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衰裳齊、牡麻絰、冠布纓、削杖、布帶、疏屨三年者。疏猶粗也。
[疏]“疏衰”至“年者”。注“疏猶粗也”。釋曰:此《齊衰三年章》,以輕於斬,故次斬後。疏猶粗也,粗衰者,案上《斬衰章》中為君三升半粗衰,鄭注《雜記》雲微細焉,則屬於粗,則三升正服斬不得粗名,三升半成布三升微細則得粗稱。粗衰為在三升斬內,以斬為正,故沒義服之粗。至此四升,始見粗也。若然,為父哀極,直見深痛之斬,不沒人功之粗。至於義服斬衰之等,乃見粗稱,至於大功、小功,更見人功之顯,緦麻極輕,又表細密之事,皆為哀有深淺,故作文不同也。斬衰先言斬者,一則見先斬其布,乃作衰裳;二則見為父極哀,先表斬之深重。此齊衰稍輕,直見造衣之法。衰裳既就,乃始緝之,是以斬衰,斬在上,齊衰,齊在下。“牡麻絰”者,斬衰絰不言麻,此齊衰絰見麻者,彼有杖,杖亦苴,故不得言麻。此絰文孤不兼杖,故得言麻也。雲“冠布纓”者,案斬衰冠繩纓,退在絞帶下,使不蒙苴齊,冠布纓,無此義,故進之使與絰同處。此布纓亦如上繩纓,以一條為武,垂下為纓也。雲“削杖布帶”者,並不取蒙苴之義,故在常處。但杖實是桐,不言桐者,以斬衰杖不言竹,使蒙苴故闕竹字。此既不取蒙苴,亦不言桐者,欲見母比父削殺之義,故亦沒桐文也。布帶者,亦象革帶,以七升布為之,此即下章帶緣各視其冠是也。齊斬不言布,此纓帶言布者,以對斬衰纓帶用繩,故此須言用布之事也。“疏屨”者,疏取用草之義,即《爾雅》雲“疏不熟”之疏。若然,注雲疏猶粗者,直釋經疏衰而已,不釋疏屨之疏。若然,《斬衰章》言“菅屨”,見草體者,以其重,故見草體,舉其惡貌。此言疏以其稍輕,故舉草之總稱。自此以下,各舉差降之宜,故《不杖章》言“麻屨”,《齊衰三月》與《大功》同“繩屨”,《小功》緦麻輕,又沒其屨號。言“三年”者,以其為母稍輕,故表其年月。若然,父在為厭降至期,今既父卒,直申三年之衰,猶不申斬者,以天無二日,家無二尊也。是以父雖卒後,仍以餘尊所厭,直申三年,不得申斬也。雲“者”者,亦如《斬衰章》文,明者為下出也。
《傳》曰:齊者何?緝也。牡麻者,枲麻也。牡麻絰,右本在上,冠者沽功也。疏屨者,藨蒯之菲也。沽猶粗也。冠尊,加其粗。粗功,大功也。齊衰不書受月者,亦天子諸侯卿大夫士虞卒哭異數。
[疏]“傳曰”至“菲也”。注“沽猶”至“異數”。釋曰:緝則今人謂之為緶也。上章傳先雲“斬者何不緝也”,此章言齊對斬,故亦先言“齊者何緝也”。雲牡麻者枲麻也者,此枲對上章苴,苴是惡色,則枲是好色。故《閒傳》雲“斬衰貌若苴,齊衰貌若枲”也。雲“牡麻絰右本在上”者,上章為父,左本在下者,陽統於內;則此為母,陰統於外,故右本在上也。雲“疏屨者藨蒯之菲也”者,藨是草名,案《玉藻》雲“屨蒯席”,則蒯亦草類。雲“冠尊加其粗,粗功大功也”者,此鄭雖據齊衰三年而言,冠尊加服皆同,是以衰裳升數恒少,冠之升數恒多。冠在首尊,既冠從首尊,故加飾而升數恒多也。斬冠六升,不言功者,六升雖是齊之末,未得沽稱,故不見人功。此三年齊冠七升,初入大功之境,故言沽功,始見人功。沽,粗之義,故雲粗功,見人功粗大不精者也。雲“齊衰不書受月者,亦天子諸侯卿大夫士虞卒哭異數”者,其義說與《斬章》同,故雲“亦”也。
父卒則為母。尊得伸也。
[疏]“父卒則為母”。注“尊得伸也”。釋曰:此章專為母三年,重於期,故在前也。直雲父卒為母足矣,而雲“則”者,欲見父卒三年之內而母卒,仍服期,要父服除後,而母死乃得伸三年,故雲則以差其義也。必知義如此者,案《內則》雲:“女子十有五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注雲:“故,謂父母之喪。”言二十三而嫁,不止一喪而已,故鄭並雲父母喪也。若前遭母喪,後遭父喪,自然為母期為父三年,二十三而嫁可知。若前遭父服未闋,即得為母三年,則是有故,二十四而嫁,不止二十三也。知者,假令女年二十,二月嫁娶之月,將嫁,正月而遭父喪,並後年正月為十三月小祥,又至後年正月大祥,女年二十二,欲以二月將嫁,又遭母喪,至後年正月十三月大祥,女年二十三將嫁。此是父服將除,遭母喪,猶不得為申三年。況遭父喪,在小祥之前,何得即申三年也。是父服未除,不得為母三年之驗,一也。又《服問》注曰:“為母既葬,衰八升。”亦據父卒為母,與父在為母同五升衰裳,八升冠。既葬,以其冠為之受衰八升,是父卒為母,未得申三年之驗,二也。《閒傳》雲為母既虞卒哭,衰七升者,乃是父服除後,乃為母申三年。初死,衰四升,冠七升;既葬,以其冠為之受衰七升,與此經同是父服除後為母,乃申三年之驗,是三也。諸解者全不得思此義,妄解則文,說義多塗,皆為謬也。尊得伸者,得伸三年,猶未伸斬。
繼母如母。
[疏]“繼母如母”。釋曰:繼母本非骨肉,故次親母後。謂己母早卒,或被出之後,繼續己母,喪之如親母,故雲“如母”。但父卒之後如母,明父在如母可知。下《期章》不言者,舉父沒後,明父在如母,可知慈母之義亦然,皆省文也,故皆舉後以明前也。若然,直言繼母載在《三年章》內,自然如母可知,而言如母者,欲見生事,死事一皆如己母也。
傳曰:繼母何以如母?繼母之配父與因母同,故孝子不敢殊也。因猶親也。
[疏]“傳曰”至“殊也”。釋曰:傳發問者,以繼母本是路人,今來配父,輒如己母,故發斯問。答雲繼母配父,即是片合之義,既與己母無別,故孝子不敢殊異之也。
慈母如母。
[疏]“慈母如母”。釋曰:慈母非父片合,故次後也。雲如母者,亦生禮、死事皆如己母。
傳曰:慈母者何也?傳曰:“妾之無子者,妾子之無母者,父命妾曰:‘女以為子。’命子曰:‘女以為母。’”若是,則生養之,終其身如母。死則喪之三年如母,貴父之命也。此主謂大夫士之妾,妾子之無母,父命為母子者。其使養之,不命為母子,則亦服庶母慈己之服可也。大夫之妾子,父在為母大功,則士之妾子為母期矣。父卒則皆得伸也。
[疏]“傳曰”至“命也”。釋曰:傳別舉“傳”者,是子夏引舊傳證成己義故也。欲見慈母之義,舊已如此,故須重之如己母也。雲“妾之無子”者,謂舊有子,今無者,失子之妾,有恩慈深,則能養他子以為己子者也。若未經有子,恩慈淺,則不得立後而養他。不雲“君命妾曰”,而雲“父”者,對子而言父,故言父也。必先命母者,容子小,未有所識,乃命之或養子是然,故先命母也。雲“若是則生養之終其身”者,案《內則》雲:“孝子之身終,終身也者,非終父母之身,終其身也。”彼終其身為終孝子之身。此終其身下乃雲如母,死則喪之三年,則以慈母輕於繼母,言終其身,唯據終慈母之身而已。明三年之後不複如是,以《小記》雲慈母“不世祭”,亦見輕之義也。雲“如母,貴父之命也”者,一非骨血之屬,二非配父之尊,但唯貴父之命故也。傳所引唯言妾之子與妾相事者,案《喪服小記》雲:“為慈母後者,為庶母可也,為祖庶母可也。”鄭雲:“緣為慈母後之義,父之妾無子者,亦可命已庶子為後。”又雲即庶子為後,此皆子也,傳重而已不先命之,與適妻使為母子也。若然,此父命妾之文,兼有庶母、祖庶母,但不命女君與妾子為母子而已。注“此謂”至“伸也”。釋曰:鄭知“此主謂大夫士之妾,妾子之無母,父命為母子者”,知非天子諸侯之妾與妾子者,案下記雲:“公子為其母,練冠,麻衣縓緣。”既葬除之,父沒乃大功。明天子庶子亦然,何有命為母子為之三年乎?故知主謂大夫士之妾與妾子也。雲“其使養之,不命為母子,則亦服庶母慈己之服可也”者,《小功章》雲:“君子子為庶母之慈己者”。注雲:“君子子者,大夫及公子之適妻子。”彼謂適妻,子備三母:有師母、慈母、保母。慈居中,服之則師母、保母服,可知是庶母為慈母服,《小功》下雲其不慈己則緦可也,是大夫之適妻子不命,為母子慈己加服小功。若妾子為父之妾,慈己加服小功可知。若不慈己,則緦麻矣。士為庶母,《緦麻章》雲:“士為庶母。”傳曰:“以名服也。”故此雲不命為母子則亦服庶母慈己者之服可也。雲“大夫之妾子,父在為其母大功”者,《大功章》雲“大夫之庶子為其母”,是大功也。雲“士之妾子為其母期矣”者,《期章》雲:“父在為母”,不可言士之妾子為其母,鄭知者,推究其理,大夫妾子厭降,為母大功。士無厭降,明如眾人服期也。雲“父卒則皆得伸也”者,士父在已伸矣,但大夫妾子父在大功者,父卒則與士皆得伸三年也。
母為長子。
[疏]“母為長子”。釋曰:長子卑,故在母下。但父為長子在《斬章》,母為長子在齊衰,以子為母服齊衰,母為之不得過於子為己,故亦齊衰也。若然,長子與眾子為母,父在期,若夫在為長子,豈亦不得過於子為己服期乎?然者子為母有降屈之義,父母為長子本為先祖之正體,無厭降之義,故不得以父在屈至期,明母為長子不問夫之在否也。
傳曰:何以三年也?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也。不敢降者,不敢以己尊降祖禰之正體。
[疏]“傳曰”至“降也”。釋曰:雲“何以三年”者,此亦問,比例,父母為眾子期等是子,此何以獨三年?雲“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也”者,《斬章》又雲“何以三年”,答雲“正體於上,將所傳重”,不降,故於母亦雲不敢降,故答雲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若然,夫不敢降,妻亦不敢降,而雲父母者,以其父母各自為子,故父母各雲“何以三年”而問之,是以答各據父母為子而言,不據夫妻也。注“不敢”至“正體”。釋曰:雲“不敢以己尊降祖禰之正體”者,上傳於父已答雲“正體於上”,是以鄭解母不降,亦與父同,以夫婦一體,故不降之義亦等。
疏衰裳齊、牡麻絰、冠布纓、削杖、布帶、疏屨期者。
[疏]“疏衰”至“期者”。釋曰:案下章不言疏衰已下者,還依此經所陳,唯言不杖及麻屨異於上者,此章“疏衰”已下,與前章不殊,唯“期”一字與前三年有異。今不直言其異,而還具列之者,以其此一期與前三年懸絕,恐服製亦多不同,故須重列七服者也。但此章雖止一期,而禫杖具有。案下《雜記》雲:“期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注雲:“此謂父在為母。”即是此章者也。母之與父,恩愛本同,為父所厭屈而至期,是以雖屈猶申禫杖也。為妻亦申,妻雖義合,妻乃天夫,為夫斬衰,為妻報以禫杖,但以夫尊妻卑,故齊斬有異。
傳曰:問者曰:何冠也?曰:齊衰、大功,冠其受也。緦麻、小功,冠其衰也。帶緣各視其冠。問之者,見斬衰有二,其冠同。今齊衰有四章,不知其冠之異同爾。緣,如深衣之緣。今文無冠布纓。
[疏]“傳曰”至“其冠”。釋曰:雲“問者曰何冠也”者,此還子夏之問答而言。問者曰者,子夏欲起發前人使之開悟,故假他問答己之言也。雲“曰齊衰大功,冠其受也”者,降服,齊衰四升,冠七升;既葬,以其冠為受,衰七升,冠八升。正服,齊衰五升,冠八升;既葬,以其冠為受,衰八升,冠九升。義服,齊衰六升,冠九升;既葬,以其冠為受,受服衰九升,冠十升。降服,大功衰七升,冠十升;既葬,以其冠為受,受衰十升,冠十一升。正服,大功衰八升,冠十升;既葬,以其冠為受,受衰十升,冠十一升。義服,大功衰九升,冠十一升;既葬,以其冠為受,受衰十一升,冠十二升。以其初死,冠升皆與既葬衰升數同,故雲冠其受也。大功亦然。雲“緦麻小功,冠其衰也”者,以其降服,小功衰十升;正服,小功衰十一升;義服,小功衰十二升,緦麻十五升,抽其半七升半,冠皆與衰升數同,故雲冠其衰也。義疏備於下記也。雲“帶緣各視其冠”者,帶謂布帶,象革帶者,緣謂喪服之內,中衣緣用布,緣之二者之布升數多少,視猶比也,各比擬其冠也。然本問齊衰之冠,因答大功與緦麻,小功並答帶緣者,子夏欲因問博陳其義,是以假問答異常例也。注“問之”至“布纓”。釋曰:雲“問之者見斬衰有二,其冠同”者,下記雲“斬衰三升,三升有半,冠六升”,是其冠同也。雲“今齊衰有四章不知其冠之異同爾”者,下記雲“齊衰四升,其冠七升”,既葬,“以其冠為受,受衰七升,冠八升”,唯見此降服齊衰,不見正服、義服,及三月齊衰一章不見,以不知其冠之異同,故致此問也。雲“緣如深衣之緣”者,案深衣《目錄》雲:“深衣,連衣裳而純之,以采素純曰長衣,有表則謂之中衣。”此既在喪服之內,則是中衣矣。而雲深衣,以其中衣與深衣同是連衣裳,其製大同,故就深衣有篇目者而言之。案《玉藻》雲其為“長中繼揜尺”,注雲:“其為長衣、中衣則繼袂揜一尺,若今褎矣。深衣則緣而已。”若然,中衣與長衣袂皆手外長一尺。案《檀弓》雲練時“鹿裘衡長袪”,注雲“袪謂褎緣袂口也”。練而為裘,橫廣之又長之,又為袪,則先時狹短,無袪可知。若然,此初喪之中衣緣亦狹短,不得如《玉藻》中衣繼袂揜一尺者也。但吉時麛裘,即凶時鹿裘,吉時中衣,深衣。《目錄》雲大夫以上用素,士中衣不用布,緣皆用采,況喪中緣用布,明中衣亦用布也。其中衣用布,雖無明文,亦當視冠。若然,直言緣視冠,不言中衣緣用采,故特言緣用布,何妨喪時中衣亦用布乎?雲“今文無冠布纓”者,鄭注《儀禮》從經今文者,注內疊出古文,不從古文。若從經古文者,注內疊出今文,不從今文。此注既疊出今文,明不從今文,從經古文,有冠布纓為正也。
父在為母。
[疏]“父在為母”。釋曰:《斬章》直言父,即知子為之可知。今此言母,亦知子為之,而言父在為母者,欲明父母恩愛等,為母期者,由父在厭,故為母屈至期,故須言父在為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