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忍著內心的肉痛,奧科曼進一步提高了自己這邊的價碼。這已經接近底線了。“我們願意交出大部分的不動產,包括農莊,林場,港口上的船,郊外的莊園與馬廄,作為對您的賠償和歉意。我們希望您能準許我們保留貴族身份,看在先祖的份上。”
“有意思。”李夏重複道。“有意思。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嗎?”
貪得無厭的混蛋。
雖然在心裏詛咒著麵前的年輕人,奧科曼還是得在臉上擠出一副笑容。性命攸關,主觀情緒永遠是次要的,他知道自己首先要保護的應該是家族中剩下的種子,而不是那可憐的自尊心。“我們可以放棄林德家族派發的額外補貼。”他說。“我們還可以獻上一份特殊的禮物,希望她能夠證明我們對您的忠誠與歉意……”
“她?一隻好獵狗?”李夏注意到對方用了這個特指形容性別的第三人稱,而不是通常用來描述物品的‘它’。
“不是一隻獵狗,領主大人,是一個人。背叛者諾薩克的女兒。唯一的女兒。”奧科曼解釋道:“我毫不懷疑她也參與了這次叛亂的密謀,為了杜絕隱患,我代表我的家族將她交給您。一方麵是為了杜絕日後的危險,一方麵是為了證明,家族中剩下的人都是清白無辜的。如同其他的背叛者一樣,她的處置權被全權交予給您。您可以用自己能想到的任何方法處理這個背叛者。”
倒像是給你自己爭取族長位置的道理清除障礙啊。
李夏轉了轉眼睛,很快想到了一個不錯的計劃。如果是由他親手清理掉這個叛變的家族,難免有些漏網者會想要報複,但他仍舊沒打算放過這些人。叛徒不值得信任。既然不能親自為之,倒不如用一個巧妙點的計劃,利用一下現成的條件和矛盾。
“我接受這個提議。”李夏放下了高腳杯。“現在,我們來談談其他的事項吧……”
談判持續到中午才結束。
他們簽訂了一份共有七十多頁的合約,其中詳細的注明了,這個分支家族的哪些產業仍歸自己所有,哪些產業的所有權和控製權全部交予領主——後者占有九成的比重。李夏還硬是要走了些叛亂家族本不打算拿出的財產,例如大量銀幣和一些昂貴的魔法物品。合約最後,李夏承諾不再追究這次叛亂事件,對方也承諾要向領主保持絕對的忠誠。都是表麵上的話。李夏根本沒打算不再追究,這個損失慘重的家族也不可能不因此記恨李夏。
至少,表麵上,這次叛亂事件引起的風波算是結束了。血腥的衝突以一紙合約告終。這似乎是最好的結局,但其中的很多人都沒有為此感到高興,反而因此痛苦無比。
例如那些為了家族存亡被拋棄的青壯們。在簡單的審訊過後,他們要麼會被投進地牢,忍受虐待和無限期的監禁,要麼幹脆會被絞死,掛在絞刑架上任憑烏鴉啄食。沒人在意這些人的死活。即便是他們的父母,也不得不暫時忍氣吞聲,在背地裏才能傷心落淚。
還例如那位被鐐銬囚禁著,被裝在鐵籠裏帶走的年輕女孩。她也是犧牲品和政治妥協內容之一。很顯然,即便在間接上促使了合約的成功簽訂,她本人卻一點都不為此感到驕傲。
和一些聞訊趕來的貴族交流了這次事件,李夏的部隊紛紛回歸崗位,他本人則帶著所謂的‘保證金’和守衛們返回城堡。這些錢是他命令士兵從叛亂者家族的倉庫中拿來的。作為忠誠的獎賞,李夏給每個士兵額外發放了五個銀幣的獎勵,士官則得到了十個銀幣。英勇流血的城堡守衛每人得到了足足十五個銀幣。
這些銀幣平均在每個人身上並不算多,卻能顯著提高了這些平民出身的小夥子們的士氣。銀幣就是銀幣,無論是正義的銀幣還是邪惡的銀幣,隻要是銀幣,那就是好的銀幣。沒有人會因為銀幣來自於叛亂者手中就會嫌棄它們。
回到城堡,李夏命令把那個屬於‘政治妥協內容’的囚犯投入地牢。較為舒適的單人房間,禁止恐嚇、毆打、侮辱和配給低劣食物,必須保證她能看到叛徒們遭到拷問和鞭打的場景,但要在非必須的時候避免與其接觸。她還能派上其他用場。
指派老瑪德全權主持城堡修複工作之後,李夏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是跟某個無助的女士說過,“我待會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