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聚義(2 / 3)

張鳳翼心念電轉,猜不透宮策說這番話的動機何在,難道他並不想為自己效力?心中想著,口中道:“原來延攬人才、不向上司獻媚都算有罪,這可令鳳翼不知如何做人才好了。這麼說宮先生所允助我之言都是消遣張某人來著。”

宮策站起身來捧起案上那捆卷軸,雙手奉上,深深注視著張鳳翼,一字字道:“我原本不願效命於賢弟,可當我有了以上認知後,立刻決定投到鳳翼賢弟的穈下,做一條附於龍尾之魚,此是鄙人所繪袤遠指掌圖,獻於賢弟以做晉見之禮。”

張鳳翼聞言又驚又喜,忙起身相扶,把臂道:“先生如此厚贈叫鳳翼如何以報。”

宮策悠然注視著張鳳翼道:“賢弟不是問我看中了大人那裏,宮某就是看中了賢弟身中藏有包天巨膽,是個敢於漠視規矩、能夠翻天覆地之人。帝國現在內有佞臣把持朝政,外有封疆大吏蠢蠢欲動,此次出征如果戰敗,國本必將動搖。‘大澤龍方蜇,中原鹿正肥。’宮某不才,願以己身命運為賢弟幫莊,助賢弟賭上一把。”

張鳳翼立即止住他道:“宮先生差矣,鳳翼隻是求才若渴,絕無先生所說什麼包天巨膽,那些惑亂亡國之言更不可再講,對錯勿論,豈不聞古人有言‘察見淵中之魚者不祥’的道理嗎?”

宮策拱手道:“賢弟高明,宮某受教。”

張鳳翼知道無法解釋清楚,隻得道:“無論怎樣,宮先生能來十一師團都是我等之幸,隻是鳳翼絕非先生所言那般,這個日久先生自能明了,隻望先生到時不要失望才好。”

宮策正容道:“這個賢弟無需解釋,有道是‘金鱗本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為兄將輔佐賢弟,隻待風起雲湧之時。”

張鳳翼搖頭苦笑道:“叫小弟如何開脫才好,如果我不是你那條‘金鱗’,而隻是條泥鰍呢?”

宮策傲然道:“宮某對自己這雙眼睛還有些許自信,是非成敗,都是宮策的選擇,絕不會怨及他人。怕隻怕到時形勢逼人,老弟縱想委曲求全亦不可得呢?”

“好了,不談這些了。”張鳳翼打住道:“夜己深了,先生還是思量一下如何回絕那蕾師團長吧。明日我將在營中翹首相盼,隊伍初建,諸事頭緒紛繁,希望先生早早過來相助。”

說著將懷中調令兩手遞與他感慨道:“這份調令幾經周折,到此刻才終於完償了心願啊。”

宮策拈髯笑道:“正所謂功不唐捐,一切努力都不會白費。賢弟日後會明白這幾日的奔勞是多麼值得。”

張鳳翼朗聲笑了起來,兩個人的手再次緊緊相握在一起。

宮策被後世史書評價為“亂國軍師”,做為鳳翼三智囊之首位,自從與張鳳翼相逢,從此後兩人風雲際會,挑動起了漢拓威腥風血雨的大動亂。

剛一進帳龐克小隊一窩人就把張鳳翼圍起來了,臉上的巴掌印再次成為笑料。

“喲,老大你還真是倒黴,我怎麼看這手掌印跟上回的一模一樣啊?”阿爾文湊近張鳳翼的臉仔細端詳,繃著笑假裝正經地說。

張鳳翼無奈地苦笑:“老兄,拜托不要把臉湊這麼近好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個大男人在接吻呢?”

眾人哄笑,有人在後麵推搡阿爾文,道:“吻一個看看,沒有母的公的也將就了。不對,隊裏新領來的馬中有四五匹是母的呢。”

“滾!”阿爾文笑著回身一拳,那人機靈地躲開了,眾人一陣暴笑。阿爾文並未放過張鳳翼,似笑非笑地看著張鳳翼道:“是不是又是白挨,不準大夥為你出氣,看來你還真是理虧啊。”

張鳳翼俊臉微紅,無話可說,絲毫沒有底氣地紮著架子道:“阿爾文,你對上司就是這樣說話的嗎?太沒上沒下了吧?”

“少跟我來這套!”阿爾文來勁地叫道:“又想折騰大夥兒,馬、兵器、盔甲、帳篷、糧草什麼都備妥了,這回看你想什麼餿主意。”

張鳳翼幹咳道:“那就練練武藝吧,新來的兄弟們可都是長年打仗的老兵硬手,別讓人家笑咱們是新兵蛋子。再說我都想好了,幾級隊長都要憑武藝絕勝負選出,誰武藝好誰當官,這樣新老兄弟都沒話說。阿爾文你到時候選不上隊長,就隻好當我的親兵了。”

“隊長有什麼好當的,衝鋒陷陣,吃苦受累;我就是要當你的親兵,別看是個兵,仗著老大的名頭,在隊裏誰都不尿,四處耍橫,打仗時窩在主帥邊上,還不用衝鋒,那多爽啊。”阿爾文恬不知恥地說。眾人又一陣哄笑。

張鳳翼氣得哭笑不得:“讓我說你什麼好!你小子還真不是一般的潑皮啊。告訴你打仗時我可是要衝在最前邊的,不練好武藝到時第一個‘壯烈’的就是你。”

“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的事還沒說完呢,別亂打扠.”說到這裏,阿爾文突然一臉詭異地笑道:“張鳳翼,我怎麼看你臉上的手掌印很纖細,不像是男人打的,該不是兩次想輕薄人家女孩,被人家兩次扇了耳光吧。”

“哦?我看看”“讓我也研究研究。”這下提起了大夥的興趣,一窩人又圍上來,扒近了細看。張鳳翼兩手被好幾條胳膊抓住,想捂也不行。阿爾文在旁看著張鳳翼一臉幸災樂禍的壞笑,一副“看你還發不發飆”的得意勁兒。

半晌大家都用詭異的眼光相視而笑,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意味,接著又都瞅著他嘿嘿而笑,把張鳳翼看得身上像有好多毛蟲在爬。加上的確心虛,俊臉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龐克走上前鄭重地道:“鳳翼兄弟,你該不會真跟阿爾文說的那樣吧?如果是真的話,那哥哥我可要說說你了。”

阿爾文在旁嗤之以鼻地道:“還用問,臉上明擺著的證據。”

多特也向龐克道:“老大,這事極有可能,上次是天不亮他就出去了,結果回來後挨一巴掌,這次是天黑才回來,也不知在外幹了些什麼,又是一個巴掌印。這小子可是屬於那種悶聲不叫喚卻真敢咬人的那一類型,他幹出什麼我都不奇怪。”

阿爾文斜眼看著他接道:“也不知人家知不知道他是咱們十一師團的,如果知道得話――嘿嘿,等著人家打上門吧。到時我可不會幫架,理虧呀。”

張鳳翼再也忍受不了,上前打躬作揖“哭”求道:“諸位老大,小的知錯了,饒小的這遭罷,下次小的再也不敢亂擺官架子了。”

第二天一早,宮策先生單騎而來,張鳳翼大喜迎出,龐克他們早將宮策的軍帳搭好,一切準備妥當。中午,哨兵報到勃雷與斐迪南率隊快到駐地了,大夥兒一齊迎了出去。老遠看到勃雷他們整齊的隊伍步伐一致的緩緩而來。

龐克在旁讚道:“好雄壯的軍威呀,別看沒有武器,也都是便裝,可走起路來就不一樣,透著那麼一股威風勁兒。”

張鳳翼也笑道:“大夥兒也拿出精神頭來,別讓人家給比下去了。龐克老兄,隊伍來到後,我要與幾位將領談話。你全權負責接待事宜,查檢調令,登記造冊,分發武器裝備,指定紮營地點,尢其做好接風飯,向恩裏克他們搞一點兒酒大家樂樂,總之要拿出主人樣兒來,熱情一點,讓大家對新團隊留個好印像。”

龐克道:“一切準備就緒,你就瞧好吧。嘿!這下我心中有底了,有這樣的隊伍,什麼惡仗也不怕打。”部隊一列列開進營房,各小隊整隊的口令聲此起彼伏,龐克小隊十多個人趕忙招呼安排接待。

勃雷和斐迪南一看到宮策先生,驚喜地喊出來,向這邊飛奔過來,張鳳翼不無得意地笑道:“兩位大哥,快來見見咱們的新任參軍大人。”宮策也嗬嗬笑著迎上前去。

四個人聚在了起,勃雷興奮不已,抓住宮策臂膀道:“真沒有想到,竟然還能和先生共事。我以為從此要與先生分手了呢?”斐迪南也和宮策互相見禮,納悶地對張鳳翼道:“原來老弟一直都把我蒙在鼓裏,害得我昨天一直為你扼腕婉惜。”

張鳳翼笑著道:“嗬嗬,卻不是小弟騙了大哥,實是小弟當時也不知道宮先生的態度。走,咱們都到小弟的中軍帳細談,那裏小弟己備下接風宴,為諸位大哥接風洗塵。”

站在新立的中軍帳旁張鳳翼看著營房裏忙碌的士卒,裝備與軍需正在分發,有的士兵們已開始立檻欄、拒馬、搭建帳篷。到處人聲沸騰,一派熱火朝天的景像。張鳳翼心中湧起一股熱流,身體裏充滿了昂揚的鬥誌。

“怎麼樣,很感動吧。”斐迪南道。

張鳳翼慨歎道:“怎麼能不感動呢?昨天這裏還空蕩蕩什麼都沒有,我這個千夫長隻領著十二名士兵,令天己是一千二百人的營盤了。”

宮策在旁接道:“所以老弟要份外珍惜才是,可不能讓這群好小夥子因為咱們的錯誤永遠不能回到家鄉。”

勃雷皺眉道:“鳳翼老弟怎麼娘娘腔兒起來,咱部隊中不興這個,宮先生也是,又不是沒上過戰場,打起仗來群槍搠來,亂箭飛去,還能不死個人?大夥別想那麼多,進帳喝酒吧。”

四個進到軍帳,在桌前坐下,桌上擺有幾個臘肉和蔬菜做的菜肴,難得的是還有一大壺酒。四個人邊吃邊聊,暢快的攀談起來,其中以斐迪南與勃雷最對脾氣,兩人拚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