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地獄門風波驟起(3 / 3)

三山五嶽,是英雄俱皆來了,五湖四海,非豪傑沒有不到,當然.其也不乏沽名之輩.奉承之人!

江湖客,爽直、豪邁,他們不作興送禮,送銀太過俗氣,因此多是兩個肩膀扛個頭,空手的來,吃飽了,喝足了,屁股一拍,又空手的去。

不過,凡親近的,知交的,也有人帶禮包來,所帶來的禮包當然也不是金塊銀磚,是珍物,是古玩,裏麵難免有價值連城的東西。

人影晃動,腳步遝雜,四四三三,連貫把臂,戶限為穿!

談話聲滾滾,笑語聲朗朗,祝賀聲疊疊,讚歎聲也此起而彼落。

客人說:“沈莊主好福氣,女是巾幗絕代,婿是人驥騏。”

主人說:“承蒙誇獎,愧怍汗顏。”

那邊說:“真是兩對金童玉女。”

這裏說:“唔!郎才女貌……”

“不妥當吧?應該是郎才女才,女貌郎亦貌!”

“對!好一個女貌郎亦貌!”

“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

“總之,一門武林英豪。”

“不錯,果真是一門武林英豪。”

“喝酒、喝酒,盡量、盡量。”

隻見主人殷勤勸酒,逢人照杯。

“好!喝它‘個盡興,飲它—個盡歡!”

隻見賓客放杯痛飲,杯到酒幹。

在平時,他們都是大碗的酒,大塊的肉,而今天,那是喜宴,盛酒的用杯,製肉成精肴,反而感到不習慣,不過癮。

但是,卻不會客氣,仍舊喝得頭昏眼花,腳生踉蹌,不醉不歸!

第二天,也在歡欣愉悅過去—了,第三天早上,二對新人正在客廳向沈逸塵昆仲請安的時候,忽然,大門外搖搖晃晃衝進一個人來。

在宴期末完,沈家莊院的正門,等太陽一出山頭,它也就給開啟了,到黃昏日落,才跟著一起關閉,以便賓客們隨意出入。

“地獄門”

這個人渾身是血,他跨過玄關過門,口嘶啞模糊地說了一聲,隨之“砰”地倒在天井之不再動了。

練武的人耳門靈敏,麥小雲兄弟反應更快,他們在對方人影晃動,語聲將落的時候,二個人就已經看得清楚,雙雙地射了出去。

接著,沈逸塵兄弟也跟出來了,還有“黑白雙嬌”。

麥無銘一把挽起了來者,探鼻息,按心胸,他臉上頓時現出於沮喪與沉重的神色。

“翻天印!”

“黑嬌女”沈如婉凝眸觀察,待她看出來者是誰的時候,不禁脫口地叫了出聲。

“不錯。”麥無銘點點頭說:“他正是‘翻天印’羅於。”

沈如嫻遲疑了一下,接著說:“羅大俠好像說了一句‘地獄門’?”

“也不錯.羅大俠正是地獄門的第八殿殿主。”

沈如婉又衝口地說:“那他是閻王老爺嘍?”

“呃!”沈逸塵眉頭一皺,說:“你們閑話少說,救人要緊,快把羅大俠送去丹藥室……”

麥無銘搖了搖頭,他黯然地說:“他已經是血枯力竭,無法回天了。”

眾人不由默然了,過了一會,沈逸峰歎息一聲說:“老四,那你去叫幾個莊丁過來,暫且將羅大俠的遺體停在偏堂。”

“哦!”沈逸裕無力地應了一聲.隨之低著頭走了。

被突發的事故給驚呆了,這時愣在另一邊的門房頓時醒悟過來,他急切地說:“啊……四爺,小人去叫,小人立即叫人前來搬抬……”

他也不待對方回答,火急轉身朝後麵快奔而去。

他們乃是武林人,武林人開明豁達,不為自己喪氣,卻替對方致哀,何況,地獄門曾經對沈家莊有過恩惠,施過援手。

重新回到客廳裏,重新地在原位上落了座,麥無銘經過考慮,經過思量,他再投目微征麥小雲的意見。

但是,麥小雲卻低頭避之,於是麥無銘就慨然的把地獄門的一切一切給公諸了出來。

沈氏莊之人,個個臉上皆都泛起了驚奇和敬意。

三爺沈逸川說:“這麼說,那羅大俠必定是在外麵執行仟務,逮捕人犯的時候失了手。”

麥無銘說:“不太可能,地獄門一向計劃周洋,謀定而動。”

沈逸川不服氣,他替自己辯護說:“智者幹慮,難免有失,獵人也有被雁啄瞎眼睛的時候。”

麥無銘為人謙衝,而對方如今又是他“泰山”之弟,不稱“嶽父”也得稱為“嶽叔”,因此委婉地說:“羅大俠的功力出神入化,普天之下,又有幾個人能傷得了他?”

這一點沈逸川也聽聞多了,並且還親眼見識過對方的功力,但是,為了麵,他又強自開口了。

“但羅大俠畢竟是被人傷了。”

“唔……”麥無銘沉吟了一下說:“那傷他的人會是誰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沈逸川口氣一轉,雙手—攤地說著。

“你不知道我知道。”沈如婉接口說:“或許是遭人暗算,也或許是寡眾懸殊,你可聽說過‘龍困沙灘’之詞句?”

果真是女心向外,她嫁給麥無銘才不過三天,說話的立場就截然不同了,怪不得由來都重男輕女。

“咳!”二爺沈逸峰挫開目標,他轉向麥無銘說:“羅大俠的傷口,難道隻是右肩上之刀傷?”

“不!”麥無銘黯然地說:“肩膀上的刀痕雖深,但那還要不了他的命。”

“另有暗傷?”

“是的。”麥無銘說:“他後背心遭到重兵器所擊,傷及肺腑,而又日夜趕路,不眠不休,導致內傷起了惡化,外傷失血過多,因此自斷了生機。”

沈逸裕突然開口說:“他趕了很多路?”

麥無銘略一沉吟,然後審慎地說:“是的。”

“地獄門地在何處?”

“安徽華。”

沈逸裕略—思維,接著決然地說:“那必定是地獄門出了事。”

“應該不會。”麥無錦又將目光投向了乃兄麥小雲,他也在尋找答案,或者是支援。

但是,麥小雲依舊不哼不哈,而且連看也不看他一眼,於是,他隻有就事論事,獨力單挑地說:“地獄門—來地點隱秘,二來裏麵天神地祗、高手無數,又有菩薩坐鎮在那裏,應該不會出事。”

沈逸裕不再堅持了,因為,別說菩薩,就是那些天神地祗的功力,他也信得過,還有什麼好說?

無人說話,偌大的客廳似乎顯得十分沉悶。

這時,一向寡言的“白嬌女”沈如嫻卻開口了,她說:“我以為凹叔的話不無道理,事情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羅大俠昔才口所吐唯一的一句話,不正是‘地獄門’嗎?恐怕地獄門裏……”

“對!”沈如婉又接口了,她率直地說:“恐怕是地獄門有變!生性爽朗的麥小雲不是不說話,那是因為圖繪不出事情之因由,未敢貿然,不欲妄斷,如今聽嬌妻沈如嫻—一提,又經小姨沈如婉一和.一拍一和,他心也就一動,於是喃喃地說:“莫非會是他們?”

孿生兄弟的心意經常是相通的,麥無銘聽了眼神光不山一閃,說:“大哥足說石鏡濤他們?”

“也可能是洪振傑他們。”

“假如事情果真如此,”二爺沈逸峰十分慎重地說:“那有了石鏡濤的人,洪振傑他們也必定會參與在內。”

沈二爺足武兼修,沈如嫻是心思縝密,足以他們想的總要比別人多出—些。

“不錯,物以類聚,人多勢眾,這些人一旦籌謀倒反地獄,當然會互相招乎,彼此響應。”

沈逸川或許有些冒失,但說的倒也是肯之言。

麥無銘依舊不以為然,他搖搖頭說:“就算足石鏡濤加上洪振傑,在地獄門也掀不起波濤……”

“假如有外援呢?”

麥小雲思維敏捷,構想力強,他立即串連起各個環節編成結淪,總是八小離十,很少失誤,當然,他沒有想到地獄門的內部會生了蟲。

“我想不出石家莊或者萬裏—船幫還會有誰……”

兄弟二人一般聰明,麥無銘隻是較為保守,較為內向,再者,他曾經向地獄門小的閻羅們奮戰過幾場,因此對內情較為了解。

當然,他也想不到地獄門會生了蟲。

麥小雲淡淡地說:“廖不一他們呢。””這——”

一言驚醒夢人,這下麥無銘震動了,果然?廖不一和潘鬆秋,那兩個魔頭功力通玄.而且,他們都進過地獄門,對地獄門的人事、地形十分清楚。非常熟識。

萬一他們的劣性犯下了,萬一他們舊情難忘,石鏡濤父知遇之恩,萬—他們好逸惡勞.在外麵受不了風雨之苦,萬—他們……

這麼說來,恐怕果真是地獄門出了啦,那……

麥元銘臉熱了.汗冒了,他已經坐不住了,遲疑,趨趑,最後依舊是向著麥小雲說:“大哥……我們……”

麥小雲不等麥無銘落款,他爽口地說:“我們立即趕往地獄門!”

“那羅大俠的後事……”

“羅大俠的後事由我來處理。”大爺沈逸塵終於有說話的機會了.他義不容辭地說:“且待喜宴—完,我會隆重的、妥善的給料理和安葬。”

“謝謝嶽父……”

“—家人何用說謝。”沈逸塵鄭重地說:“你們去吧!”

麥正銘籲出了一口氣,現在還有一個人令他為難,那就是他剛成婚二天的嬌妻沈如婉。

因為,沈如婉不比沈如嫻,沈如嫻理性,沈如婉任性,沈如嫻能事分輕重,沈如婉隻頤自己的好惡。

但是,事到如今,麥無銘不得不轉頭回身星眸朝沈如婉的粉頰上注視了過去。

沈如婉的美目,原本在他的身上打轉,侍她一接觸到麥無銘投過來眼波的時候,粉臉一凝,美目一掙,聲浪教人難測地說:

“看我怎麼樣,是麼?”

果真是不出所料。麥無銘話滯了,音窒了,他說:“我……”

“黑嬌女”沈如婉揚起了螓首,漾溢著秋水,語轉聲回地說:“你真以為我是蒸籠蓋?我是牛皮糖?”

畢竟是武林兒女,盡管他們情重.盡管他們意蜜,有人說,女人—結婚就成熟了。果然,沈如婉已經懂得古人的那一句名言: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新婚也是一樣!

“謝謝你!如婉……”麥無銘心頭的大石落了。

沈如婉櫻嘴—撅,說:“哼!稀罕!”

說走就走.兄弟二人到後堂拜別慈親,略作收拾,就雙雙出門而去。

麥夫人王氏珠琅,在兒成婚之前即已經由普陀來到了沈氏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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