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流了不少血。這個送給你。看在------的份上,你給我存著吧。萬一,萬一,我還能回來呢?”她說話斷斷續續,幾個字我沒聽到。我內心抓狂,啊啊,為毛我總是聽不到最關鍵的部分?!狠狠抓了抓耳朵,叫你們間接性罷工!
女子說完後,低下頭愣了好久,木然呆立。風吹著杏花落到她的發上,肩頭,襟前,三月的暖春蔓延出絲絲寒,不甚涼,卻透骨。
仙君抬手在她身上點了幾下,聲音若萬年不變的古井水般清冽:“花晨------你何苦?”
女子端著胳膊,纖纖素手執意伸著,手中握著一支簪子,杏花狀的,花心處赫然一點血紅!
心一悸,我驀然睜開眼。良久,神識才歸位。
剛爬起來,我才發現不對。
半空中肅然浮著各路真人,諸天仙君,八荒四海的仙眾,神色凜然,對著我怒目。
“同誌們好,同誌們辛苦了。”我擺著手,笑的僵硬。哎,臉上綁了布,表情非常不生動。
“涿光妙音,你好啊!”正前方天帝巍然而坐,咬牙切齒對我道。
我憤憤然,就他搞特權,別人都站著,就他一人坐著。不過天帝臉上的褶子倒是少了許多。不知是否與他前陣子代言的仙平拉皮牌去皺霜有關。
我躬身行禮,點頭哈腰道:“還行,還行。陛下近日來工作繁忙否?”
“大膽!涿光妙音,你可知罪!”天帝麵目威嚴,眼神透著無盡的冷意,小刀子般嗖嗖嗖射向我。
我心道不妙。難道鳳族發現我的行跡,告上昆侖,請來天帝主持公道?
心下一慌,我伏地:“陛下,我冤枉啊。我是來打掃衛生的。”
“死不悔改!”首座的天帝越發威嚴。
我一顫,這年頭做賊的也日日行走在刀鋒劍尖上啊。
倏地,一道陰影疾疾朝我飛來,額頭驟然刺痛。我抬手一抹,攤開掌心,滿是猩紅。膝蓋前躺著杏花簪,中間一抹豔色深濃的驚心動魄。
我有些無措,恍惚如夢中。掐了掐大腿,不怎麼疼。我想這真的是在夢中吧。
“涿光妙音,犯下如此彌天大罪,你還有什麼可說?!”天帝的聲音遠遠傳來,響徹四方,語氣中盡是霜雪一般的刺骨寒冷。
我茫茫然,扭頭四處搜尋。彼時,幽靈院雲霧重重,眾仙君仙子聳身半空,顏麵或凜然,或淡漠,或悲憫。
狐椒站在左下首狐王的身後,一臉愧疚與痛色。
我張了張口:“狐椒,我到底怎麼了?”
她眸中的愧疚更濃,唇動了動:“二妞------”
狐王攔住她的話,狠狠瞪著我,黑色的眼珠似是結了千萬年的冰寒,喝到:“罪仙!莫裝糊塗!你破除降巫封印有何居心?莫非你是巫族餘孽!”言畢,他躬身向天帝行了個禮,義正言辭道:“陛下,涿光妙音居心叵測,其罪當誅!”
我大驚,雙臂險些撐不住身體。狐椒常說我智商不夠,我對此嗤之以鼻。如今我倒是信了,不然我為何聽不懂什麼破除封印,其罪當誅。
我自小便是仙界一等一的良民,積極擁護天帝的領導,熱愛天帝,熱愛仙界,一直本著為仙界服務的宗旨好好修行。雖然資質差了點,但我從沒因自卑而產生過報複社會的罪惡年頭。我細數了我這三千五百年,除卻不記事的一歲,真沒有幹過狐王說的滔天大罪。
我迷茫的抬著頭,眸光分散,爭取最完美的表達出我的冤屈。
無人說話,眾仙君仙子依舊立在雲中,時隱時現,看不清楚。
我的額頭止不住的冒出血來,覆麵的布條已然濕透,鼻間淨是潮漉的血腥之氣。
我抓著杏花簪,頭有些暈,眼前愈發模糊。以後我得養成隨身攜帶滴眼液的習慣。
“阿音。”循著聲音,我看見了父神,垂首漠然看著我,他道:“阿音。平日你再怎麼頑皮,父神都容著你。隻是此次你竟然闖出如此大禍。事關三界安定,不容我護短。你好自為之。”
頭沉重的抬不起來,我張口:“父神,您是不是讓阿音做好思想準備?”耳中轟然作響,話從口中吐出後竟如隔了三重天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