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跨越喜馬拉雅
有人告訴我,在連綿的喜馬拉雅山的南邊,有這樣一個國家:
國土麵積僅占全球麵積的0.1%。但這裏生長著800多種鳥,500多種蝴蝶,600個特有植物,319種蘭花,在方圓20公裏的範圍內有7處世界文化遺產……
廟宇多如房舍,節日超過一年的天數,2000多萬人口有3.3億神祇……
她是高山的國度,但卻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在不滿15萬平方公裏的國土上,擁有8座8000米以上的高峰;她是世界上海拔差異最大的國家。你可以穿著短袖短褲欣賞世界最高峰……
她又是叢林的國度。她還是動物的王國。你可以住在原始森林裏,騎在大象的背上,和孟加拉虎同飲,和獨角犀牛跳舞……
她絕對是探險家的天堂:登山、徒步、漂流、攀岩、蹦極、跳傘……
她在“人一生必須去到的50個國家”中排名第三……她就是尼泊爾。
2004的秋天,我從高域西藏通過陸路的樟木口岸過境到尼泊爾。那是在我剛剛從四川的亞丁轉過仙乃日神山,第三次到達雪域西藏,一了朝聖珠穆朗瑪的心願之後的事。
從西藏到中尼邊境到加德滿都,感受從千裏冰封的高原域來到鳥語花香的尼泊爾平原穀地;從加都到帕坦,領略了尼泊爾穀地的三大宗教建築之美;在巴格馬提Bagmati河邊感受印度教靈魂涅槃的火葬過程;從加都到博卡拉,再進入安娜普爾娜山區Trekking,在陽光和雪山的映照下,一路經過美麗質樸的田野和村莊;從博卡拉到奇旺,在古老的村莊,在大象背上,感受自然原始之美;從奇旺到藍毗尼,朝聖佛祖釋迦牟尼誕生之地;從藍毗尼到尼印邊境的蘇那利,去探索另一個五千年文明的神秘的宗教國度。
“ComeFrom?Japan?Korea?HongKong?”
“No!china!”
“Chian?!Oh!China!VeryNice!”
在尼泊爾和後來的印度,我每天都要碰到無數次這樣的對話。可這是一個讓人感覺溫暖的國度。即便是一個人行走,在尼泊爾,我也從來沒有害怕過。“Namaste!(您好!)Namaste!”在尼泊爾,從早到晚你每天都要雙手合十說無數遍。不論是在繁華的加德滿都,還是在偏僻的卡拉山區。尤其是在博卡拉安娜普爾娜山區Trekking。可一路不斷有友善的山民熱情地打招呼,單純的笑臉讓你無法拒絕,但最後還是沒有力氣再回應了。
對於一個業餘的登山愛好者來說,尼泊爾儼然是一個聖地。14座8000米世界高峰中她擁有8座,最為有名的自然是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瑪峰,也叫聖母峰(Everest、Sagarmatha)。其他7座分別是海拔8598米的幹城章加(Kanchenjunha)、海拔8511米的洛子峰(Lhotse)、海拔8475米的馬卡奴(Makalu)、海拔8167米的道拉吉裏(Dhaulagiri)、海技8162米的馬那斯奴(Manaslu)、海拔8153米的卓奧友(Chooyu),以及海技8091米的世界攀登死亡率最高的安那普爾男B(Annapurna)。
在尼泊爾,你的視線似乎永遠離不開連綿的喜馬拉雅山,在小鎮的寺廟與街道上閑逛,抬頭看到的是她;清晨睜開惺忪的睡眼,推開客棧的窗戶,第一眼看到的又是她;穿梭在原始叢林裏,透過茂密的樹枝的縫隙,你還可以看到她;就那麼如海市蜃樓般縹緲地呈現在你麵前,讓人常常忍不住雙腿發軟,隻想一下子就這樣跪下去。或者,開始懷念那些生死與共的山友們和在雪山中攀登的日子。
這是神的國度。數不清的神祇,隱沒在尼泊爾的城市和鄉村。遊走在加都街頭,或者帕坦的小巷,一抬頭或一轉角就是一個香火旺盛的廟宇,那是昆濕奴或者濕婆在注視著芸芸眾生的凡間。更不用說神秘的活女神庫瑪麗(Kumari),在重重孔雀窗和森森黑廟之後,驚鴻一瞥之間,露出高貴凝重卻稚氣尚存的麵孔。
冬天的陽光明亮而溫暖,城市的街道略顯混亂和嘈雜,但又有著親切備至的氣息,是紛亂世間一份有條不紊的平實存在。掛著鼻涕長著幽深大眼睛的孩子們到處亂跑,穿著鮮豔紗麗的婦人在廟宇回廊裏聊天,小販使勁把銀飾擦得晶亮的,穿著黃袍的瘦骨嶙峋的苦行僧額頭塗著白色的標記,招貼畫中豔麗的印度女星嫵媚地嬌笑,黃牛在街頭旁若無人地悠閑行走,野狗在陽光下懶洋洋地打著瞌睡,男男女女在街頭的水龍頭下清潔身體,就那樣自然地袒露著,沒有一絲一毫的褻想……
這是神的國度,也是普通人的城市。在這裏,天和地,人和神是混二為一的。
當然,還有泰米爾(ThameI),這個令人瘋狂的街區,處處是廉價貨品的商店,我在加德滿都的大部分時光就耗在這裏,因為著迷於各種手工繡的Pashmina披肩,當然還有各種露天的餐廳,早上坐在那裏曬著冬日的暖陽,喝著極其便宜也極其地道的咖啡和奶茶,感覺神仙般悠遊的一天又要開始了。但其實,真正好喝的奶茶還不在這裏,偏偏是街頭遊動著的,一個小火爐,一個小鐵鍋,一籃子玻璃杯,5個盧比就能換到的,香甜啊,這樣的一杯暖暖地下肚會溫暖你整個上午。
相對於加德滿都色彩繽紛的市井生活,博卡拉便如天堂般美不勝收。費娃湖霧般迷茫的清晨,魚尾峰絢爛的夕陽日落,小鎮夜幕的滿天繁星,都是天堂最好的背景。路過無數準備收獲的田野和古樸的村莊,一路走到Poon山的山頂,當金黃色的陽光灑在似乎觸手可及的8000米的道拉吉裏和安那普爾那,天堂的旋律在那一刻演奏到了最強音。
博卡拉,這個沉浸在自然天堂裏麵的生活是否很有點奢侈?躺在費娃湖邊小別墅中鮮花爛漫的花園裏曬太陽,想著自己很快便會離開,竟然無限傷感起來。
奇旺同樣是一個讓人留戀的地方,這是一個純粹的自然之地。住在雷普提(Rapti)河邊的客棧,黃昏的時候躺在河邊沙灘上的草亭子裏,抱著瓶Tuborg啤酒喝,迷蒙的雙眼看那天邊的火燒雲就那樣肆無忌憚地“燃燒”。就這樣一直坐到天黑,數今夜究竟有多少顆流星劃過天際?也可以到旁邊的Sauraha村莊,和村裏的塔魯族人一起唱歌跳舞,看他們揮舞農耕的刀具火把,敲響銅鑼鐵鼓。跟他們一起盡情狂歡吧,看你是否跟得上他們的舞步?踏得準他們的鼓點?
日出的時候乘坐獨木船,在雷普提河劃過最安靜最恬淡最朦朧的時光,這時鱷魚還躺在水麵上睡覺,小鳥和孔雀已經早起來準備曬太陽和梳理豔麗的翅膀了。徒步走過茂密的原始叢林,去尋找大象的家園。看幼小的大象如何嬉戲打架,看大象媽媽如何護佑自己的孩子。看它如何風卷殘雲般一會兒就吞掉一車的草,這還隻是它的早餐。千萬當心不要跟在它身後,它的排泄物足可以把你整個淹埋掉。最過癮的還是騎上大象,你的視野一下子寬廣起來,你可以完整地看到田野後的田野,村莊後的村莊,還有田野和村莊後麵天空映襯之下連綿的喜馬拉雅。一路搖晃著走過黃昏的村莊,跨過清澈的河流,走進茂密的叢林,尋找珍稀的孟加拉老虎和獨角犀牛的足跡。
當然還有被譽為“最後的淨土”的藍毗尼。最平和的心情是在這裏開始有的,雖然這裏目前看起來還像個大工地。這是佛教最神聖的所在,佛陀釋迦牟尼誕生的地方。
當中東、印巴和北美的異教徒們為聖戰和信仰爭論不休,戰爭無休無止之時,尼泊爾的印度教徒和佛教徒卻已經和睦相處了幾個世紀。沒有人會指責釋迦牟尼佛的塑像上塗抹了鮮紅的蒂卡(Tika),佛教徒會把它看成祈求上天憐憫蒼生的表達;印度教徒也將釋迦牟尼當成昆濕奴的化身,頂禮膜拜著。每個人認真追求自我的修煉和生命的圓滿,有無信仰或信仰不同完全不是一個問題。
即便如此,平和的尼泊爾也遭受過慘重的打擊。雖然藍毗尼那棵庇佑佛陀誕生的菩提樹還在,王室的滅門慘案卻震驚全球。時至5年後的今日,我仍然在平民大眾的眼裏看到了刻骨銘心的痛楚,而遊擊隊的武裝襲擊嚴重影響國內的經濟並時常傷及無辜。終於明白,不論尼泊爾如何遺世獨立,仍然不能遊離於這個世界之外,她始終是這個紅塵俗世的一分子。
博卡拉山中Trekkjng的路上,一家客棧的牆頭上寫著:
NEPAL:N-neverE-end;P-peaceA-and;L-love.
Neverendpeaceandlove.
尼泊爾,和平與愛永在!
這一切仍然就像一場夢,尼泊爾的點滴都讓我著迷。亙古連綿的喜馬拉雅雪山、不絕於耳的梵音繚繞、樂天知命的勤勞人民、美麗天堂般的自然童話。這是我心中的尼泊爾,一句namaste就可以走遍的國度,那片喜馬拉雅腳下遺世獨立的土地。
等我,尼泊爾。總有一天還會歸去。仍然不能遊離於這個世界之外,她始終是這個紅塵俗世的一分子。
博卡拉山中Trekkjng的路上,一家客棧的牆頭上寫著:
NEPAL:N-neverE-end;P-peaceA-and;L-love.
Neverendpeaceandlove.
從拉薩下午1點出發,傍晚趕到日喀則,12點到達拉孜,夜裏2點經過沉睡的老定日,山口上夏老師的車子還爆了胎,淩晨5點翻越海拔5000米全是冰雪的拉巴山口,在這裏看見了曙光嗦嚨中的珠峰和希夏邦馬峰。車子是夏老師的豐田75,我們剛坐著它朝聖了珠峰和納木錯,在西藏相遇的遊伴都各自回去了,隻剩我還要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