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出場宣布:
“今早演練結束。明早由老五演練三節棍,老六演練繩鏢。今早演練過的演練套路,冬閑事少,兄弟們加緊練,等爹回來了,好演給爹看,別給爹媽丟臉!”
雙杏為孩子們演練的進步高興,為丈夫孝先教導有方高興,自然也為自己高興。這一群聰明伶俐的孩子,是她一個一個生下來,一把一把撫養長大,越來越出息,十月懷胎的苦沒白受,那累也是值得的。自從烏鞘嶺之後,她就吃了秤砣鐵了心,跟定孝先一輩子,和和美美過日子,為他生多少兒女,吃多少苦,受多少累,她都心甘情願,決無怨言。隻要丈夫樂意,她就值得,可一聽到“演給爹看”,便不免惆悵起來,丈夫一去兩個多月,杳無音信,趕過年能回來嗎?
那麼此時此刻的延孝先又處於何種境地呢?有了拜把子兄弟的幫襯是否就高枕無憂了呢?
六、金霸密謀
金霸家裏,老大於日貴,老二刀疤臉坐在八仙桌旁喝悶酒。寬臉盤大嘴巴的馬老三一瘸兩倒地跌進門檻,繼之進來的是那個尖嘴猴腮的幫凶。老大朝他倆半側臉,說:“坐吧。”待兩個坐定,老大說:“滿上!”老二滿斟四杯酒。老大一條腿提起,踩在椅子上,掃了尖嘴猴腮一眼,說:
“這杯酒不為別的,我決定提拔這位兄弟為四當家的,幹!”
尖嘴猴腮受寵若驚,不知說什麼好,激動得一個勁兒朝老大老二老三點頭致謝。老二衝著尖嘴猴腮發話:
“還愣著做啥!趕快給大哥敬酒謝恩。”尖嘴猴腮一經提醒,一迭聲回應:“是是是。”慌忙離席斟酒,雙手高高舉起酒杯,走到老大麵前單跪一腿,感激涕零地說:
“大哥!承蒙栽培,小弟無以為報,願為大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請大哥幹了此杯,算小弟借花獻佛!”老大接過酒杯,幹了。
老二又斟了三杯說:
“老三,咱兄弟也恭賀老四一杯,幹!”
金霸兄弟四個幹了酒,便自個兒夾菜吃喝。
老二說:
“哎,劃拳吧,喝啞巴悶酒有啥意思!”
老三冷冷地說:
“你還有心思劃拳!喝幾口得了。傷的傷,殘的殘。”
老大無精打采地說:
“近來生意咋個樣啊?”
“馬尾子串豆腐,不好提呀!”老三唉聲歎氣地道。
“咋的?有那麼嚴重!”
“自那次栽了以後,咱就失了霸氣,一蹶不振呀,誰還把咱放在眼裏當金霸看!那些單幹戶不乖不順了,有的還敢頂撞,說啥‘要金貨,沒有;要性命,一條!’各項款子都不好收;攔路搜身也不那麼容易了,非得動真格,有的還敢還手了。”寬臉盤大嘴巴老三慘淡地敘說。
尖嘴猴腮的老四心想是他大顯身手的機會來了,一可收拾殘局,重振旗鼓,讓老大老二老三不可小瞧他這個老四;二可給老大的知遇之恩一個響亮的回報,露上一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失此良機,等到老大幾個身體完全康複,他們就會身體力行,到那時候,元氣一恢複,他這個老四便可有可無了。他該如何有效地運作呢?他手撓腮幫,轉悠眸子,飛快地思索著。
老大環視了一下,目光停滯在尖嘴猴腮的臉上,不甘心地喟歎了句:
“那咱們的霸業就自生自滅啦,花天酒地就此告吹啦?”
“哪能哩!咱們為啥不振作起來去報複呢?”老四充滿信心地鼓動著。
“報複!報複誰呀?延孝先?人家已仁至義盡了,咱還好意思三番五次去自討沒趣兒?”老三知趣地回道。
老二說:
“老三說的是。也不是長人家威風滅自個兒誌氣。人家手下留情,隻是用鐵鍬背拍傷了咱們。要不用鐵鍬背,咱早見閻王去了。”
“咱敗了,傷了,人家也沒窮追猛打。要不是點到為止,咱今天怕是端不成酒杯了。隻是這樣下去,幾十號弟兄吃啥花啥?”老大愁雲滿麵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