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雙喜臨門(8)(3 / 3)

乜開懷迎上去邊卸馬背上的貨,邊說:

“孝先哥,本來我等要迎上去,隻見嫂子鬧窩的母雞一般急急慌慌地送上去,怕攪了你兩口子的好事。你咋不把送上去的臉蛋啃它幾口?”說得孝先憨笑,說得雙杏直追撲打,說:“你猴子嘴裏能吐出象牙來!沒大沒小的。兄弟家,夜裏好好熟他的皮子。”這一來一去的鬥嘴,惹得在場的大小人等嘻嘻哈哈,笑聲迭起。

雙杏把孩子交給乜開懷媳婦,叫老十拿了盤子來,抓出杏幹、葡萄幹叫大家吃,並分給在場的孩子們。

繼祖師父見孝先買回好多紅紙、紅蠟,便說:“孝先啊,看你買回這麼一卷紅紙,我能幫上忙了,紮幾個燈籠糊一糊,咋樣?”

孝先異常興奮,說:

“師父,那太棒了!我不會,也沒想到。隻是照媳婦吩咐的,反正喜事嘛,紅紙就多買了點。”

“太好了!師父,那就勞您的大駕吧。我兒真有福氣,紅燈籠那麼一掛,你再看咱延家結婚的氣派吧。”雙杏喜出望外地道。

繼祖師父要糊燈籠,孩子們異常新奇。因為他們隻在故事裏聽說過,這下子要親眼目睹了。虞發奮自然是給嶽父打下手,照繼祖師父的吩咐選來了樹枝、找來了麻絲、剪刀,紮起了燈籠。

繼祖師父的老伴和女兒剪起了喜字。

雙杏坐在席上,一邊奶兩個孩子,一邊剪起了窗花。

乜開懷帶幾個孩子在院子裏砌爐立灶。

張梅生帶幾個孩子殺豬宰羊。

張梅生媳婦乜開懷媳婦下廚房,和花兒、佳納蒸卷子包包子,揀菜洗菜。

繼祖師父紮的燈籠有大有小,有圓有方,式樣各異。臨近婚禮的頭一天,也就是九月十七,燈籠一個接一個糊上了紅紙,貼上了喜字,一下子美觀紅火起來,引得大家放下手中的活兒都來觀望。

成一個,黃毛便踩上凳子掛一個,掛起來就顯得更豔麗動人了。兩處新房掛的是中號宮燈,客房掛的是大號圓狀的燈,孝先夫婦住處的明屋掛了大號扁狀的燈,其它房間的屋簷下掛上了形狀各異的小號燈。

還不是正日子,八盞紅色的燈籠這麼一懸掛,整個院子甚至半麵天空都變了樣子,分外壯觀,平房土屋也立時顯得富麗堂皇,平添了幾分濃鬱、熱烈、歡快的喜慶氣氛,給孝先一家人帶來了難以形容的喜悅之情。這是孝先和雙杏不曾料到的,自然是歡快無比。

花兒從小進了延家,就要做新娘了,還不曾離開這個僻靜之家半步,哪裏見過這景象!新奇、歡喜自然是情理中的事。她低頭一想,接踵而來的是難以排遣的不安和羞澀。

明天夜裏,她就要和一個稱兄道妹十年的男人同炕共枕了。羞死了!自打進了延家,她就在裏屋獨處,從未跟異性共處過。這個家除了母親,家裏全是男性。後來長大了,更懂得了男女有別,即使兄妹姐弟之間,也不曾卿卿我我,連手都不曾觸摸過。自佳納許配了老大之後,老二不止一次向她發動了瘋狂的進攻,那也僅僅是瞬間的親吻。

眼下要做夫妻了,挨著身子睡覺,那該多麼難堪、多麼別扭。說不準老二又要猖狂地做出啥荒唐的事情來。到了那時候,任他咋個猖狂,咋個荒唐,他都是有依據,有恃無恐的,合情合理的。因為父母允許的,自個兒也點頭答應了。羞死了!可一做了夫妻,那又是天經地義的。花兒憂喜參半,再瞧紅燈籠,不禁一個寒顫。

佳納呢,興致勃勃,細細觀看著每盞紅燈籠。最後,注目於自己新房的宮燈,倍覺新奇。這燈籠跟別的燈籠明顯不一樣,相比之下,非常別致、精巧。瞧著瞧著,喜上眉梢的雙眼竟充盈著晶瑩的淚珠。

她撫弄著又粗又長的辮子,內心深處隻有興奮和喜悅。

七八歲的她就當了女奴,拾柴、拾糞、燒火、抱孩子;再大些挑水、背水、擠奶、擀氈、剪毛……幹的牛馬活,吃的雞狗食。男主人不順心時,拿她出氣;女主人不開心時,喜怒無常地折磨她。

尤其她長大後,男主人幾次戲弄她,雖不曾得手,但女主人忌恨得咬牙切齒。奶茶端上去,她嚐也不嚐,嫌燙得很;放涼了,她又嫌冰得很;熱燙了再端上去,她來個猛不防潑在佳納臉上。

有一次,趁男主人外出,女主人故意挑刺,說:“這哪裏是酥油茶,是餿茶。”說著吐了一口痰在碗裏“你嚐一嚐,嚐啊!”非逼佳納當麵喝下去,佳納逃走了。女主人派人追回佳納,毒打自然是免不了,還罰她三天不準吃飯,逼得她走投無路,隻得拚死再逃。

而今,她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漢子。漢子是個壯實能幹厚道的小夥子,佳納打心眼裏喜歡。盡管兩年來從未獨處幽會過,但她心裏總惦念著老大那難得的一瞥,對她滿意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