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嬪八位,那我也算是其中一位嘍!”陸芙薑若有所思地說。
流瑩試試水溫,感覺有些涼了,又倒些溫水進去:“娘娘您是,可也不是。昨日大婚還沒冊封您就死了,所以沒將您計算在內。您現在是貴妃,比妃嬪的位分都要高,除去掌管鳳印的皇後娘娘,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此說來,你們皇上對我倒也不錯!”陸芙薑撇嘴,雖然她不想承認。
任誰娶一個傻子,還要給她萬人之上的位分,這皇上做的倒也算大度。
“錦芙貴妃是諡號,是皇上追封給娘——”
“芳諾,閉嘴!”流瑩嚇出一身冷汗,急忙捂住芳諾的嘴巴。
陸芙薑一驚,眼裏冒出火光。她要把剛才讚美的話全部收回!
原來根本沒打算封她做貴妃,看她死了才追加的封號?最好別栽在我手裏,否則讓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皇後為人怎麼樣?”陸芙薑收斂起怒火,白皙的手抓起幾片花瓣,肆意把玩。
“皇後與娘娘您是昨日一同大婚進宮的,奴婢至今尚未見過皇後。”
膽戰心驚的流瑩細心回稟,但瞧見娘娘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也微微放寬心。
可是,這樣一幅美人沐浴圖,這錦芙貴妃怎麼也不像傳聞中那般癡傻瘋呆的女子,反而比任何人還要精明幾分。
“是嗎?”她自言細語。
這麼說,方才她在大殿裏見到的一幕,裏麵的男女主角應該就是當今皇上與皇後沒錯吧?
陸芙薑,你雖然貴為公主,可是你的夫君好像並不在意你啊。就連裝模作樣的祭奠吊念都沒有,甚至與他心愛的女人在宮殿裏廝混。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那個渣男隻顧拈花惹草,哪裏有時間管她!
她頓時對陸芙薑的好感,又分外提升幾分。
“咚咚咚——”此時緊閉的殿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奴才給錦芙貴妃請安,按照宮裏規矩,今夜由娘娘您侍寢,不知貴妃沐浴的如何?”
“洪公公您別催了,我們娘娘這就更衣!”
流瑩轉身衝門外喊,急忙服侍木桶裏的女人起身更衣。
“告訴他,本宮今天累了,不想侍寢。”陸芙薑走出木桶,愜意地享受著衣來伸手的資本家生活。
反正是皇上自己說的,不準爬上龍床,生下龍蛋。切!
“娘娘,這是東太後的旨意,凡是進宮的妃嬪都要侍寢,若無落紅,當即就會被打入冷宮!”
流瑩將錦色流蘇絲帶係在陸芙薑腰間,細心解說。
“非去不可?”陸芙薑嘟著小嘴,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望向她。
“非去不可!”流瑩回答得很堅定。
這也未免太衰了吧?剛剛經曆一場生死考驗,還要考驗她到底是不是雛?
一、她是,大家相安無事?;二、她不是,東太後大怒,將她打入冷宮。可是,如果真去冷宮,那不就是天高皇帝遠,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了嗎?
哈哈,陸芙薑你是天才!
“說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陸芙薑一甩秀發,扭著細腰,哼著曲兒出了大殿。
明月清冷,整座宮殿籠罩在皎潔的月光之下,到處是燈火通明。
高牆紅瓦,金色,後方跟隨著一群手提燈籠的宮女。
陸芙薑坐在鳳輦之上望向寰宇廳樓,宮殿林立,仿佛一眼望不見盡頭。她眉眼淡淡地看著這高牆紅瓦下穿行而過的一個個身影。
這樣的下場,是她們一手造成,還是命運?這些來去匆匆的卑微身影中,會不會有與她一樣的人?
似乎真是這樣想著,她才覺得自己的命運至少是掌握在自己手中,隻此一點,陸芙薑便覺得比這裏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幸運。
“錦芙貴妃到!”
陸芙薑的思緒被洪公公尖細洪亮的嗓音拉回,她皺皺眉,被宮女扶下鳳輦。
正紅的朱漆殿門開啟,四根柱子支撐在大殿兩側,被紫紗包裹。
她步入大殿,四周滿是銀屏燭台,將大殿照耀得金碧輝煌,上等的檀木香桌與木椅,琉璃茶盞,金色龍榻和錦色紗縵,一切仿佛都是夢幻。
隻聽“吱”一聲,殿門應聲而關。
陸芙薑走近龍榻,纖細的指尖撥開低垂的紗縵,正對上一雙淩厲鋒銳的眸。
男人隻著錦色長袍,玉冠束發,手握一本古籍翻閱。
“你睡椅子上。”莫隱堯沒有抬頭,雙眼依舊徘徊在書麵,話語冷漠生硬。
陸芙薑頓怒,想到“小不忍則亂大謀”六字,她當即狗腿地笑著回答道?:“謝皇上賞賜!”
轉身離開龍榻,她還不忘伸出玉臂扯過榻上鋪著的一方白色絹布。
“陸芙薑。”男人終於抬眼,竟是對上一雙澄澈的杏目,未施粉黛的精致五官。
莫隱堯很好地斂去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分神,語氣依舊冷硬道:“你是不是隻會說這一句?”
“當然不是!”
“說說看。”對於眼前女人毫不猶豫的回答,莫隱堯心裏有一絲懷疑。
傳聞陸芙薑瘋傻癡癲,這反應卻是比一般普通人還要迅速許多。
“儂奏四個二百五加超級無敵大渣男,南無阿彌陀佛!”
陸芙薑表情極其誠懇,一口流利的方言。末了,她還不忘虔誠地雙手合十。
“這叫什麼話?”很顯然,男人沒聽懂,眉宇挑起。
“家鄉話啊!”陸芙薑誠懇地點點頭,“我們那裏的人都說家鄉話,意思就是誇你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儂奏四個二百五加超極無敵大渣男,這是十五字,而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隻有八字。”
莫隱堯模仿陸芙薑的話,竟然脫口而出,學得八分像,他淩厲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似要看進她心裏。
陸芙薑在心裏默默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