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六 天子囚徒 一(1 / 2)

誰也不知道,這一天在羅仙相聚的這些人,成為了後世幾十年間六國命運的主宰,而此時,他們卻不過是一群不得誌、窮困潦倒、逃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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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心思如同新春的柳綠,可以一夜綠遍江水兩岸,翻湧四野,但終歸有春轉秋末,雖然我的年紀不足以收進滄桑,但自十四歲逃亡以來,人世疾苦也略有所嚐,什麼事該藏,什麼事該露也還是能分清一二,因此次日清晨收拾好衣物便打算到楚山口等屈氏的消息。

“客官、客官!”正在幫房文穿衣服時,門板被一陣拍打。

開了門還沒得及問怎麼回事,店家夥計衝進屋裏提起兩個包袱就往外跑,我一急,忙上前抓著住包袱帶。

“客官,官兵就要到了,您幫幫忙先藏起來成嗎?”

“……”一聽“官兵”兩個字,心頭不免一緊,隨即又有點疑惑,應該沒人知道我們是誰才是。

隔壁秦先生也聞聲趕到,店夥計不得不以最快速度解釋了原因:羅仙鎮原本隸屬南晉長陽郡,可自從襄樊駐紮了一支不明番號的軍隊後,長陽郡守便失去了襄樊一帶的管轄權,連帶邊境商稅也一律被這支軍隊壟斷,最近不知道什麼原因,軍隊對商旅的管製非常嚴格,尤其韓、趙商客,隻要感覺奇怪的人一律收押,連帶其他國的商客也時常受牽連,更有軍官借此機會搜刮斂財,令商客、客棧都十分頭疼,所以一到搜檢,客棧時常會將一些外國商旅匿藏,以免惹麻煩。

解釋完後,夥計連聲陪不是,說是太急了,沒來得及說清楚,驚了我們。

我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惹麻煩,尤其我跟房文,讓夥計拎著包袱就往樓下去,樓下顯得非常冷清,商客大多都躲了起來。

客棧供人躲避的地方其實很簡陋,就是馬棚後的一處地窖,還沒到馬棚,就見十幾個人陸續從馬棚的草簾子後走了出來,店夥計見這狀況有點發急,連忙上前阻止,“我說各位客官,怎麼都出來了?就一小會兒,能忍就忍一下吧。”招呼著想讓人都回地窖去。

“忍什麼?回哪兒去啊?”一個身穿鎧甲的中年人坐在馬棚旁的石磨上,翹著二郎腿,逼視著店夥計,差點沒把他嚇坐到地上。

“軍……軍爺,您來啦?”

“是啊,我來了。”掃視一眼四下,“這些都是什麼人?”

店夥計的舌頭都有點打顫,“就是一幫商客。”

“是嘛,既然都是商客,你把他們往地窖裏藏什麼?”

“……”店夥計隻能陪笑。

幸好這時店東家及時趕到,看樣子店東家也是習慣了這種場麵,無非就是破財消災的事,可這次顯然不是那回事,那軍官軟硬不吃,非要把在場的人帶走不可。

“父親--”身旁傳來一聲輕淺的耳語,我側臉望去一眼,原來是昨晚在酒肆的那對武秦父子,那少年手覆在腰間的凸起物上,看似想動手。

父親很沉穩地推下兒子的手腕,眉間微微蹙著,那神態好像……我急忙轉頭看身旁的秦先生,一樣的神態,神似的眉宇……

一直看著他的臉若有所思,直到與他的視線對上,“先生是秦人?”不知哪裏來得疑惑,突然問了他這麼一句,問完也覺得自己多嘴,

他的眉角微微上揚,沒有回答我什麼。

此時,那中年軍官已經招來十多個兵士,想將在場的人都帶走。身旁那對父子的拳頭都握得很緊,看來是要動手,心中不免猜疑起他們的身份,普通商旅是不會冒險與官兵動手的,就是被抓去,頂多也就是財物損失,多半不至於喪命。

就在兵士上前驅趕時,人堆裏突然傳出幾道金屬擦撞聲,我對這種聲音極為敏感,趕緊一把將房文摟進懷裏,同時秦先生也抓住我的肩膀,將我跟房文拉到他的左手旁,回眼間,幾道劍影在晨曦之中無比閃亮,從他的右後方那些“商旅“手中飛出,接著便是幾聲慘叫,我趕緊掩上房文的雙眼。

十幾名兵士倒在血泊時,我才意識到這群“商旅”確實非比尋常,看似長相良善,出手卻如此狠絕,不光是我,就是剛剛那對父子也有些吃驚,一群人中,隻有那對父子跟我們杵在那裏沒動,其餘十多人全部手背軟劍,其中一個看起來粗壯的年輕人用劍指著剛剛那名中年軍官,“你們守將是不是靳武?”

那中年軍官到很硬朗,哼笑一聲,“孫子,別以為你能出得了這個鎮。”

那年輕人也是扯唇一笑,“叫我‘孫子’的人可沒一個能活過三天的。”說罷手一轉,那年輕軍官的喉管瞬時被切斷,我趕緊瞥過眼不敢再看。

一旁的客棧東家跟夥計也已經嚇得坐在地上抖動如篩糠,連話都說不出來。

那年輕人扔掉手上的軟劍,回頭看看我們幾個人,我心下暗想,他不會是想把我們全都殺了吧?且不說我跟房文手無縛雞之力,就是秦先生怕也不懂什麼拳腳功夫,身旁那對武秦父子即便會功夫,可人家也要自保,若這人真想殺我們,我們絕對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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