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可熟悉陣中玄機?弄得動靜太大,恐引來強者關注,小生惹不起。”殘陣也是陣,萬一方綽恭有所感應,不顧身份趕來,一個小手指就能打得自己萬劫不複。
那陰靈在棋盤上一麵拍著胸脯保證無事,一麵將其他六座石碑移動到棋盤角落,分占了三個無憂角,自己獨居一處星位。
張孟之還真不是吹牛。二十年裏,他們七人不知在祭園的守護陣法中出入了多少次,說不定還悄悄動了手腳。劉尚衝遵循他的提示,以神識引導,驅動白鹿棋盤,破土潛入地下,七拐八彎,進進退退,快速躲過了記不清數目的玄機陷阱,接近一個高達十丈的青色光球,統共用了不到一刻鍾。麵前的光球,內部空了過半,剩餘的部分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中心一道符文吸走。
“此處是前園祭台銅鼎的正下方。還請狀元郎施放兩儀玄光鎮住那道符文!”
兩儀玄光就是劉尚衝先前護持自身陰靈的黑白光環。張孟之等人陰靈附在石碑上,沒那麼脆弱,入棋盤時便未用兩儀玄光保護。不想他才見過一次,就辨識出來曆。
張孟之的方法簡單且狡猾。兩儀玄光每次鎮住符文半柱香的光景,白鹿棋盤趁機席卷光球中的文氣。然後放開符文,任其轉動一周,再行鎮壓,翻來覆去,神不知鬼不覺。
眼見得十幾個來回後,光球內的青色文氣僅剩不到一成,棋盤上青雲縈繞,凝結欲滴,再也裝不下了。
“狀元郎還有其他道器嗎?不妨也沾些份額。”
張孟之的陰靈和其他六塊石碑均吞吐青色雲光,忙得不亦樂乎,連劉尚衝收在天元位的陰靈和骸骨也頗受益。其他道器雲雲,隻不過是張孟之隨口說說。照他想來,轉世後的赤發郎能拿出一件像白鹿棋盤品級的道器,已經夠逆天了,怎麼可能還有什麼別的……
劉尚衝將《青田冊》連帶四枚君子令取出來,頓時如長鯨吸水,眨眼吸光殘餘靈氣,把張孟之驚得半晌無言,緩過神後,立刻以指當筆,淩空書寫一張帖子。寫完後,陰靈都淡了三分,可見消耗甚大。
“以此帖覆在符文上,可蒙蔽三刻鍾。然後速退!”說完便專心繼續吞吐青雲,彌補損失去了。
不愧是史書上讚為“效祉星辰,資靈川嶽”的高士,草草溜了一眼,就知道此帖深邃莫測,非自己現在能領悟,劉尚衝屈指一點,那帖子穿透光球,蓋在符文上。
原路返回後園,已聽到牆外隱約傳來兵卒喝喊、金鐵撞擊之聲,幹脆再去前園。
祭台早被韓允文和程玉浦打得稀爛。二人駕雲光升至半空繼續激鬥。劉尚衝路上背起一個昏倒多時的學子,快步走出園門。
剛一出門,就看著程衙內焦急地踱來踱去。門口兵卒攔著,許出不許進。程賢修也發現了劉尚衝,疾步走來。
“尚衝兄無事就好,可知……”
劉尚衝打斷他的話頭:“程兄勿要憂慮。程老夫子持了一件方相親與的至寶,那韓允文又有傷在身,絕不會有事的。方相也不會坐視。”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剛剛晉位亞聖,就被人在鼻子底下滅了親信弟子,麵皮豈不是掃到灶膛裏去了?朝堂上鍾太師一黨虎視眈眈,方黨才緩過起來,這種沒臉的事情不容發生。程賢修腦子極靈,先前是關心則亂,經好友提醒,定下神來。
“閑人回避!府尹大人到!”恰在此時,一隊衙役邊吆喝邊列隊。
程賢聞聲修徹底鬆了口氣。執掌四品金印的本地父母官來了,南齊兵相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