翼繃住笑說。“我去整編預備營看看。”

在奧利烏爾綿延幾百帕拉桑的軍營群南側最外圍處,有個稱為整編預備營的營地,這裏駐紮了被取消番號的袤遠第五、第六、第九、第十七守備師團殘部幾千人,他們等待著被補充編入別的部隊。

清晨,各個部隊按原有番號組織操練。營中的校場上,東一堆,西一群,人數也不一樣,多的近千,少的幾十,並無統一規劃,各自為戰。更有很多人吃過早飯什麼也不幹,坐在暖洋洋的太陽底下聊天曬太陽。其中由一個金發藍睛的軍官指揮的一隊百十人的槍牌手演練最為出色,可以看出,他們本來是持長槍鋼盾的重騎兵,雖然沒有跨下戰馬,但這一隊士兵招法沉凝洗煉,不尚花招,長槍擊刺有力,步調整齊劃一,口令喊聲震耳,操練起來威風凜凜、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