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打算逐漸把鐵匠鎮變成一個半封閉式的製造基地,盡量防範技術外泄帶來的風險。給鐵匠鎮提供飲食和物資的小商販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領主製定的專業商人,一群從農夫的子女中扶植起來,專門往返於城鎮、村莊和製造基地的運輸隊伍。李夏承諾用比市場價格多一成的價格收購他需要的指定貨物,再將這些貨物按照需求發放給製造基地的工作人員,例如鐵匠和他們的學徒,例如他們的家人。
這其中的利潤事實上並不大,卻沒什麼風險可言,還很穩定。新領主的上任時間還不長,信譽卻還不錯。他雖然在雇傭殺手方麵毀約了,但沒人知道。人們隻知道他從來沒有拖欠過鐵匠鎮任何人的工資,哪怕是一個銀幣。
很多不甘心一輩子做農夫的年輕人踴躍響應,以至於李夏最後不得不公開表示,目前的人手就已經足夠多了,再也不需要更多的運輸隊。
由於免費的生活物資發放和高薪的誘惑,一些居住的較遠,本不打算過來的鐵匠也找到了這裏,希望能成為其中的一員。缺乏手工業者資源的李夏全盤接收了這些人,不過,他們沒有拿到那筆三十枚銀幣的補貼。誰讓他們來得慢呢?
最低調的地方應該就是由卡門斯特全權領導的火藥生產作坊,說是低調,還不如說是人們因畏懼而不願靠近。雖然偶爾會發生爆炸和火災,他們還是保持著較穩定的生產速度,維修工人也每天都會重新修複和加固一次那棟建築。幸運的是,還沒有人死在裏麵,不幸的是,已經有七八個年輕的助手從裏麵被抬出來了。
他們或多或少的受了些傷,多半是**引起的。
李夏一股腦的把這些麻煩事扔給了卡門斯特——他有權全權處理任何和這個有關的事件,或者說,和這個有關的麻煩。
卡門斯特不懼怕這些麻煩,他似乎還挺樂在其中的。畢竟,在做了幾年煉金術學徒,又以自己不太靠譜的煉金術流浪了近十年後,他早就盼望著更穩定的生活了。與其說他追求的是煉金術的極致,還不如說他是在追求極致的煉金術帶來的地位和財富。
化學給他帶來了提高煉金術的希望,李夏賦予他的權力又讓他感受到了這東西的美妙。他很滿足於現在的生活,除了每天監督和參與無煙火藥的生產之外,他最經常做的事就是從李夏那裏學到更多的化學知識。任何方麵的都行。簡單的幾句話就足以讓卡門斯特老實好幾天的。
他知道一個發現新門類意味著什麼,因此他不願意錯過任何學習的機會。後來,他幹脆拿出一個小本,把李夏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記錄下來,貼身收藏著。
欣欣向榮的背後是幾萬枚銀幣的巨大開銷。
一貫花錢不怕費的李夏開始更精細的計算賬單了,這在之前是無法想象的。銀幣這種東西,花起來總比想象中速度要更快一些。幸好林德家族的財富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但如果長期像這樣大量支出,再豐厚的家底也禁不住折騰。老瑪德無數次的提醒李夏,他這是在浪費先祖辛苦積攢下來的銀幣,就連赫森都對此抱有異議。她建議李夏應該分出一些精力來,更詳細的去經營自己手中的產業,以獲得更多的資金。
李夏很清楚自己沒有這樣的腦子。他也許很擅長帶領軍隊、設計和改良武器,勉強能應付政治,經營產業就真正令他頭疼不已了。他隻是簡單的吩咐下去,讓那些負責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因此他名下的大部分產業都有點萎靡不振。
唯一始終支持他的人是凱特琳。
她不怎麼清楚李夏每天到底在為了什麼而煩惱,但她知道他有時候真的會感到疲倦。她幾乎是不加思索的支持李夏的任何決定,雖然沒有在嘴上說出來——貼身女仆的話語權並不算大,況且,作為女仆,這種行為很容易讓其他人感到陰謀的意味,甚至招致領主的厭惡。
凱特琳已經放棄直接言明的計劃了。領主大人和自己獨處的時間本來就很少,自己還總是沒有膽量表明心意。她的新計劃是細水長流。從這些天的觀察中,她感覺到,領主大人和領主夫人的關係似乎沒有外表上那麼親密。她還有很多機會可以把握。要取代領主夫人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目標僅僅是追求自己的幸福,看起來倒是很容易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