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艾達!你要做什麼!”
原本停下腳步的名詠生物群,一口氣朝離開黎明的神鳥往大廳前進的少女進攻。
“艾達,後麵!”
坐在神鳥背上的庫露耶露大聲示警。
在少女正後方,是剛剛被拋向牆壁的黃色小型精命。
話雖如此,這聲示警並未令少女回頭。
“——在我的掌握中。”
黃色小型精命伸出光的細線,在此同時,依然背對它的少女以長槍抵向身後的敵人。光線與長槍,彼此交錯通過——
“黃色小型精命攻擊的最大範圍是一.六七三公尺,相反地,我的袚戈長一.八九五公尺。”
相差一節指尖的空隙,光線在少女背部前方停了下來。
相對地,被少女長槍刺中的黃色小型精命開始微微顫抖。
“換句話說,隻要握住袚戈底部〇.二公尺的位置之後刺出,將會形成〇.〇二二公尺的差距,敵人絕對攻擊不到我。”
攻擊不到我……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黃色小型精命化為光的粒子被送還。
距離死亡界線……僅僅二.二公分。
剛剛,這名少女並未回頭麵對背後的敵人,不,真要說起來,她甚至連自己的手上的長槍都沒看。萬一她握住的地方差了一節指尖的距離,那會怎麼樣?
“我連一公厘都不會錯的,絕對不會!”
有如內心的想法被看穿似的,少女悄聲低語。
“……因為從以前開始,我一直在累積這種程度的鑽研。”
她的嗓音中,不可思議地充滿悲愴。
討伐難易度——易。
為什麼少女不看背後的對象,安妮終於想起了其中的理由。
完全是“不放在眼中”這句話的具體呈現。她的視線早已轉向接下來要打倒的對象。
“總數二十七隻,其中詳情不明的有十三隻。”
雙頭毒蛇從腳下進攻。
滿含毒液的利牙碰到腳尖——兩者之間的距離甚至令人產生這樣的錯覺,但蛇牙隻在空中劃過。維持揚起頭攻擊的姿勢,那隻名詠生物在發出綠色的名詠光後被送還。
“剩下二十六隻。嗯,我應該做得到,全部掃蕩之後再去找小不點會比較輕鬆。”
少女站在距離那條蛇更遠的背後。
——好快!不……好順暢?
太過自然平滑的動作,就算在水中重現剛剛那個動作,水麵上也不會泛起任何波紋吧?流暢得令人有如此的想法。就連剛剛遭到討伐的蛇本身,直到最後,應該也無法理解自己是在何時被打敗的才對。
“全部……掃蕩?”
眼前的少女昨天還在自己的課堂上接受模擬考,回想起她在考卷上填的名字後,安妮倒抽了一口氣。
艾達·優恩·吉爾休費薩!
袚戈的極致者——聽說那是祓名民中等級最高的稱號。可是,這名年僅十六歲的少女就已冠上了那個稱號?
聽說就連擔任祓名民首領的克勞斯,也是在二十五歲前後才得到這個稱號。但是,在這樣的名詠學校當中學習名詠的少女已經得到了?
感到有些不可置信。不過,眼前的光景卻壓倒性地真實。
隻發出小小呼氣聲的少女不斷舞動,以自身的血肉之軀與眼前的名詠生物對峙。這場賭命的舞蹈,就連在一旁觀看的自己都感到害怕。
因為危險?不,是舞蹈本身的動人令人背脊發涼。
揮開從天花板落下的大蛇,同事躲開腳邊的雙頭毒蛇,以數公厘之差躲開灰色石龍子的爪子。有如與壓倒性的動作產生共鳴一般,金屬製的長槍有如鞭子,在發出鳳鳴的同事掃開周遭的敵人。
纖細又豪放、靈敏又靜謐、華麗又殘酷。明明是長槍,卻有刀一般的銳利;明明是長槍,卻劃出像弓箭一般優美的拋物線。
而且,少女是孤軍奮戰,但敵人卻接近三十隻。那群怪物像遺忘了另外這群人似的,全部朝少女進攻。話雖如此,但在四周包圍中,少女的舞蹈仍不見休止之時,是場張力十足、連心跳都要隨之凍結般的死亡舞會。相反的,其中並不存在任何一絲激進及焦躁。
……不對,那不是我所認識的學生,不,不是我所認識的名詠士。這名少女是——不不該成為名詠士之人。
揮動的長槍將兩隻怪物一同會開,迸發出終結的名詠光,名詠生物一一被送還。
剩下十三隻,此時,少女首次停下動作。
右手依然握住長槍,左手無力地垂下。
“艾達,你的左手!”
像被庫露耶露的悲鳴牽引般望向少女的手,頓時無法呼吸。曬成赤銅色的少女左臂上,變成灰色的左手腕格外顯眼。
“……被劃中了嗎?”
少女發出機械般的聲音,在她視線所及之處還剩十三隻,全都是灰色名詠生物。
“艾達,已經夠了!你退下吧!”
單槍匹馬對付十多隻名詠生物,已經非常足夠了,現在應該立刻逃離研究所——但是……
“我辦不到。”
怎會如此?依然背對大家的她搖頭。
“艾達!”
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倔強?在一隻手臂被石化了的狀態下,能做得了什麼?
“……因為我……是個不中用的人。”
沒錯!想成為名詠士,可是卻做不到——像這樣不中用的……是幻聽嗎?似乎聽到少女口中說出這幾句話。
前後左右,名詠生物從各個方位進逼,那並非容易擺脫的數目。艾達……隻用一隻手,你想要做什麼?
就在這一瞬間,少女大喊:
“老師,什麼顏色?”
——灰色名詠的反唱,五色當中最適合的顏色是哪種顏色?
之所以隻有自己察覺到她的意圖,肯定是因為就算時間不長,但是自己好歹曾經是這位祓名民少女的“老師”。
“你選擇的顏色!”
為了傳達給她,安妮將肺裏殘留的空氣全部擠出來。
代替回答,少女手持的袚戈前端發出白光。前端裝置了真珠作為送還的寶石。
接著,祓名民少女將袚戈刺向自己左手。
有如玻璃碎裂的聲音。
在發出清澈脆裂的聲音後,令手臂石化的詛咒在瞬間獲得解除。是了解其中的含意吧,灰色生物群的動作稍稍變得遲鈍。雖然僅僅不到一眨眼工夫的躊躇,稱不上是破綻的修徐疏忽,但對祓名民少女來說已綽綽有餘。
——‘Nussis’——
隻留下矛尖的殘像,發出白光的袚戈朝所有的方位掃去。有如蒸汽升起一般,房間裏殘存的所有名詠生物全化為白煙消失。
有如委身在那陣煙中,手持袚戈的少女靜靜閉上雙眼。
微弱的晃動停止後,已經經過多久時間了?
奈特突然停下腳步,環顧四周。
走道是單行道,緩緩向右彎曲。因為自己是朝左邊的岔路逃走,就方向來說,應該是近乎直行。
……什麼都沒有,對吧?
雖然每隔數秒就確認背後,不過不見那些不可思議的灰色生物從身後追來的跡象。在沒有照明的走道上,僅依靠微弱的緊急照明前進。
“逃生……路線?”
貼在走廊牆上的指標文字,確實是這麼寫的。
再繼續往前走,就能抵達逃生門。
再次舉步往前,在這之前——身體開始搖晃。
“啊、啊咧?”
不隻身體,地板、牆壁、天花板,所有的一切都發出哀鳴地搖動。
地震?如果是,那是比剛剛更大的地震。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
“艾達,你很厲害嘛!原來你會這種特技!”
麵對抱著長槍走回來的同學,庫露耶露不由得發出歡呼。
原本就知道她加入槍術會,不過,沒想到她具有這樣的技巧。平常在班上,也完全不見她有這樣的表現。
“嗯……這叫特技嗎?”
支吾其詞的同學抓了抓後腦勺。剛剛分明展現了有如神技般的技巧,但她的表情卻不可思議地籠罩著陰影。
“庫露耶露,你快帶老師們回去。”
凱特、安妮和澤塞爾三個人,加上自己和艾達,雖然自己認為在重量方麵相當吃緊,不過神鳥卻說沒有問題。
“知道了。艾達你也快坐上來吧!”
不過,尚未坐上鳥背的少女卻苦笑著聳肩。
“我要去找小不點。因為算是我把他帶來的,所以我覺得自己有責任。”
“可是……”
‘我們走吧!有必要立刻離開!’
神鳥抬起頭……的確,冷靜想想可以發現艾達和神鳥的話是對的。因為目前的問題是自己的級任老師凱特老師,她背上的傷口很深,得立刻送她去醫院才行。
“艾達,對不起,我會馬上回來的!”
“很可惜,你這個遲到大王說的話我才不信呢!”
艾達用輕鬆的口吻打趣。還來不及回嘴說“你也一樣”的時候……
loardime.Hirqusiflusefeonenrawacley
風冷笑,匍匐潛在地的砂土妄想
shezadime,Hirqusinazariefeoezadawaviruccorne
羽嘲笑,靜心火焰的灰燼愚蠢
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在無風的室內盤旋。
在此同時……
u003du003du003du003d啪哩u003du003du003du003d
傳來某種堅硬之物碎裂的聲音。雖然是極為細微的聲音,不過卻出奇地清晰,在大廳中回響。
solitiekaon,writhlefeza,lastisosfisaendebecmofy
孤獨的牢宮,廢物的盛宴,無止盡的慘劇令敗者狂笑
arseiglio,ovanezisgliajesreive
王者渴望王座,盡管坐在那張椅子上的隻有塵埃
老人嘶啞的嗓音,唱著奇妙的旋律。
不,不是普通的歌,這好似〈讚來歌〉?
“神、什麼……?又來了?”
omunisvia-c-univa,Yersisterapegezis,eza
萬象流轉,我與塵埃一同流逝
zetteyupathesInecktloern
那麼,這世界不存在勝者
令人感受到死者怨念的旋律,從唯一剩下的〈孵石〉裏麵——
“艾達,現在馬上坐上來!那顆蛋有危險!”
繼安妮老師後,澤塞爾老師也變了臉色。
被安置在中央的灰色觸媒。
有如破殼而出般,它的外皮部分逐漸剝落,從內部流泄出灰色的光輝。
IsadaboemafotondoremrenSerlalemenent,clarlefilmeiarsa
來吧,呱呱墜地的孩子啊,你們是輔佐王者之子
jeseffectisqusifoLastibyt,ectapegstereiorza
手持王者之劍,十二把組成威光暗影
‘這整間研究所都是陷阱,可以這麼說吧!’
在神鳥緊盯不放的位置——
一道名詠光亮起,光的粒子形成螺旋環狀,中央出現銀色的影子。
‘而且,這似乎就是最後、也最惡毒的陷阱。’
miqvyOevoiaarseitearldiselmaeiI——stereiefflectisEzebyt=endearsa
如今,全世界淪為敗者王劍,十二銀盤咆哮之日
那裏出現了某種銀色的東西。
體長兩公尺左右,形狀像是由細長的金屬針組成的人形。相當於雙手的部位,直接長出銀色的劍。與利用名詠式詠喚出的既存名詠種類不同,和灰色名詠生物也大異其趣,是太過人工化的外貌——它的周遭是有如保護真精般漂浮在空中,高達十二把閃著銀色亮光的長槍、利劍、斧頭。
……難不成它就是灰色名詠的真精?
雙手兩把、周圍有十二把刀刃的保護的銀色名詠生物。
那名真精,緩緩舉起雙手的武器……在察覺到這點的瞬間——
那名真精已來到自己這群人眼前。
‘……好快!’
神鳥發出驚愕的聲音。
太過突兀、沒有任何預兆的行動,而且快速順暢地驚人。它的動作讓庫露耶露全身起了雞皮疙瘩。那名真精的動作,酷似艾達的動作?
高舉的劍朝神鳥劈下。
“——笨!”
用力劈下的銀色閃光被從下而上揮動的銀色閃光彈開!
“棒子人,你別找錯對象!”
手握長槍的少女獨自擋在真精前方。
“艾達?”
“你們先回去!剛剛我也說過,我要等找到小不點之後再回去!”
“你在說什麼,艾達你也快上來!”
視線仍然緊盯正麵的敵人,她無言地搖頭。而隨著她搖頭的動作……
……啪答。
細小的、細小的水滴落在地板上。
“艾、艾達、你……”
“拜詑……你們先走!”
水滴自少女眼中滴下。
“我是個不中用的人,所以隻會這個。”
少女慢慢向臉轉過來。
雙眸如泛起水波的湖畔。
“……我啊,向往名詠士。”
——她哭了。
這是第一次看見,大顆的淚珠滾下艾達的雙頰。
“一開始,是因為討厭笨蛋父親替我決定的道路,心想既然這樣,不如成為完全相反的名詠士——這種無聊的理由。我等於是和父親吵架分開後,才到這所學校來的。”
在真精徐徐接近途中,緊抱手上的長槍,顯得毫無防備的少女轉向這裏。
“不過呢,在學習途中我開始覺得有趣,甚至真的希望能夠成為名詠士,這一點是真的。而且,這也是我第一次交到這麼多朋友,我……在這之前一直……一直都……”
‘——打個比方好了。庫露耶露,如果我們班上除了小不點以外,還有其他孤伶伶的同學,那麼你會怎麼做?’
顫抖的聲音、顫抖的身體……
顫抖的眼淚、顫抖的呼吸……
眼前發出嗚咽的少女,太過無力脆弱。
“應該是這麼想才對。但……這是首次以祓名民身份度過的回憶,讓我覺得感激涕零。”
甚至不打算藏住盈滿的淚水,眼前自己的同學露出與目前處境不相稱的微笑。
“我……又笨又不中用……所以似乎隻能走這條路了。”
她的動作,讓所有看到的人都啞口無言。
太過夢幻、太過堅毅。
因為少女的舉止如此地——不折不扣是祓名民。
“可是艾達,就算是你也沒辦法一個人對付那群怪物……”
“放心。跟這種傀儡比起來,我家那個頑固老爸還要懷上一百倍呢!”
原本是牆壁和天花板的部分石材紛紛掉落,是由於剛剛的震動,亦或這也是陷阱之一?
‘庫露耶露,我們離開這裏。’
神鳥伸展雙翅。
……要她逃走,她肯定是不會答應的吧?
一直在名詠學校當中的祓名民。
而現在——若這就是她選擇的道路……
“艾達,你快帶奈特回來!我們說好了!”
自己現在能做的,是以同學的身份信任她。
……似的,我知道了,班級幹部。
嘴角依然帶著微笑,艾達目送越過逃生門的神鳥。
——不過,我或許會遲到一陣子。
將視線轉向眼前的對象後,將原本雙手握住的袚戈換到一隻手上。
從懂事前開始就得到自己的袚戈。曆經數年的鍛練,讓自己可將袚戈的重量控製在一公克以內的誤差當中、攻擊範圍控製在一公厘以內的誤差當中。這把袚戈能做的事、不能做的事,全部都刻畫在我的身體當中——在成功達成時,父親才首次允許自己自稱祓名民。
十三歲,史無前例最年輕的祓名民誕生的瞬間。
之後過了三年。
這把長槍已成為自己的分身,其中不存在長槍及槍使的關係,因為雙方都是長槍、雙方也同時是使槍者。
“來吧,接下來就我們兩個安靜地戰鬥吧!”
這麼說來,我已經有好長一陣子沒對你說話了。
拭去沿著臉頰滾下的淚水。逐漸接近的真精有如薄紙般切割四周的牆壁,切割所有碰到的東西——十二把銀色刀刃以高速回轉保護的真精周圍。皮膚有種燒灼般的疼痛,不是刀刃,而是被對方發出的殺氣所傷。
這名對手無疑十分強勁,這點令人不得不承認。若維持以往作為名詠士的自己。絕對沒有勝算。那麼,作為名詠士的半年是浪費時間嗎?不!
正因為贏不了,所以非詠唱不可。
自己最清楚,而且也最討厭的——那一天的自己。
OtogaWemmillmo,Hirshouldaorapegilmerigirlsendezorm
懷抱偉大的敬畏及尊嚴,刻上吾之名
詠唱!想起來吧!
不需要描繪也不需要構築想像。
應該喚醒的,是昔日的自己。
割舍過去的自己,放手、背對身為祓名民的記憶。
隻是一心愛著袚戈、與袚戈共同生活的自己——在現在這個瞬間加以喚醒吧!
oleshanilis,pegloar,pegkei,Hiretunivasmbid
——將夢想及希望,全部跑向遙遠的過去(背後)
HirbequsiGillisusxhaoelesmthes,necktele
這條路如今已無法回頭
單手轉動長槍,愈來愈快、愈來愈強、愈美!
不喜歡聽父母、身邊的人誇讚自己具有天賦之才。正因如此,所以總是在沒人看見的地方,累積言語難以形容的鑽研。
LorbeseGillisufeoolfeycoriendeolte
成為送還(送別)之始
lippshypnecoola,fifsia-c-ect-c-elepegGill,jesqusigiris
一生注定僅與長槍一同歌唱、起舞、生存
進入名詠學校後,曾經對名詠的練習偷懶。
進入槍術會後,曾經任性地逃避練習。
可是——就隻有身為祓名民的鍛練未曾中斷。
leidenecktelesmYemhypne,reivezayxuylostasiaYemnehhe
我的葬禮不要花,我的墓碑毋需名
OLaLaspha,Wemshelzohearsalippssmcley
隻要生鏽的老袚戈,插在我的身軀上
長出水泡後直到水泡破裂、手掌上的皮被磨破、眼睛痛到起霧,即便如此,還是緊握住袚戈。曾經被冬季冰冷地雨水淋到昏倒、也曾經被夏季瘋狂的烈日燒灼,皮膚差點潰爛。可是,即使如此還是沒放開袚戈。
我的袚戈不會背叛我,揮舞的次數愈多它就愈銳利,哭泣的次數愈多就愈堅強。
沒錯,我們曾經一同走過可以肯定地那麼說的距離。
IsaOora,strreiIse,stereidacookadoremren
歡唱吧,眾多的顏色,眾多受到歌詠的孩子們
長槍劃破空氣,化為有如覆蓋少女身體的利刃盔甲。
劃過空氣,長槍演奏出有如樂曲的曲調。
紅銅色的槍使所歌詠的,紅銅色的旋律。
Jesnehhequsiles,arseispil,Seolamiqvyvirgia
如今在此,解放所有名字之後的唯一——
不是身為名詠士,若要背負祓名民之名……
如果應該保護身後的人,如果應該打倒眼前的對手……
——那是擁有至高稱號的人,不能後退的一條路。
BekwistYemnehheolfeybestiGillshuveher
那裏已不存在,能夠束縛我長槍之物
焦躁及激進,都已經消失在遙遠的彼方。
身體灼熱又激昂,甚至感受不到周圍的鳴動。
“我要上了,真精!就由我來讓你知道袚戈極致者的功力吧!”
那個房間裏已經沒有名詠士。
搖擺在歌及槍的夾縫間的時期已經過去。
——艾達·優恩·吉爾休費薩要來了!
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
……地震……還不停嗎?
雖然之前的強震已經停止,不過讓發絲搖動的微弱震動依然持續。
微微地,聲音出現變化。
不再是牆壁倒塌的破碎聲音,而是清脆的金屬聲。兩種堅硬的東西不停在擊打,冰冷銳利的旋律似乎是從自己前進的方向傳來的……
“……有燈光?”
那是門吧?從它的縫隙間透出銀色光芒。
音源來自——那扇門後?
在探頭窺伺門後的同時,奈特倒抽了一口氣。
像是用銀色金屬棒所組成的人型真精,揮舞直接生長在雙手上的刀刃,砍殺與它對峙的對手。
而站在它眼前擔任對手的是——有著古銅色肌膚、獨自握著長槍的少女。
……艾達小姐?
右、左,以零點幾秒的時間差打落兩把刀刃。以長槍的刀鋒彈開右邊的刀刃,再循著彈開的動作將視線移向右邊的刀刃。此時,銀色的閃光已逼近鼻尖。
——彈開的話來不及。
以長槍化解刀鋒的攻勢,同時讓身體緊貼地麵。在一陣鳳鳴後,銀色的長槍及斧頭掠過自己頭部剛剛所在的位置。
“呼!”
重重呼出一口氣後,揮開飄在空中的守護劍。嘰咿咿咿……留下有如敲打冰鍾般的餘韻,長槍與斧頭同時消失。
“……剩下八把嗎?”
後退躲開進一步的追擊,留下約四公尺的距離。
四.四二公尺,那是自己的攻擊範圍。相對地,已確認對方的攻擊範圍最長是四.一四公尺。二十八公尺——憑藉速度及武器的攻擊範圍。僅有些許的勝算。不過,在敵人周遭保護的武器們,不規則地在真精身邊六公尺左右飛舞。
不能選擇與真精保持距離。萬一它衝進懷中,袚戈會失去攻擊範圍這項優勢,所以自己得站在距離距離對方身邊四.一四公尺到四.四二公尺的範圍內。再靠近便進入敵人的攻擊範圍、再遠就隻能任憑敵人攻擊。
二十八公尺的空間……這窄小的範圍是區隔生與死、勝利與敗北的界限。離開這個空間或被迫離開就輸了,可是,雖然估算無誤,目前情況依然陷入膠著。
——必須找出反轉這個天秤的方法!有什麼方法?
不過,真精並未給予自己思考的時間,反而逐漸縮短距離。
……無法套用常識的未知對手,是嗎?
長劍以常人的眼睛追不上的速度閃過,在一眨眼的工夫以砍殺的速度削、穿、刺、劈——之後突然退後,還以為它要退後,卻又以猛烈的速度衝上前來。在以為要撞上時卻又突然放慢速度,再次後退。
完全看不出它的行動模式。
是完全無視劍術型式的不規則斬擊,無視人類的呼吸、無視人類的攻擊範圍,像在嘲笑人為的劍技般,一再胡亂使出斬擊。就連視線看向哪裏都不固定。
……不行,我不能被擾亂,保持自己的呼吸。
扭身躲開刺過來的右劍,轉身逃開逼近的左劍。銀光劃過臉頰。好熱!感覺有一片皮膚被削下,血滲了出來。
可是,代價是躲過了敵人的攻擊。
艾達接著以最快的速度遞出袚戈,加工鑲上了珍珠的前端、也就是發出乳白色光輝的槍尖——伸向真精的身體。
不過,長槍貫穿的不是真精,而是在四周保護的長劍之一。
“——又來了!”
不由得發出苦澀的歎息。
對峙之後已經察覺到,在真精四周飛舞的十二把刀,提供真精武器及保護。要給這名真精一擊,首先得先送還十二把守護劍才行。守護劍的數目,目前剩下七把。
沿著臉頰留下的汗水混雜了鮮血。
已經看出對方的弱點。真精的身體由銀色金屬片組成,而將它們組合起來的,是在中樞部分發出灰色光芒的〈孵石〉。不難想像那麼觸媒就是將這名真精留在這個世界的核心。
……身體還能動,沒問題。
在身體的動作變遲鈍錢、在精神損耗前,得將敵人的守護劍全部送還。送還之後,再將袚戈刺入敵人中樞。
“我們上,袚戈!”
朝自己手握的長槍點頭……
——劈哩哩哩……——
某種、某種極為冰冷的聲音在手邊響起,足以令力氣、氣勢、覺悟、與決心全部都流失的……悲愴的音色。
“……袚戈?”
一開始以為是眼睛的錯覺,難以置信、但是愈注意看就愈證明那不是錯覺。
長槍從前端開始的一半左右,出現了像蜘蛛網一樣細微的皸裂。
……艾達小姐?
她身上發生了某件事,這點就連在旁邊觀看的奈特都知道。
突然間,某種東西自少女身上消失。是體力?不,是更根源的某種東西。
就像戰鬥力量消失似的,她一個勁地躲避對方的攻擊。沒錯,隻是躲避,既不揮舞長槍也不擋開,就隻是一再往後退。
可是——那太亂來了。就算是她,也無法一再成功避開。
一眨眼的工夫,她的背已經碰到牆壁。真精一口氣縮短與無處可逃少女之間的距離,劍掠過她的肩膀刺向側腹,漂浮的斧頭朝腳邊砍去。
“艾達小姐!”
穿越門口,奈特朝她身邊奔去。
……騙人的,呐,這是騙人的吧?
袚戈居然會出現裂痕……以往從來不曾發生過這種事!保養的工夫每天都不曾偷懶,平常使用時也細心加以嗬護。就連剛剛的交手也是,實際上刀刃相交的次數不過數刀……考慮到袚戈的強度,不會因為這種程度就……那麼,是因為某個全然不同的理由?
能想得到的理由隻有一個。
有生命的生物、有形的物品,這些全部平等地受製於某個真理——名為“壽命”的束縛。曆經十多年的嚴格鍛練,使得這個結果太快降臨,麵臨作為袚戈的極限。
……不要,我不要,那種事是騙人的!
自己的分身?第一個交到的朋友?
——你要丟下我?
——而且這是我害的?
堆高到極限的一切,發出巨響逐漸崩塌。
真精的劍向下揮砍過來。若用袚戈將攻擊彈開,或許辦得到。可是,無論如何就是下不了手。
“嗚!”
彎曲身體躲開。肩膀傳來尖銳的痛感,是道微笑、卻很深的撕裂傷。
……可是、可是我不在意。
若用袚戈抵擋,會進一步縮短袚戈的壽命,這一點我絕對不要。
逃開漂浮的武器,從對手高高舉起的劍下逃開。
——咚!背後傳來堅硬的感觸,是牆壁?在此同時,真精一口氣縮短與自己之間的距離。打算主動拉開與砍過來的劍之間的距離,但是雙腿卻動彈不得。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