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瞪視她一眼:“簫琴羽,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從今天起這尋芳院就要換天了!”
“換天?”
“白蓮姐,該不會鳳姨要將我們全部趕走吧?”
“難道是鳳姨正在尋找新人替代玉樓瑩的地位?”
“您倒是透露點兒內幕給我們呀,白蓮姐!”
穿過正廳的陸芙薑走進院落,女子們看見她,竟是表情各異,她在方桌前撩袍落座,杏目冷然一掃在場的所有人,道:
“從今日起我陸三少就是這尋芳院的新主兒,想要留下的,本少歡迎;想要走的,尋芳院決不強留。是走是留各位思量清楚,一炷香為限!”
白蓮將備好的一鼎三足銅爐放於桌麵,燃起檀香,火光明滅可見。
一炷香之內,近百人的尋芳院最終留下將近半數。
若不是生活所迫,誰都不願與青樓煙館這樣的地方沾染,自願留下的多半是無依無靠,或者身無長物。
陸芙薑讓白蓮打發了離開的眾人。
“我說這位什麼三少,您把這尋芳院的姑娘都請走,日後我們怎麼接客呀?就憑我們這些人,西北風都不夠喝!”簫琴羽瞥見往日輝煌的尋芳院突然安靜下來,不滿的目光瞥向木椅處的白衣少年。
木椅處優雅的白影,明豔的杏目打量著簫琴羽,道:“這日後的尋芳院,別說西北風,就連東南風你也能喝個夠!”
這下,一旁的白蓮也疑惑了:“這鳳姨一走,樓瑩姑娘又嫁給了林公子,日後我們尋芳院還能怎麼辦?”
“玉樓瑩?”聞聲,陸芙薑急忙起身。
“讓我說,嫁了也好,倒也省得在這尋芳院吃苦受罪!”庭院裏的簫琴羽雙臂環胸地感歎道。
“她人呢?”她急聲詢問。
“早被林公子帶走了!”簫琴羽瞥她一眼,咂咂嘴道,“林公子可是當朝大將軍林之桓的獨子,玉樓瑩跟了他肯定是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壞了!
“尋芳院所有事物暫交白蓮處理!”陸芙薑在心裏暗叫一聲,急匆匆出了尋芳院的大門。
夜幕四合時,一抹黑影迅速躍過將軍府的正宅屋簷,飛身落地時她穿過長長回廊,腳步輕微謹慎。
前方突然有聲音和亮光,陸芙薑眼色一驚,急忙飛身躍上屋頂。
“飯菜就放在門外,姑娘還是多少吃點吧!”一間木門緊閉的廂房外,丫鬟將盛有飯菜的托盤放於門外,台階下方站守著數十名士兵。
她剛要飛身而下,卻被突然闖來的黑衣人扯住手臂,攔截下來。
待陸芙薑借著皎潔的月光看去,她眉眼怔怔道?:“書呆子,怎麼是你?”
“我去引開這些士兵,你去救玉樓瑩!”一身黑衣裝束的李廷方遮住口鼻,細心叮囑一番之後,他迅速飛身淩空躍向庭院裏的一棵大樹。
“那裏有人,快追!”
“我去稟報少爺!”
“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像是為了爭搶功勞一般,台階下方的眾多士兵望見跳離大樹的黑影,全部追捕圍堵上去,房門外的丫鬟也被驚嚇得急忙逃走了。
陸芙薑迅速飛身而下,疾步閃進廂房內。
“三……”見到破門而入的熟悉身影,琉喜激動地就要大喊出聲,卻被陸芙薑一步跨上前去,捂住嘴巴。
“陸公子!”榻邊坐著的玉樓瑩驚訝地急忙起身。
見眼前的琉喜謹慎地眨眨眼睛,陸芙薑這才放開她,轉眼又瞥見錦榻處放著的鳳冠霞帔,她望向玉樓瑩道:“你當真願意嫁給那位林公子?”
“三少!”不等玉樓瑩開口,琉喜卻先一步跪地道,“三少您別聽鳳姨胡說,她說的全是騙人的鬼話!林公子執意要娶瑩姑娘,私底下沒少給鳳姨好處。表麵上是林公子逼婚,實際上卻是鳳姨變著法子要把瑩姑娘賣給那個什麼狗屁林公子!喜兒還請三少為我們瑩姑娘討回公道,喜兒給三少跪下了!”
陸芙薑凜然坐在木椅上,這下她算是明白為何鳳姨走得如此匆忙。
原來在她打算買下尋芳院的時候,鳳姨就已經想好趁機再撈一把,就把尋芳院的頭牌賣給林公子。
奸商,絕對的奸商!
“三少的心意,樓瑩心領了!”玉樓瑩拿起梳妝台上的一把玉梳,輕輕梳理著墨染的青絲道,“這一切都是樓瑩命中注定,這尋芳院我也無意再住下去。倘若因為樓瑩一人,使得陸公子身陷牢獄之災,樓瑩一輩子都會自責的!”
陸芙薑本來無意出手相助,因為在她看來,來到這複雜詭異的皇宮她能夠做到獨善其身已是最大的渴望。
她之所以與這尋芳院裏所有姑娘不一樣,就在於,她陸芙薑從不認命!
她的命隻握在她一人手中,除非哪一天她肯自行了斷。
但是,若是因為她而讓玉樓瑩身陷囹圄,她於心不忍。
“玉樓瑩。”陸芙薑喚她,音質清冷,在她麵前停下腳步,俯身凝視她,“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機會,你也隻有這一次。如果我說隻要你願拋開這裏的榮華富貴,我這次就能夠救你,你,是否願意?”
女子聞之一驚,詫異的眸瞳回視陸芙薑,卻見到她眼中滿是堅定。
“三少,您這次真能救得了姑娘?”琉喜急忙跑過來,一把拽住她的衣袖。
“樓瑩願意!”
“很好,從現在開始一切聽我安排!”