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門,我與狐椒一路駕雲溜到靈山南側的幽靈院。以前串門時我聽仙娥八卦說,靈山的寶物神器大都擱在幽靈院藏著,院內設了仙咒守著。
雙腳及了地,我禁不住打了寒噤:“怪不得叫幽靈院。陰森森的,人影不見一個。”
狐椒斜眼鄙視我:“人多了,寶貝就沒有了。”
恩,有道理。我讚同。
隻是偌大幽靈院,不見光亮,怎生去找。我含著手指發愁。
“二妞,東邊我找,西邊你找。出發!”狐椒立在我身側的陰影中道。
“狐椒,還是我去東邊,你去西邊吧。我對西比較敏感。”我常去人界,在那裏,去西天不是個好差事。一準我去了西邊遇到狻猊、睚眥這等長相醜陋的怪獸,嚇到我是其次,幾日內吃不下飯就大大不妙了。
我與狐椒逆向而行。
先前隔得遠,兼之光線幽暗,未能看清院內物什。此刻,我行走在僅容一人通過的狹長小徑上,兩旁皆是密密的樹藤。這樹藤竟是從未見過,繞繞折折,盤根錯節的長著,黑暗中恍若張牙舞爪的妖獸。
沒有一絲聲響。我隻覺腳下軟綿綿的,行走之時竟也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四周安靜的有些寂寞。
我一陣悚然,想要退回去,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往前邁。我猜想是藏寶洞的寶貝感應到有人來接它們,急切的邀請我過去。
不知行了多遠,前麵模模糊糊透出光亮來。我大喜,腳尖一點,迅速的奔過去。
發出亮光的地方是一個洞穴。我猜這必定便是傳說中靈山的藏寶洞了。哈哈,人界真是聰慧絕倫,果然不能向西走。
我顧不得邁小碎步,撒歡的往裏跑。進了洞內,卻無比失望:洞內空空然,別說寶貝神器,石壁,角落裏幹淨的連蜘蛛網都沒一絲。
我正思考著洞內原先便是空的,還是已經被哪位仙君仙子光顧過了的可能,眼睛的餘光卻掃到牆壁上有個杏紅色的亮點。
走近一看,才發現是一個玉簪,雕著一朵盛開的杏花,栩栩如生。花心深處一點透紅,豔麗如血。我恍然大悟,這空洞穴是個障眼法,真正的藏寶洞在後麵呢,杏花簪就是機關了。鳳凰一族比青丘的狐狸還狡猾,幸虧本仙子聰明伶俐,一眼識破他們的詭計。
伸手去拔,簪子輕輕鬆鬆的落入我的掌心。我嘴邊的笑還沒醞釀出來,卻見洞內外紅光大盛,竟似要燃燒起來。我一驚,右手捏訣,招雲就要跑,扭頭間見先前那不知名的樹藤竟長著赤紅透亮的葉子。陡然一寒,我便沒了知覺。
腦中浮浮沉沉,好似承載了無盡的煙波浩蕩,醒不來,睡不去。迷糊中感覺自己撐著沉重的雙腿一步步的在茫茫大霧中前行。
行到盡頭,濃霧消弭。我腦中似是灑入了陽光一般,煙波散去,靈台清明。眼見一方杏林,灼灼開著花,一簇簇,一叢叢,濃重的胭脂色,蒼白的淡粉色,擠在枝頭。風吹過,揚來一陣花雨,夾雜著陣陣清香。
浮在半空中,我閉上眼,念咒般喃喃:“快結杏果吧,快結杏果吧,我要好多好多杏果,好多好多杏幹。”
忽地,風中傳來一期期艾艾的女音,如訴似怨,卻又滿含著希翼:“我怕疼。可不可以輕點?”
“好。”男聲平淡如無風的湖麵。
啊!JQ小劇本!我猛然睜開眼睛,眼光四處搜羅。正下方立著一男一女,皆著白衣。女子容顏絕世,三界少有。隻是這相貌瞅著愈發的麵熟。腦中一閃,先前我青丘拜壽夢見那位美人姐姐,若是洗去臉上的丹寇,與這女子甚是相似。
呀,我真是好記性。
我回神看白衣仙君。隻覺他通身凝著清冷,出塵脫俗,無情無欲如最合格的仙君。目光上移,我卻看不到他的臉,他臉前蒙了一層薄霧,時濃時淡,但總也看不到他的麵容。下意識的摸乾坤袋內的仙潤牌滴眼液,這才意識到我的乾坤袋還被大紅袍那廝收著呢。揉了揉眼睛,我複又去看,仍是看不清,隱隱覺得這仙君定然不醜,非但不醜,可能容貌傾城,比得上仙草鳳九。
哎。美男啊美男,可惜看不到。
正發感歎,忽聽一聲悶悶的□□。但見那女子手中抓著一簪子,狠狠的戳向心口,赤紅的血一點點蔓延開來,浸透了胸襟前的白衣,仿佛衣上繡了最華貴的豔色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